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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著迷(三)

2021-09-10 07:22蟲小扁
花火彩版B 2021年2期
關(guān)鍵詞:程頤

蟲小扁

上期回顧:

“我到底借了你什么錢?怎么我印象中總是你在占我便宜?”

“哼!”莫思瑤皺了皺鼻子,一臉嫌棄,“去年發(fā)神經(jīng)跟隔壁班的賀聰打架,把他眼鏡打爛后說要展現(xiàn)男人氣魄,結(jié)果問我借了兩百塊甩他桌子上的是誰?錢還了沒有?!”

“賀聰?”他皺著眉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有這事。”

“什么叫‘好像’!錢還了沒有?”

“我怎么記得那年過年我媽給了你一個兩百塊的紅包?”這些年他說話都以精簡達意為主,今天的話卻不自覺地多了起來,連心態(tài)也似乎年輕了些。

“臉呢?紅包是紅包,欠債是欠債!”

“來,書包給我,先用體力償還部分,余下還多少你說了算?!?/p>

“走開走開,我不背著它就沒安全感。哪有學生穿校服走在路上不背書包的?話說回來,你還記得當時你們?yōu)槭裁创蚣軉幔俊?/p>

為什么?程頤又開始調(diào)取記憶,關(guān)鍵是他現(xiàn)在和賀聰?shù)年P(guān)系還算不錯。

那真是久遠的年代啊……好像是那家伙在男生堆里說了些跟她有關(guān)的胡話?耳聞后他氣不過,自然就擼起袖子干了一架,干完仗后還互放狠話,此后更是彼此針鋒相對了一年多。想起來他也有過那樣幼稚、沖動、熱血的歲月。

他笑了笑,他和賀聰也算不打不相識吧。

“那么久遠的事就不用糾結(jié)了。賀聰那家伙兩年前當爸爸了,生了個女兒,當寶貝一樣,心疼得很?!?/p>

“哇!當爸爸啦?”結(jié)婚生子這種事在莫思瑤看來還是挺不可思議的,畢竟她這個年齡還稱得上是祖國花骨朵的層次,然而……

“那你呢?”她突然試探道。

程頤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劉海:“說起來,你現(xiàn)在就是給我當閨女的年紀啊?!?/p>

“滾滾滾……”這種明顯的回避讓莫思瑤的心隱隱下沉,“頭可斷,發(fā)型不可亂!”

“那當妹妹吧,叫我一聲哥?!彼值馈?/p>

她當作聽不見,加快步伐,沖到了前面。

繁華喧鬧的街道在絢爛的霓虹燈光中向前延伸,街道邊的落地玻璃映著她的身影,還有他的。他此刻穿著偏休閑的黑色風衣,側(cè)臉的輪廓立體好看,氣宇軒昂,步履穩(wěn)健,看起來既優(yōu)雅又迷人。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什么別扭了。

這樣的程頤讓她感到了壓力,這種壓力來自對未來的不確定。

他……生氣了怎么辦?不追上來怎么辦?翻臉不認人了怎么辦?以前覺得理所當然的那些東西,突然帶上了問號,她還有使性子的資格嗎?

這個認知,突然讓她整個人都難過起來。

往來千里路長在,聚散十年人不同。

十三年時光悠悠,歲月匆匆。世事沉浮間,有多少變更她不敢細想,從與他相認至今,雖說心情稍有平復,但她每一步路都走得很虛,她只能緊緊抓住程頤這根救命稻草,依仗的不過是過去十幾年的交情。

可她心里清楚,這交情,對他而言,中斷了十三年。

他或許會花十三年去回憶從前,但更多的是構(gòu)建新的社會關(guān)系、人情往來。

她父母的事不再是他生活中的必需,他已從他們相識相知的家屬區(qū)搬離,他指尖有了淡淡的煙草味,他也怕唐突了她,一直和她保持著一米以上的安全距離。

而且他居然知道賀聰生了孩子,言語中透著與他的熟稔感,可在她的認知中,幾天前的體育課上,他們還為了爭場地而彼此推搡……

呵,是幾天前,還是十三年前?

她不敢再想,眨眨眼睛讓眼眶中的淚意憋回去,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莫思瑤,不要怕,至少你還活著,爸爸媽媽和小舅舅也還活著,再糟糕也不過就是回到那事發(fā)現(xiàn)場,自此陷入無止境的長眠。

她低下頭,放緩了腳步,等他追上來,可他還是那樣,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她想念下午的那個擁抱,雖然陌生,卻讓她有了心有所依的感覺。她又下意識地調(diào)整了一下肩膀上的書包,舒緩心中的抑郁。

程頤知道她不高興,又敏銳地察覺到這和她過去鬧脾氣有一絲絲不同,可究竟哪里不同,他一時也說不上來,更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氣氛有些尷尬。

這些年他早已習慣了寡言少語,奇妙的是,寡言這件事隨著年紀的增長,逐漸等同于成熟穩(wěn)重。

他一直是自責的。那年那天,她問他回不回家,他們當時就住在同一棟樓的樓上樓下。他說約了人打球,實際上她前腳才走,他就跟同學去了她出事地點對面街上的網(wǎng)吧里打游戲,渾然忘我地打到她出事的那個時候。

當時那場撞擊弄出的動靜很大,現(xiàn)場有很多人圍了過去,他跟同學也恰好為了趕晚自習從網(wǎng)吧出來了,當時他也想去看一眼的……

可為什么他順嘴說了那句“走了,要遲到了”,然后就頭了不回地走了呢……

醫(yī)生說她是在上了救護車趕往醫(yī)院的路上永遠合上眼睛的。

每每想到那個時候,想到當她瀕臨死亡,躺在冰冷的馬路上感受著生命的流逝,而他居然轉(zhuǎn)身走了的時候,他便心痛欲裂。

那是他的瑤瑤啊!他本想在高考成績公布時給她一個驚喜的告白,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牽她的手走過一輩子……

什么都沒了,關(guān)于未來的構(gòu)想戛然而止……

所以她一定不知道,此時此刻,她能完好無損地站在他面前,他有多感恩。只是他也承認自己有些自私,他下意識地把這一切當成救贖。然而畢竟不一樣了,他已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毫無顧忌地拉拉她的小辮子、捏捏她的臉了,甚至,他的身邊已經(jīng)……

想到自己的現(xiàn)狀,再看看對未來迷惘又焦慮的莫思瑤,程頤只覺得自己要傾盡一切來幫助她,讓她適應(yīng)這個對她而言很是陌生的社會。

“你要不要喝點兒什么?”他打破沉默。

“還好,不渴?!?/p>

“有比可樂更好喝的東西,要不你試一試?”

“不想試。”

“吃的呢?晚上吃飽了沒?”

“吃飽了。”

“要不還是再吃點兒吧?不是說女孩子都有兩個胃,一個裝主食,一個裝甜食嗎?”

莫思瑤抬頭看了他一眼:“吃飽了?!?/p>

“哦……”

過一會兒,他又問:“你要不要喝點兒什么?”

“程頤?!蹦棘幫O履_步,給了他一個生無可戀的表情,“看我的眼神?!?/p>

程頤清了清嗓子:“那……”他腦子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又生怕冷場,想來想去,干咳了一聲,“要不咱們?nèi)湲攧谧???/p>

“不用了?!?/p>

“麥辣雞翅怎么樣?”

她不理他。

“薯條呢?薯條以前你愛吃?!?/p>

“甜筒?”

“漢堡?菠……”他艱難地搜索著記憶中的名詞,“菠蘿什么?”

莫思瑤直接翻了個大白眼:“麻煩看我的眼神……懂了嗎?還是說這個年頭詮釋鄙視的眼神已經(jīng)改變了?”

真是的,這個煩人的大叔到底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好在步行街還是那條步行街,十三年了居然沒啥變化。莫思瑤抓住了國慶節(jié)的尾巴,買了好幾件特價T恤和運動褲,還有一件運動外套。

程頤按捺住想沖她喊“多買點兒”的沖動,稱職地當了回人形“移動支付”工具。

至于內(nèi)衣、內(nèi)褲什么的,莫思瑤路過這種店鋪好幾回,但程頤待在身邊她覺得特別尷尬,就一直忍著沒開口,好在他難得腦子開了一下竅,把卡遞給她,還特別豪氣地說了句:“隨便刷?!?/p>

說到這卡,還是程頤出門前特地從抽屜里翻出來的。近兩年,他出門只要帶著手機和秘書,基本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驗收了一下數(shù)量,程頤再次強忍住讓她“多買點兒”的沖動。他感覺,過兩天等她適應(yīng)了,可以向她推薦網(wǎng)購這個偉大的發(fā)明。嗯,到時候他一定會為她清空整個購物車的!

總而言之,逛街購物這件事,還算是愉快地結(jié)束了。

回到家,程頤仍下意識地與她保持著距離,也正式地思考起了“孤男寡女”這個問題。留她在家里多少還是不方便,然而這個時間點讓她獨自出去住,哪怕給她請個阿姨照料生活,他也覺得對她是極殘忍的——生活上問題可以解決,但心靈上的呢?怕是她連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

程頤有些犯難,但他已然將莫思瑤當成小孩子,沒有和她商量。

莫思瑤是多么敏感的一個小姑娘,乖得令人發(fā)指。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新買的衣服,然后就坐在沙發(fā)上等“安排”,順便掏出了她的手機。

這款諾基亞的直板機,在當年還是挺流行的,通用款。

“看什么呢?”不忍讓氣氛太尷尬,程頤找話道。

莫思瑤本來也沒看什么,聽見他說話反倒直接摁到短信界面,清清嗓子讀了出來:“唉,昨天晚上沒睡好,彭立的呼嚕打得比豬還響。早上刷牙的時候,我在他課本上畫了幾個豬頭,他全寢室的人都懷疑到了也沒懷疑我,現(xiàn)在在請我推斷是誰下的手,哈哈哈。有機會請你來男生寢室走走,這里的空氣彌漫著腳臭氣,我猜你一定很喜歡?!?/p>

聞之,程頤的第一感覺是自己的話太多,他就不該起這個話題的頭。如今他不但震撼于她那個被時代淘汰的手機,更讓他震驚的是,以前的他居然是這樣的人?

“哦,還有這個?!蹦棘庪S意地翻了翻,“今天上課我偷偷放了個屁,然后我把這個屁嫁禍給了周明,到現(xiàn)在他都在認真地向我解釋這個屁不是他放的。括號,偷笑偷笑。”

讀到這兒,她朝他晃了晃手機,說:“這兩位兄弟還健在吧?不知道有沒有認清你的真面目?這都是你手機號發(fā)出來的,做不了假。”

“不可能!”程頤直接否認這短信是他發(fā)的。他也確實想不起那都是什么時候的事了,除了提及的那幾個名字,其他的,他居然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只是看到這部手機,程頤對莫思瑤的身份就已經(jīng)深信不疑了。遺物移交的時候他也在場,當中就有這部被撞得支離破碎的手機,上面的吊飾是她最愛的路飛的草帽,如果她是偽裝的,那得有一整個道具組幫她張羅著做假道具。

安頓好莫思瑤,程頤進了書房,窩進轉(zhuǎn)椅里,熟稔地點燃了一支煙,然后閉上眼假寐,用身子控制著轉(zhuǎn)椅,輕輕地搖晃著。

他再度回味,確定了一件事:莫思瑤回來了。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煙酒中放縱自己,這些年走出來,真的不容易。

他突然感覺一直壓在他胸口的那塊石頭終于被搬開,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但心頭又被另一股無形的壓力所籠罩。

程頤掏出手機瞄了一眼,各類信息提示布滿了屏幕,只是他從下午起便將手機調(diào)至靜音狀態(tài),圖了一個清凈。但是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一個都不想處理。他隨意地將手機擱在書桌上,深深地吸了口煙,感覺大腦還是異??簥^,便打開電腦打算處理些雜事。

隨后,他突然聽聞一陣嗆咳聲。

程頤抬頭一望,迅速起身,將煙掐滅,道:“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彼檬衷诒亲忧皳]了揮煙味,有些意外,卻又覺得不應(yīng)該意外——他吸煙。

他轉(zhuǎn)身將窗戶打開。臨江的高樓,只需將窗子打開一點點縫隙,秋夜的冷風便呼呼灌了進來,吹淡了煙味。他嘆氣道:“我得跟你強調(diào)一點,乖女孩不應(yīng)該在晚上單獨與男人接觸。”

“你也不行?”

“對,我也不行?!笨吹剿龁渭兊哪槪麌@了口氣,“不過,今晚例外。過來吧,我知道你還想聊聊?!背填U順手將搭在椅背上的睡袍扔給她,“冷,你披個外套?!闭f完他移開椅子,離她更遠了一點兒,保持了安全距離。

莫思瑤心里隱隱有點兒受傷,她將袍子披上,然后靠著門邊直接坐在了地上,抬頭看他:“我有點兒睡不著?!?/p>

她害怕,她覺得自己的心揪著疼。

“這很正常,我也有點兒睡不著?!背填U自嘲地笑笑,索性也靠著書桌坐在了地上。兩人隔著三四米的距離,相對而坐。夜色中,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溫柔,“想聊什么?”

莫思瑤將頭微微靠著墻,沉默了好半晌。她也在打量著他,想從他身上找回一點點兒熟悉感,可是……并沒有。程頤便一直耐心地等她開口,許久,才聽到她幽幽的聲音:“程頤,你說我爸爸媽媽那會兒知道我死了,是不是哭得死去活來的?我爸最疼我了,什么都讓著我,我媽雖然老埋汰我,但也疼我疼到了骨子里。我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就好難過好難過,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啊?”

“別什么都往身上攬,這個事也不是你可以決定的?!?/p>

“我知道,我就是有點兒心疼……那你說,我外婆會不會也在若干年后,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到時你可不要被嚇到?!?/p>

“不會的?!蹦棘帨\淺地勾了勾嘴角,掩飾著悲傷的情緒,“你會幫我找到他們嗎?雖然有點兒麻煩,但你知道,我現(xiàn)在能拜托的人只有你,我——”

“瑤瑤,我說過,你的事,永遠不要覺得是在麻煩我。”程頤打斷她的話,認真地承諾,“我會傾盡所有幫你找到他們。”

莫思瑤紅了眼睛:“謝謝。”

“傻丫頭,你以前從來不跟我說謝謝,以后也不需要?!?/p>

“那……”莫思瑤咬咬唇,望著他,“那你呢?”

她眨巴眨巴眼睛將眼淚硬逼回去,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剛剛一直在想,這件事如果我們交換了角色,我會怎么辦?我發(fā)現(xiàn)我完全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情,如果……如果,當年離開的是你,我會崩潰的。我……我根本沒法想象?!彼偷靥ь^看他,眼淚滑過臉頰,“你一定很難過,對嗎?這些年……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他想過去將她的眼淚拭去,但他克制住了,微微露出一個安撫的笑:“不重要,都過去了。”他目光溫柔地說,“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慶幸經(jīng)歷這一切的人不是你?!?/p>

莫思瑤抿嘴,又心疼又心酸,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對不起?!彼龥]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傻,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不要有壓力,真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p>

莫思瑤擦了擦眼淚,一時情緒上涌:“你想我嗎?”

“想?!?/p>

“現(xiàn)在還想嗎?哪怕過去了十三年,也還想嗎?”

“想?!?/p>

“很想很想嗎?”

“很想很想?!?/p>

莫思瑤吸吸鼻子:“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真的,夠了?!?/p>

他笑起來,眼眶里也有了淚光:“什么夠了?很晚了,你回去睡覺吧。”

“不要!”她突然爬了起來,朝他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在做什么?”

這下?lián)Q他抬頭看她:“打算處理一些文件,助理說給我發(fā)了幾份律師擬訂的合同,我看看還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jīng)]有?!?/p>

“你現(xiàn)在很有錢嗎?”

“還可以吧,給你口飯吃沒壓力的?!彼蝗粚⑹诌f給她,莫思瑤很默契地一把將他拉了起來。

“感覺你在說我是個飯桶?!?/p>

他又笑,轉(zhuǎn)移話題道:“唉,人老了,骨頭都硬了?!?/p>

“說得你七老八十了一樣。”她感覺人放松了不少,“老人家,請問您現(xiàn)在要睡覺嗎?”

“怎么了?”

“合同一定要現(xiàn)在處理嗎?”

“倒也不是一定要現(xiàn)在……”

“你等著!”莫思瑤一陣風般沖了出去,不多會兒就將她的紅色書包拎了過來,隨后鳩占鵲巢地占據(jù)了他的書桌,將數(shù)學練習冊拿了出來,對他說,“來吧,咱們一起來做題吧!”

程頤其實想拒絕,但看著她難得輕松的樣子,又覺得拒絕很殘忍。他十分矛盾,最終還是決定把她當小妹妹寵,順便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

程頤才好不容易研究出一題的解題思路,在旁邊指點了不少的莫思瑤嘻嘻一笑:“還行,寶刀未老?!睔夥找衙黠@輕松了不少。

“那當然。”雖然有些知識還是得翻翻書才能回憶起來。

莫思瑤笑了笑,突然問:“話說,你結(jié)婚了嗎?”

“……還沒。”

“那有女朋友嗎?”她沒看他,抓著筆,假裝做題。

短暫的沉默之后,程頤點頭:“有?!?/p>

“抱歉?!彼穆曇粼谶@初秋的夜晚顯得格外寂寥,“她等了我十年。我想,我是愛她的?!?/p>

莫思瑤突然慌亂了起來,顯得手足無措。她匆匆退離了好幾步:“那個……我是說……”莫思瑤想起順手帶過來的手機,“你有沒有這個型號手機的充電線?”

“哦……”程頤知道或許應(yīng)該安慰一下她,但又覺得應(yīng)該快刀斬亂麻,所以他什么都沒說,只搖了搖頭,“沒有。你這手機已經(jīng)被淘汰了。明天讓人給你買部新的。”

“哦,不不不,不用……”莫思瑤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趕緊別開視線,有些慌亂地說道,“晚、晚安了?!闭f罷,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好夢。”

二〇一八年十月二十六日,C市,天氣晴。

這是莫思瑤在這全然陌生環(huán)境里度過的第一個夜晚,漫長且煎熬。

她把自己悶在被子里,哭過了整個后半夜。

她的竹馬,她打算與之攜手一生的人,有了別的愛人。

他或許會與那個人,走過人生余下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

他的余生再不會有她參與。

從此以后,她再也不可以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撒潑、撒嬌、無理取鬧,她再也不可以用最舒服的姿勢或坐或躺或站在他面前,再也不可以在無聊的時候找他,在傷心的時候找他,在受委屈的時候找他,在快樂的時候找他……那個權(quán)利,再不屬于她。

這一天,她經(jīng)歷了最可悲的事,她弄丟了爸爸媽媽,弄丟了同學老師,唯一的浮萍程頤,卻把她丟在時間這條路上,但她連指責他的資格都沒有,畢竟她在他的生命里缺席了十三年。

程頤,程頤……她親愛的、最最親愛的程頤,從此再不是她的“親愛的”。

她哭得不能自已,可她親愛的、最最親愛的程頤,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手足無措地在她身邊繞來繞去,最后揉揉她的頭發(fā),抱抱她,安慰她,與她同仇敵愾。

“抱歉,她等了我十年?!彼@樣說。

那個在她生氣時比她更生氣,在她難過時比她更難過,會為她忘記恐懼,只身擋狗的男孩,成了別人的男人……

“你喲,再這么兇,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p>

“我要管啊?!彼?,“以后咱們找個像今天這樣陽光明媚的日子吧……”

“找日子干嗎?”

“娶你啊。”

“……去你的。”

“干嗎?害羞了?哇,莫思瑤你臉紅了!”

“滾滾滾!”

“才不滾,這不是擔心你嫁不出去嗎?”

……

她蜷縮成一團,感覺身子有些發(fā)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漸漸收起了眼淚,卻不能自已地抽噎著。突然間,蒙在頭頂?shù)谋蛔颖惠p輕揭開,陽光透過窗簾灑落在臥室的木質(zhì)地板上——已是清晨了。

她聽到了他的嘆息:“不要再哭了?!?/p>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一塊熱毛巾遞到她的面前,他的聲音很柔軟:“擦擦吧,眼睛都腫了?!?/p>

莫思瑤翻了個身,把臉埋在被子里,擦眼淚,又過了一會兒,一只溫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頭,她聽到他說:“抬頭,快,毛巾快冷了?!?/p>

她把頭一偏,躲了過去。

他又嘆了一口氣:“頭疼不疼?”

莫思瑤感覺到他放下了毛巾,坐在了床邊。

討厭,眼淚又涌了出來。莫思瑤不想在他面前顯得那么可憐,可是又下意識地想賣賣慘。她覺得自己真是可悲,她就是個有心機的壞女人。昨晚回房間時,她還故意虛掩了門,等著他像從前那樣前來安慰……

可一直未被推開的門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

“我以后……”她聽到他說,“會把你當親妹妹一樣來照顧?!?/p>

誰要當你親妹妹?!這不是她的程頤!不是他!

可莫思瑤說不出口,殘存的自尊讓她開不了這個口,只能倔強又頑固地抽噎著。

“別哭了?!彼f,莫思瑤感覺他的手停留在自己頭頂,不多會兒,他又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去。

回不去了……

莫思瑤和程頤,再也……回不去了。

莫思瑤后來還是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冗長而沉重的夢,夢的最后,她手持捧花,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和另一個穿著婚紗的女人走進了教堂。

不要……不要!

她流著淚醒來,十分痛恨這個自憐自艾的自己。她坐在床上發(fā)了許久的呆,只感覺眼睛干澀得厲害。程頤應(yīng)該是不在了。她愣怔了一會兒,拖著有些虛軟的身子想去衛(wèi)生間洗個臉。

“真丑……”

鏡子里的她眼睛腫得像核桃,臉色蒼白,頭發(fā)也亂糟糟的,真丑。

莫思瑤,醒醒吧!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誰會喜歡你!

她狠狠地抹去眼淚,吸吸有些堵塞的鼻子,打開水龍頭使勁往臉上潑水。

醒醒!醒醒!醒醒!睜開眼睛就能回到過去了,回到那一年,回到真正屬于她的地方!

可現(xiàn)實很殘忍,莫思瑤睜開眼睛看著鏡子里那個丑丑的自己,突然無力地癱坐在地,再度放聲干號。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氣:勇敢點兒,勇敢點兒,莫思瑤!

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再不濟,你還能比他們多活十年!

一定要多活十年,看誰笑到最后!

可是,程頤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未來,不管有多少年,都將是一片荒蕪。

她感覺心里空落落地疼。

“有人嗎?”臥房的門突然被誰敲響。

莫思瑤愣怔著,沒有出聲。

“莫小姐?”那個聲音溫溫和和的,聽起來很慈祥。

她像是突然回神,在外人面前她向來是倔強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陽光女孩。她抹了抹眼淚,爬起來,然后擤了擤鼻子,應(yīng)了一句“哎”,話音中帶著濃濃的鼻音。

然后她振奮起精神迎了出去。

只見門口站著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慈眉善目,手上捧了一沓衣物,見了她笑道:“呀,你就是莫小姐吧?睡醒了吧?這是你的換洗衣物,我都給你疊好擱這里了!”她大概知道這是程頤的房間,并沒有自作主張地收拾,而是放在外頭的柜子上,然后直起身子沖她笑:“程先生早上有事出去了,他特地和我交代過,讓我中午給你做點兒好吃的。不過剛剛見你沒醒,我不敢吵你。菜還溫著,莫小姐趕緊出來吃吧。”

莫思瑤有些不知所措。她“哦”了兩聲,有點兒不自在地說:“阿姨,您別叫我小姐,叫我思瑤就可以了,我……”她強行壓抑住想哭的沖動,吸吸鼻子,“謝謝您。”

“別跟我客氣,這是我分內(nèi)的事。那我就叫你思瑤了,我是林芳,你叫我芳姨就好?!?/p>

“芳姨?!?/p>

芳姨溫和地笑:“跟我來吧,吃飯了?!?/p>

昨天一直沒把程頤家逛完,她今天才知道除了正門旁邊的小廚房,從臥室往那邊走,還有間小餐廳,此時餐桌上面擺滿了她愛吃的菜,紅燒茄子、糖醋排骨、紅燒肉、小炒牛肉,還有簡單的醬白菜,應(yīng)該是剛做好沒多久,還熱乎著。

一看到這些她又想哭,想媽媽。

“我吃不了這么多的?!?/p>

“沒關(guān)系的,這都是程先生安排的,吃不完也沒關(guān)系的。”看見這個小姑娘眼眶紅紅的,林芳想寬慰幾句,但出于職業(yè)的本能,她并未多嘴問,只是盡量放柔語調(diào)。

“芳姨,現(xiàn)在幾點了?”

“一點多了?!绷址伎此拢α诵?,“你慢慢吃,就怕不合你口味。那我就先去忙了,你吃完了叫我,我來收拾?!?/p>

“沒事,我來?!?/p>

林芳佯裝責怪地看她一眼,笑道:“我來我來,別跟我搶生意,阿姨要被罰錢的?!?/p>

“哦……”

莫思瑤沒再說什么,一口一口慢慢吃著。其實她沒什么胃口,卻把自己吃到撐。她還是主動洗了碗,收拾完了后突然覺得撐得特別難受,只感覺房子里的一切都讓她不舒服。

她不想待在這里。

憑什么?憑什么扔她一個人在這里?

她恍然記起昨晚程頤給她的那張卡好像還沒找到機會還給他。雖然他沒告訴她余額,但莫思瑤覺得一兩千塊的“巨款”里邊應(yīng)該是有的,她決定攜款私逃!

莫思瑤也是想做就做的人,她回程頤的臥房換了套衣服,再到客廳拎包的時候,瞥見他昨天順手擱置在玄關(guān)處的墨鏡,順手拿上,走人。

“芳姨,我出去走走!”

“哎?去哪兒?”林芳從里邊屋里探出頭來,“程先生說……”不讓你出去的。

后半句在關(guān)門聲中戛然而止。

這世界變化太大了。莫思瑤背著包走出小區(qū),一時間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老實說,作為一個高三綜合征晚期患者,不能上學這一點讓她很焦慮。她原本憋著一口氣就等著高考,等著臨考前狠狠放縱一回,在樓頂扔盡備考資料,等著考完了含著眼淚擁抱一下她親愛的爸爸媽媽,還和同學約好了在拍畢業(yè)照的時候要擺的姿勢。

她對未來有著美好的期盼,她會考上理想的大學,會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會加入學生會,再參加幾個社團,結(jié)交一群新的朋友……

可現(xiàn)在,她什么都沒有。

這一年的秋天,氣候有點兒反常,昨天還涼颼颼的,今天的太陽卻不遜色于夏末時那般毒辣,陽光十分刺眼,又興許是之前哭得太兇,她只感覺陽光明晃晃的。

莫思瑤戴上墨鏡,竟覺得眼前的畫面如她的內(nèi)心一般,是一個黑白的世界。

行了,別多愁善感了,誰可憐你呢?莫思瑤再度吸了一口氣。啊,中午實在吃得太撐,真希望傷什么都別傷胃。她大概判斷了一下去江邊的方面,走了過去。

這一走就走了大半個小時,沒想到江邊竟然這么遠。

今天并不是周末,所以人不算太多??蓪Ρ人齽倓傋哌^的路,還是蠻熱鬧的。沿江堤岸如今修建得很漂亮,隔不遠便有一小片廣場,有人抱著吉他在滿目滄桑地唱著《丁香花》,也有新人趁著這艷陽天在拍攝婚紗照。她駐足看了看,心里又酸又澀,眼睛發(fā)脹。

沿著江邊走了一會兒,因為太熱,戴著墨鏡不舒服,莫思瑤摘下墨鏡隨意抓在手里,在另一個小廣場上頓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撲面的江風帶著特有的水腥味,說不得多好聞,但很舒服。

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倚在欄桿上發(fā)了好一會兒呆。明天該怎么過,她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她如今算是黑戶,連個臨時工都打不了,只感覺前路一片迷茫,爸媽也找不到,唯一可以依靠的程頤……她甩甩頭強迫自己不要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攀著石欄,扯著嗓子喊:“程頤你這個大渾蛋!”

“老娘要把你扔河里喂魚!”

“誰稀罕你!渾蛋!去死吧!”

為什么不多等她幾年……說好的天荒地老呢……

可是,如果明知等不到呢?程頤有什么錯呢?想到這兒,她又覺得難受。

莫思瑤強忍住又溢到眼眶的眼淚,感覺腿酸極了。

她驀地泄了氣,余光一瞥,驚覺旁邊不遠處有個人,因沒設(shè)防,倒是讓她嚇了一跳。

只見那人長得極高,黑色襯衫搭配九分牛仔褲,頭發(fā)被修剪得非常整潔,前額頭發(fā)向上梳,露出光潔的額頭,凸顯得五官立體深邃,看起來英俊又時尚,但表情冷漠,一雙眼眸暗斂鋒芒,給人十足的距離感。

如今這人側(cè)身向著她,一塊畫板微微抵靠在欄桿處,輕輕合著一只眼,正用筆朝她的方向定了定位,看似淡漠地看她一眼,然后就埋頭在畫板上勾勒涂畫。

這人什么時候來的啊?!

莫思瑤遮掩性地把墨鏡戴回去,戴上了又看得不大真切。想到剛才情緒激昂的泄憤行為,她的臉倏地紅了幾分,直覺他將她當素材畫在了畫板上,指著他斥責道:“你、你畫什么畫?!”

那男生卻是充耳不聞,只我行我素般,又拿筆朝她比了比,然后低頭繼續(xù)。

不被搭理,莫思瑤內(nèi)心的火一下就被點燃了?,F(xiàn)在是怎樣?是個人都敢欺負她嗎?

她素來是欺軟怕硬,面對這種看起來像“硬茬”的人,通常是走為上計的,可今天也不知撞了什么邪,在他不理不睬再次舉筆時,她猛地沖上前一步,狠狠一拍,打掉了他手中的筆。

啪!只聽到清脆的一聲響,他終于與她四目相對。

或許有墨鏡加持,莫思瑤難得敢于與對方直視。然而他睨了她一眼,仍不打算搭理她,只彎腰去撿被打掉的筆。他的畫板也因他的動作往下攤開,一張簡單又不失精致的江景圖展露出來。

呃……畫得真好。

莫思瑤怔了怔,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唐突,只感覺心里一虛,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對、對不起!我誤會了……我以為……”你在畫我。

莫思瑤恨不得猛敲自己的腦袋。想啥呢?畫你哭得腫腫的魚泡眼嗎?

見對方看著她一聲不吭,她心里越發(fā)沒底了。其實他當時只要解釋一句,她也干不出這事……但錯已經(jīng)犯下了,莫思瑤撓了撓頭,想搶在他前面把筆撿起來,誰知太過心急,一步向前,竟踢了那筆一腳,那炭筆骨碌骨碌地滾出更遠……

莫思瑤眼尖地發(fā)現(xiàn),炭筆的筆尖似乎折斷了……

“呃……”是她的錯,怪她。

那男生索性連筆也不要了,隨性地將畫板收拾了一番,塞進隨身攜帶的畫板袋里。

“咦?”莫思瑤看見里面還放了一本軟皮抄,只覺得眼熟,但見他開始收拾東西,知道得罪了人,她忙沖上前撿起筆,然后重新靠回來,說,“哎,你不用走,我走就好,對不起!我、我以為……唉,我心情不好,有點兒浮躁。你這筆多少錢?我賠給你吧?喂!”

那男生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莫思瑤吃了個癟,滿腹的委屈。難不成這個時候的人的審美觀也產(chǎn)生了巨大的變化?她這張臉放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好看了?想當年,她也曾是被星探邀請過去拍廣告的……

她手里握著那個男生的筆,無奈地站在原地,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他袋子里那本軟皮抄,款式與她丟掉的那個日記本居然一模一樣……倒是顏色因為隔著墨鏡她沒看清楚。

她沒留意的是,被收起的那幅畫上,被他手臂遮掩住的江景對岸一角有個女孩輪廓,只寥寥數(shù)筆,卻格外傳神……

莫思瑤是真的覺得剛剛那男生的畫畫得很好,只是一瞥,就覺得很是欽佩。

她的理想是當個建筑設(shè)計師。說起這個志愿……那年剛好碰上B市奧運會體育館面向全球征集設(shè)計方案,她一腔熱血地報了名,畫了好幾版稿子,覺得挺有意思的,便立下此志向。想來這行業(yè)并沒有什么很出名的女性,所以那時的她也有點兒逆其道而行之的意味吧。

老師曾經(jīng)稱贊她的畫有靈氣,約莫也是受老師的鼓舞,從小學二年級那年她就開始學畫畫,一直堅持了好幾年,后來因為上了高中,課業(yè)重,才擱置了下來。

但她到現(xiàn)在還是很喜歡。

可惜她爸媽一直不大贊成她走美術(shù)生的路,覺得太苦,意外也多。畢竟藝考這類考試有主觀性的成分在里頭,再者,她的成績也是拔尖的,應(yīng)該老老實實走應(yīng)屆生路線,將畫畫作為興趣愛好。這也沒毛病,她沒啥意見。

算起來今天有一整天沒有做題了,想到這兒,她不禁有些忐忑。雖然目前已經(jīng)沒有人會督促她,可她就是不自在。一個人要從熟悉的生活習慣中抽身而出很難,但莫思瑤擔心更難的是抽身而出之后再回歸從前。

她不能放縱自己,一旦連她自己都放棄自己、放棄學習了,她就真正變成一無是處、一無所有了。

她就這樣在江邊晃蕩了好一會兒,直到夕陽西下,把風景都看膩了,這才收拾心情打算回去。

是啊,是“回去”,那里連家都不是。

莫思瑤,你可真夠慫的。她暗暗地罵著自己。

因為走累了,莫思瑤摸摸錢包里的鈔票,想奢侈點兒打個車,結(jié)果想了半天……他那個小區(qū)叫啥名字來著?手機也因為沒電,沒帶在身上……

好在她記路的本事不算太爛。

莫思瑤就這樣拖著疲憊的身子原路返回,心里只有六個字——自作孽,不可活。

下期預(yù)告:

莫思瑤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雖然一直被討論,但從頭到尾就像個透明人,被忽視得很徹底。剛剛程頤滿心滿眼都是林茜,當殘酷的真相來臨,她只想大哭一場,又怕這種自憐自艾的情緒會讓她低進塵埃,卑微進泥土里。

愛情是什么東西?比面子大嗎?她恨恨地想??赡棘幒髞磉€是沒忍住在夢里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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