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正琴

殷玉珍嫁到毛烏素的時候，遼闊而荒無人煙的沙漠里連一棵樹都沒有，只有無盡的風暴和狂沙。為了不讓沙漠給欺負死，她和丈夫白萬祥要在沙漠里種樹。死一棵，再種一棵，要與沙漠死磕到底！

30多年里，殷玉珍和丈夫讓漫漫大漠變成大片綠洲，她榮獲“全國勞動模范”“全國治沙標兵”等近百項榮譽稱號。在和丈夫共同迎戰(zhàn)沙漠的過程中，大漠孤煙，激蕩著勇敢、生死交織的深深愛情。

大漠種樹：逆世間最烈的風

肆虐的沙塵暴，裹挾著殷玉珍和丈夫白萬祥，夫妻倆在沙地上打滾。白萬祥拉了幾把妻子，卻沒有拉住。他使出渾身的力氣，掙扎到殷玉珍身邊，一把抱住妻子。黑暗中，兩雙手緊緊地十指相扣，他們互相攙扶，躲避著風沙往前挪動……

殷玉珍，1966年出生在毛烏素沙漠南邊的陜西省靖邊縣。1985年春天，她嫁給了白萬祥。白萬祥比她大1歲，一個人生活在毛烏素沙漠邊上。

殷玉珍和白萬祥的家，位于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鄂爾多斯市烏審旗毛烏素沙地南部的井背塘，連房子都沒有，只有一個半截埋在土里、不到十平方米的地窨子，頂棚用茅草和樹枝胡亂蓋著，沙塵暴一來，不是連房頂一起掀起，就是連房子一起深埋。下雨時，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一床涼席墊在地上就算是床鋪了，人進出地窨子都要貓著腰。

附近方圓幾十里，只有殷玉珍和白萬祥，一眼望不到邊的蜂窩狀沙丘連綿起伏。殷玉珍幾天見不到一個人，遠離家鄉(xiāng)的她暗地里不知哭過多少次?？捱^之后，她用衣袖擦干眼淚，望著一眼望不到邊的沙漠，性格倔強的她恨恨地撂下一句話：“連死都沒有路，那就和沙漠死磕出一條活路！”要治沙，殷玉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在沙漠里種樹。她說服丈夫，用打工換來的600元錢，從很遠的地方買回樹苗，和丈夫一起沒日沒夜地在沙漠挖坑，種下樹苗。

第一批200棵樹苗種下去，一場大風刮過，樹苗被大風刮得全沒影了。白萬祥心疼那些錢，蹲在樹坑邊不吭氣。殷玉珍拍了拍他的后背，說：“你要么信我，要么你就窮一輩子。”末了，她又說：“買樹苗再種！樹會活的，我要讓它活成一片?！?/p>

殷玉珍讓丈夫出去打工，不收人家工錢，只要樹苗。白萬祥從外面背回一捆一捆的樹苗，殷玉珍一棵棵地栽下去，等第二批200棵樹苗栽下去，一場大風刮過來，樹苗再次連根拔起吹得不見蹤影。

站在光禿禿的沙漠中，殷玉珍眼淚都急出來了：“我還就不信了！我就是要繼續(xù)栽！”白萬祥趕緊拿著鐵鍬說：“你說了算，我聽你的?！?/p>

殷玉珍不甘心，尋思改變方法，先壘砌屏障。她和丈夫每天早上3點多天不亮就起床，帶著水和挖坑的鐵釬出發(fā)。沙漠嚴重缺水，每天她最大限度地節(jié)約水，因為喝水少，導(dǎo)致她嗓子逐漸變得沙啞。

清晨，沙漠的天氣涼爽，夫妻倆迎著沙漠中升起的太陽，走上四五里地，來到栽樹的地方。白萬祥拿著兩根鐵釬，殷玉珍配合地舉起鐵錘，鐵釬和鐵錘撞擊的聲音響起，在荒蕪的沙漠綿綿不絕。

殷玉珍一邊干活，一邊對丈夫說：“我們一定能讓這些小樹苗長成大樹，到那個時候，毛烏素說不定就是樹的海洋，風沙也被擋住了?！?/p>

白萬祥不忍掃妻子的興，笑著接過話說：“你說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的。”他掄起鐵錘，將栽樹的坑又砸進去幾分，殷玉珍在丈夫掄錘的間隙，將鐵釬左右搖動一下，讓樹坑變得更大一些。

休息的時候，白萬祥忙著去挑水，他讓妻子找個背陰的地方歇會，殷玉珍只覺得自己的腰仿佛要斷了一樣，她一屁股坐下去，不一會就在沙地上睡著了。等她醒來，已經(jīng)有半個小時了，白萬祥正在給之前栽好的樹苗澆水。她連忙一手撐地爬起來：“我怎么睡死了呢？”她趕緊去幫忙澆水。白萬祥心疼她，說：“你再睡會嘛?！彼龘u頭，一起幫著澆水。

忙碌幾個鐘頭，太陽老高了，溫度升起來，他倆加快速度，“叮?！钡穆曇粲志o鑼密鼓地響起來，殷玉珍用沙啞的聲音說：“今天，我們要把這片沙漠都打好坑，隔幾天買了樹苗，回來就好栽上了?！?/p>

殷玉珍和丈夫就這樣沒日沒夜地在沙漠里挖坑栽種，白萬祥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每一個樹坑，他都扒拉得又大又深。夫妻倆汗珠子像涌泉一樣，從額頭不斷冒出，汗水濕透了衣衫。

前期600棵樹苗只存活了10多棵。那茫茫沙海中的10多棵樹的綠色，給殷玉珍和丈夫帶來了希望！

有一次，殷玉珍和丈夫一起去買樹苗，300多棵沉重的樹苗壓在背上，因為天氣熱，白萬祥背上長滿了痱子，樹苗把小米大小的痱子全蹭破了，流了滿背的血。毛烏素離醫(yī)院有40多公里，加上舍不得花錢去醫(yī)院，白萬祥只得硬扛著。

炎夏的沙漠地帶最高溫度達五六十攝氏度，沒兩天白萬祥的背部感染，晚上疼痛難忍，只能趴在床上。他發(fā)起高燒，幾天吃不進去一點東西。殷玉珍心慌地跑到40多公里外的醫(yī)院，給丈夫開了四環(huán)素和氯霉素。用了藥以后，白萬祥潰爛的背慢慢結(jié)痂。

背樹苗的任務(wù)落到了殷玉珍的肩膀上。她弓起脊背，馱上樹苗在沙地里行走，爬坡的時候，腳陷進深深的沙粒中拔不出來，她就用雙手在沙漠地里爬行，滾燙、粗糙的沙粒燙磨了她的雙手，磨壞了她的雙腳，汗水模糊了視線，她倔強地堅持著不認輸：“我就是不要給沙漠欺負死！”

生死之交：那兩個人的孤勇

殷玉珍懷孕快要臨產(chǎn)時仍不肯休息。那天，她背著200多棵樹苗，吃力地在沙漠里面移動著，右腳深深地陷進沙子里。她雙手撐地，左腳在雙手幫襯下向前移動，頭幾乎貼著沙丘往前一步一步挪動。突然一陣大風刮來，她重心不穩(wěn)，200多棵樹苗從背上滾落下來，樹苗滾翻壓在她肚子上，孩子生在了沙漠里，已經(jīng)沒了氣息。殷玉珍哭昏在沙漠中。

那天，白萬祥在外面給人做小工，晚上回來，看見妻子的腹部癟癟的，臉上掛著淚，一問才知道孩子沒了。他強忍著眼淚，轉(zhuǎn)身去熬粥。夜里睡不著，殷玉珍首先開口：“以后咱日子還得過，樹還得種！”白萬祥抓著妻子粗糙的手，眼里全是淚。

為了趕季節(jié)種樹，殷玉珍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丈夫在外打工的錢，她全用來購買樹苗。有一次，夫妻倆買樹苗回來，半途遇到沙塵暴，昏天黑地找不到回家的路，肆虐的沙塵裹挾著兩人在沙地上打滾，于是發(fā)生了本文開頭的那一幕……

為了逃出沙塵暴，夫妻倆彼此抓緊對方的手，互相攙扶，躲避著疾風狂沙，在看不清前方和周圍的茫茫大漠里艱難地跋涉。

走了很久，他們?nèi)詻]有見到家的影子。殷玉珍估摸著一定走錯方向了！兩人在遮天蔽日的沙塵暴中繼續(xù)亂撞。白萬祥知道今天要是找不到家，兩人的命就要交待在沙漠里了。慌亂中，他再次使勁扣著妻子的手，殷玉珍心里一暖。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令人窒息的沙塵仍沒有停止，沙子打在兩人身上、臉上和脖子里，一開口直往嘴巴里鉆，慌亂中，殷玉珍聽到狗叫聲，她和丈夫緊緊地抓著手，循著狗叫聲慢慢摸索，最后終于找到了家！

白萬祥趕緊打來一盆水，見殷玉珍衣服上到處都是沾滿的沙粒，他用手拍打著妻子頭上的沙子，說：“快洗洗，我去做飯。”殷玉珍弄了好一陣，才把身上的沙子弄了個七七八八?？匆娭嘁呀?jīng)在鍋里煮著，她對丈夫說：“衣服脫下來給我，你去洗洗?！边@就是沙漠里的夫妻所擁有的“柔情蜜意”。

殷玉珍又一次懷孕，生下了可愛的兒子。她給兒子取名白國林，“國林”寄托著她心中在茫茫大漠里種樹的夢，而且要種就種出一片廣闊的林子。

為了實現(xiàn)這個已深扎在心底的夢想，殷玉珍和丈夫?qū)⒎N樹面積一畝一畝地擴展，樹苗一棵一棵地增加。她顧不上管孩子，兒子剛滿月，她在炕上打了個樁子，把繩子綁在樁子上，另外一頭繩子纏繞著孩子的腰，再放沙袋圍住，把兒子放中間。

殷玉珍和丈夫繼續(xù)去離家十幾里路的沙漠里種樹。累了，渴了，餓了，咬牙扛著。中途停頓時，殷玉珍說：“不知道孩子咋樣了？也沒有人喂口水給他喝?！卑兹f祥趕緊加快手中的活計，挖坑固壘，一邊對妻子說：“我再搞快點，你先回去看兒子?！?/p>

黃昏時分，殷玉珍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沙漠里連滾帶爬往家趕，搬開地窨子門口的磚頭，兒子哭累后睡著了，手上、身上和小臉上糊滿了粑粑，嘴巴里也有。殷玉珍顧不上難受，趕緊給兒子收拾干凈。

白萬祥讓妻子留在家里照顧兒子，殷玉珍不干。種樹季節(jié)短，她恨不得一個人變成幾個人。

不久，殷玉珍生下女兒白國琴，還沒滿月，她就給在十幾里外沙漠種樹的丈夫送飯，由于身體沒有恢復(fù)，負重過多，導(dǎo)致她子宮脫垂。殷玉珍硬是咬牙堅持著，晚上自己揉肚子，在床邊做倒立。

滿月后，殷玉珍又和丈夫一起去種樹，一直忙到天黑，太晚了，就隨地扒拉個沙坑，和丈夫一起窩在沙坑里面休息一晚，節(jié)省路上來回時間。

晚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殷玉珍對丈夫說：“要是我們種的樹，有星星那么多就好了?！卑兹f祥就躺在她旁邊，伸手攬著妻子的腰：“會有的。睡吧?！?/p>

第二天天蒙蒙亮，夫妻倆又開始挖樹坑。

兒子白國林能走路的時候，殷玉珍用籃子裝著女兒，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沙漠里種樹。每次把樹苗放到坑里，兒子幫她扶著樹苗，讓媽媽填土，樹栽好后，又搶著去澆水。殷玉珍指著沙漠上那星星點點的綠色，對兒子說：“等沙漠變成綠洲就好了?！?/p>

白國林仰著頭，眨巴著眼睛問：“媽媽，會有兔子嗎？”殷玉珍若有所思：“有，不僅有兔子，還有很多漂亮的小鳥呢，樹上會結(jié)很多好吃的果子。”白國林高興地說：“太好啦，媽媽，我要一只小白兔，我要喂胡蘿卜給它吃?！?/p>

殷玉珍后來又生下二兒子白國錢、小兒子白國才。孩子們到了要上學(xué)的年齡，殷玉珍把他們送到娘家，托付給母親照顧，她每年只有放暑假和快過年的時候，才能見到他們。

女兒白國琴五歲時，殷玉珍把她送到姨媽家上學(xué)。一天吃晚飯，女兒突然不見了！原來她想媽媽了，放學(xué)后朝著回家的路走去，結(jié)果在沙漠里迷路了。姨媽一家找到晚上10點多鐘，發(fā)現(xiàn)她窩在沙丘邊上睡著了，黑一塊白一塊的臉上還掛著淚珠。

殷玉珍那次嚇得不輕。等到學(xué)校放假，她把女兒接回家。女兒摟著她說：“媽媽，我真想你呀！”殷玉珍抱著女兒哭：“媽媽對不起你?！?/p>

終于，殷玉珍在沙漠里種的楊樹成林了。她買回來幾頭羊，楊樹的葉子正好可以喂羊。等羊大了，殷玉珍把羊賣掉，再買回樹苗種樹。

長河落日：種此生最長的愛

2012年，殷玉珍和丈夫在樹林間圍造出一片地，每年種200多畝各類瓜果蔬菜，還有小米、綠豆、糜子等雜糧。由于沙地陽光充足，無污染，沒有打過農(nóng)藥，只施豬羊糞肥，不僅看相好，味道更純正，成熟時，外地經(jīng)銷商一搶而光。

殷玉珍還在沙漠上試種玉米、豆子等食物，桃樹也試種成功。云杉、側(cè)柏、杏樹相繼在沙海里扎根，兔子、狐貍、野雞也開始光顧。

兒子和院子里的小動物成了親密的好伙伴。殷玉珍高興地對兒子說：“我說過吧，等沙漠變成綠洲，漂亮的小鳥會來的，小白兔也會來的，還有吃不完的果子?！眱鹤诱f：“你說的話都是對的?！?/p>

白萬祥在院子里忙乎著，頭也沒抬地說：“兒子，你怎么學(xué)起了我說的話？”兒子笑道：“爸爸，你整天把這句話掛在嘴邊，我能不跟著學(xué)嗎？”

殷玉珍看著父子倆，眼底有些濕潤。這些年，丈夫比她還辛苦，雖然他話不多，但句句說在緊要處，什么都聽她的，愿意跟隨她。如果說這就是愛情，就像他那男人的肩膀和懷抱，這愛是有力和溫暖的。還有兒子女兒，他們是在沙漠上結(jié)出的愛情果實。

2017年，殷玉珍在沙漠里種植西瓜獲得成功。夏天，她抱著兩個20多斤的西瓜，去看望一位曾幫助過她的女企業(yè)家，結(jié)果進門時只剩下一個，因為幾十公里沙地太難走。殷玉珍不好意思地對那位女企業(yè)家說：“沒抱穩(wěn)，路上摔爛了一個?！迸髽I(yè)家品嘗著甜甜的西瓜，笑著對殷玉珍說：“你和白萬祥在沙漠上種出了甜蜜的味道?！?/p>

殷玉珍和丈夫讓7萬多畝沙漠變成了綠洲，她所在的毛烏素沙地治理率接近70%。曾經(jīng)的地窨子變成了磚瓦房，殷玉珍外出有越野車代步。殷玉珍終于斗贏沙漠，給其他牧民做出了榜樣，牧民們在當?shù)卣M織下集體治沙。毛烏素沙地面積有四萬平方公里，烏審旗推廣她的事跡，附近村民都來參觀她的林子，學(xué)習她種樹的經(jīng)驗。后來，殷玉珍在旗里成立林業(yè)協(xié)會，定期給大伙講解種樹、養(yǎng)殖經(jīng)驗。

一望無際的沙漠變成了綠洲，過去一刮風就起沙，有一年出現(xiàn)過82場沙塵天氣，現(xiàn)在有風無沙！殷玉珍常常站在高處，看著這一片綠色的林子，就像她的孩子一樣，她愛這片林子，離不開這片林子。

日子好了，殷玉珍卻落下一身病，渾身關(guān)節(jié)痛、腰痛，晚上睡覺時都不敢翻身。白萬祥用熱毛巾幫她熱敷。冬天臨睡前，他總要燒水讓妻子燙燙腳。

殷玉珍還在沙漠上引種了20多畝大馬士革玫瑰。第一年收獲時，白萬祥晚上回家，像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拿出幾朵粉紅色的大馬士革玫瑰，笑著說：“我特意留下來的，送給你。”白萬祥按下妻子的肩膀，手微微抖著，將粉紅的花朵插在妻子的鬢角。殷玉珍嘴里說：“干啥呢？”當看到鏡子里自己鬢角那兩朵粉色的玫瑰花時，那一刻，她心里溢滿了甜蜜和幸福感。

孩子們都長大了。小兒子白國才看著媽媽終日地忙碌辛苦，他考大學(xué)時選擇了園林專業(yè)，準備畢業(yè)后回家，和爸爸媽媽一起在沙漠上種樹，他動情地說：“媽媽就是我的偶像！”

2018年，在當?shù)卣С窒拢笥裾溥€建起1000平方米的生態(tài)餐廳，“玉珍生態(tài)園”遠近聞名，成為毛烏素沙地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2019年春節(jié)，殷玉珍做了一頓豐盛的年飯，對女兒白國琴說：“媽媽說過，有一天可以天天吃白米飯，你們看今天就實現(xiàn)了！”

30多年過去，當年的小樹苗已經(jīng)長成參天大樹，原先孤單的楊柳樹，也變成擁有樟子松、圓柏、檜柏、側(cè)柏、國槐、花香槐、蝴蝶槐、棗樹、杏樹、桃樹、蘋果樹，以及羊柴、花棒、玫瑰等上百種喬灌木的植物園。7萬畝的樹林，不僅僅改變了殷玉珍一家人的生活，對整個烏審旗的防沙更是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殷玉珍先后獲得“全國三八綠色獎?wù)隆薄叭珖鴦趧幽７丁薄爸袊笈堋薄叭珖紊硺吮钡冉夙棙s譽稱號。

殷玉珍還有新的計劃。楊樹、沙柳的使命即將完成，她要用壽命長、耐干旱、四季常青的松柏樹一步步替換，合理安排各類掛果樹木和有機農(nóng)作物，按照每年草的產(chǎn)量養(yǎng)殖牛羊，要讓沙漠變成農(nóng)場、牧場和林場，要讓它變成綠水青山、金山銀山。

在孩子們的眼里，媽媽最喜歡百合和玫瑰。2021年2月14日情人節(jié)，一家人都給媽媽送了花。

女兒說：“媽媽這么多年只知道干活，都快忘記自己是個女人了。以后，我要給媽媽買高檔護膚品，讓媽媽穿得漂亮時尚些。”殷玉珍嗔怪道：“媽媽都快老了。”白萬祥接過話頭：“不老，一點不老。以前虧待你了，以后你就該像女兒說的，打扮得時尚些?！币笥裾渎犞H人的話，臉上溢出幸福的笑容。

編輯/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