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洋
傍晚時(shí)分,天邊余霞,小巷中更是把這一片祥和的畫面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皫煾?--”一位青年闖了進(jìn)來,大聲喊道?!敖o老張家做的玉薄了半兩”。徐師傅沒有說話,眉頭一皺回想起那天的事。
那也就是幾周前的事,張老頭偶得了一塊上好的玉料,便來與懂玉的老徐一同觀賞兩人越聊越投機(jī),老張也一直覺得老徐這人很有誠信。最后,老張就想把這塊玉托付給老徐,讓他幫忙把玉塊雕成玉像,老徐便欣然答應(yīng)了。幾天下來,老徐一直晝夜工作,燈盡了換燈,人累了換人。就這樣一尊精美絕倫的菩薩像雕成了。頭戴寶冠,身披天衣,腰束羅裙,眉如小月,眼似雙星。好一尊菩薩寶像,好一具匠人匠心。街坊鄰居都高聲贊嘆。就連老徐自己也十分滿意。
“師傅,我這都找了好半天了,還是連……”“幫人家做玉,還時(shí)必須一錢不少的還回去,這是老祖宗傳下的規(guī)矩,不得違逆,無論如何都得還上?!睙o奈,這小徒弟也只得跟著師傅將整個(gè)作坊找了一遍又一遍。這老徐從小就跟著玉匠師傅學(xué)手藝,性格早就被練得十分沉穩(wěn)。自打當(dāng)上了鑒玉堂堂主就更是喜怒哀樂,不形于色。就好似不論多大的事到他這里都能迎刃而解一般。小徒弟自打入門以來,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他師傅如此狼狽的模樣。鼻頭,額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就連頭發(fā)和身上的衣服也濕了。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清晨時(shí)凝上的露珠。小徒弟看著不免的擔(dān)心,便輕聲道“師傅您為了打磨這塊玉料,經(jīng)常把它拉到別的作坊反復(fù)琢磨,會(huì)不會(huì)是他們---”“胡鬧!你這樣做人,如何做玉?這鑒玉堂又名聲何在?你又怎對的起那根!”老徐指著桌案上的牌位吼道,指尖微微發(fā)顫。他的眼睛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頓時(shí)涌上一陣無力。眼睛下垂,目光停到了牌位旁的那塊小玉上,那人走前好像親自告訴過他,這玉正好半兩。那天老徐謝絕了所有的客人他就讓那小徒弟舉著那塊玉就這樣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老徐病倒了,是小徒弟代他交了貨“張老爺子,真對不起。我把那半兩玉弄丟了,這是師傅讓我賠給您的?!薄皢?,是塊好玉,那我就不客氣了,只是這玉好生眼熟。”
這事已經(jīng)過去好一陣子了。鑒玉堂好似又回到了那一片祥和的景象。只是老徐的病一直不見好轉(zhuǎn)。就這樣,半月之后老徐病死了。許多匠人聽說后都趕來吊念,小徒弟跪在最前面,在他的旁邊站著的是張老頭,他把那半兩玉輕輕地放在老徐的墓前。小徒弟看見趕忙阻止“您這是作甚?”“這是老徐的妻子生前佩戴的那半兩玉。”說完,對著墓碑深鞠三躬。小徒弟呆呆地跪在那里。
“師傅師傅,聽張老爺爺說咱們家以前叫做鑒玉堂?”“對?!薄澳呛髞碓趺锤慕邪雰商昧??”他看了看案桌上多了的那個(gè)牌位道:“那是我們一生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