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鴻
一樹玉蘭,仿佛一個高尚的人,竟是這樣富有魅力。朝暉里,來往的同學常常向她仰望;陽光明媚的時候,一個接一個地跑到樹下,拍照留影,恨不能融進花中;黃昏像一位杰出的畫家,把校園畫得很美很美,畫中的人散步、笑語、讀書,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那玉蘭花下,云集著一堆人,觀賞,贊許,沉思……
月亮漸漸地升高了,同學們認真地自習著,我忽然想去看看月下的玉蘭,便合上書本,悄悄走出教室。
皎潔的月亮灑下清寒的光;寂靜的校園,吹著徐徐的風。在這初春時節(jié),風中還滲著寒意,花開得很少。迎春花黃得耀眼,但顯得嬌氣,那富貴的牡丹,剛剛生出紫紅的嫩葉,還沒有花蕾,而玉蘭花則是那樣的潔白多姿。
關于玉蘭,明朝的《群芳譜》有這樣的著述:“玉蘭花九瓣,色白微碧,香味似蘭。”聽說,這就是玉蘭花得名的緣由。其栽培的歷史很悠久,可上溯到唐代,種植也很廣泛,公園、學校、院落,到處可見。聽來自北京的同學講,頤和園的玉蘭,有的高達數(shù)丈,開起花來,繁花似錦。那氣勢有人這樣描述:“虬枝橫斜,蘭香噴溢,千枝萬蕊,籠蓋一庭?!笨上也辉ミ^北京,沒有見過;但我想,只要是玉蘭,不管在什么地方,那種令人喜愛的特色是一樣的,就請看這一樹吧。
遠望,那花就像一樹皚皚的白雪,凝在枝頭的朵朵冰花,又像一群光潔的星星,被一抹浮云遮掩了,仍然不失自己獨有的光彩。
近瞧,才能看清花的眉目。有落落大方地綻開的,有脈脈含情地孕育的?;ǖ奈膊?,都包著一個紫色的長著絨毛的硬殼,花就是從殼中涌出來的。出來的花,豐滿而溫潤,繼續(xù)膨脹著。那雪白的骨朵兒,宛若嫩而軟的蛋清,又像嬰兒緊握的拳頭,顯示著堅強的活力。
這時候,一輪明月,恰巧夾在圖書館的主樓與支樓之間,它與地上的玉蘭對視著。高出人頭的樹冠,呈半圓形,錯落盤旋的枝頭,綴滿了一色的白花。如水的月華,輕輕地灑在花上,月光花色融在一起,那每一朵花,都仿佛是一首意境深邃的詩。那么,詩眼在何處呢?
背著月亮,花涂著光,仿佛片片玉蘭,經(jīng)過名工巧匠的精心雕琢,棱是棱,角是角,而且透明閃光。經(jīng)風一吹,涌動的花朵,正如飛舞的白蝴蝶,又如迸濺的雪浪花,顯得豪爽而雄健。
向著月亮,只能看出花的輪廓,仿佛美麗的少女,她的臉上蒙了層輕紗,恬靜地站在你面前,只不過你不能看清她那迷人的臉龐。
這時候,一縷清香,忽地涌進我的心間,我突然明白了,不正是玉蘭花高潔、堅貞、幽雅、芬芳才如此富有魅力嗎?玉蘭花呵,我用什么來比擬你呢?你表現(xiàn)了剛強的風骨,具備了純潔的風韻。
在這皎皎的月下,我久久地望著玉蘭花,想起了古往今來那些情操高尚的人們,涌起了一種敬慕的感情。
(常朔摘自《西安日報》2021年3月16日/圖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