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前半生剩余的氣力,復原家鄉(xiāng)話的口型
風在我嘴角打旋,沒有固定的方向
我把嗓門扯到最大的時候,眼前的城市
每一片早衰的葉子,都以華麗的滑翔
演繹力不從心的風雅,做歸途的一個伏筆
火焰,沉寂在它們凸起的經絡上
等原地打轉的我,突然返青
點燃中年的荒蕪
這些年,每時每刻都在裁減
衣服、皮肉、骨頭、方言。去靠近
去適應,試圖融入
最開始我是虔誠的,矯健地手腳并用
致使一次又一次短暫的窒息。四十不惑
不惑的結果是,學會矯情
學會有心算計無心。坦然是一種偽裝
猥瑣也是
我承認,沒學會穿墻術練熟了翻墻術
那天給當了技術員的發(fā)小兒,發(fā)個我現在的位置
微信地圖上綠色小圓點,像棵野草
多余的葉子,匍匐著
珍惜大地賦予的遼闊。我寫詩
但我從不贊美,本來不知下一刻身處何地
也輪不到我贊美誰。那個兄弟今天把我拉黑了
可能又高升一步。他老爹老娘還在鄉(xiāng)下
老婆一個人養(yǎng)著
自娛自樂。前幾年一位瓦匠大哥把自己
寫成網紅。我寫著寫著
把中年寫成泥潭,寫得搖搖晃晃
像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