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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正字運動對顏真卿書法用字的影響

2021-05-31 07:29:06張?zhí)礻?/span>
現(xiàn)代語文 2021年1期
關(guān)鍵詞:顏真卿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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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唐代正字運動蓬勃開展,顏真卿深度參與了正字運動,并手書《干祿字書》。同時,正字運動也對他的書法實踐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研究發(fā)現(xiàn),以《干祿字書》為時間節(jié)點,顏真卿此前的創(chuàng)作中通、俗二體用字較多,而在其后的書法實踐中正字選用大幅增多。可見,正字規(guī)范對其晚年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深刻影響。

關(guān)鍵詞:正字運動;顏真卿;書法;《干祿字書》

漢字經(jīng)過隸變,進入今文字時代。其中,魏晉南北朝時期漢字楷化,楷字系統(tǒng)逐步成熟。不過,當時政局動蕩,南北阻隔,世人在傳抄文字時,出現(xiàn)了大量簡體、俗體、訛體,并且往往以訛傳訛。這一時期,楷字系統(tǒng)積累了大量的異體字形,社會用字局面非?;靵y。至唐代,國家統(tǒng)一,社會穩(wěn)定,政治強盛,文化教育事業(yè)也取得了長足進步。此時,社會上混亂的用字局面已經(jīng)無法適應(yīng)社會文化的發(fā)展需要,要求漢字必須有更為統(tǒng)一和規(guī)范的使用標準。正字運動正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之下興起的。所謂“正字”,簡單來說,就是對當時社會上大行其道的異體字進行整理研究,并確定楷書字體的標準字形和使用規(guī)范。在唐代官方和民間學者的倡導(dǎo)和努力下,正字運動蓬勃開展起來,并涌現(xiàn)出一批字樣書,如《顏氏字樣》《干祿字書》《五經(jīng)文字》《新加九經(jīng)文字》等。長期以來,學界相關(guān)研究多集中在對唐代正字運動、字樣學著作的本體研究,亦不乏關(guān)于顏真卿書法的論述。不過,很少有將特定書家與正字運動結(jié)合的綜合性研究。有鑒于此,本文擬對顏真卿的書法創(chuàng)作實踐與正字運動之間的關(guān)系進行探討。

一、顏氏字樣書與顏真卿書法創(chuàng)作

提到正字運動,就不能不談及顏氏家族在長期的漢字規(guī)范工作中所作出的努力與貢獻。

顏之推(531—約597),字介,古代著名教育家,曾作《顏氏家訓(xùn)》二十篇。他在《顏氏家訓(xùn)·書證》中指出,文字的形體是隨時代發(fā)展而變化的,文字規(guī)范也應(yīng)當順應(yīng)社會實際而變化[1](P298)。在《顏氏家

訓(xùn)·雜藝》中,則對當時盛行的“改易字體”“頒行偽字”等不良風氣進行了批判,并指出應(yīng)當建立統(tǒng)一的標準字體[1](P323)。顏之推的正字觀念直接影響了顏氏家族后代的正字工作,并為他們提供了思路和方向。

顏師古(581—645),名籀,字師古,系顏之推之孫?!杜f唐書·顏籀傳》云:“師古少傳家業(yè),博覽群書,尤精詁訓(xùn),善屬文。”[2](P2594-2595)顏師古傳承正統(tǒng)顏氏家學,為唐代名儒,一生著述頗多,曾參與纂修《隋書》《大唐儀禮》,著有《漢書注》《五經(jīng)定本》《匡謬正俗》《顏氏字樣》等。其中,《顏氏字樣》《五經(jīng)定本》是唐代重要的正字著作?!额伿献謽印烽_創(chuàng)了唐代的字樣學,使得正字風氣大開[3](P2)。《五經(jīng)定本》的頒行則統(tǒng)一了當時的諸經(jīng)文字,樹立了經(jīng)學的標準文本,為當時的思想統(tǒng)一和政治穩(wěn)定作出了貢獻。

顏元孫(?—732),字聿修,系顏師古侄孫,精訓(xùn)詁,善書法。顏元孫在顏師古《顏氏字樣》和杜延業(yè)《群書新定字樣》的基礎(chǔ)上編成了《干祿字書》,著眼于仕子科舉等實際用途(即“干祿”),以“平上去入”四聲為順序,編排整理了1656個漢字,共計804組?!陡傻撟謺分饕砹藘深悵h字:一類是同字的異體字,另一類則是常見的易混字。對于同一個字的不同形體,作者又根據(jù)名實、體用關(guān)系,將其劃分為“俗”“通”“正”三個字集,說明并限制了異體字的適用范圍,并以“正字”作為規(guī)范用字,建立了一套相對完善的漢字使用標準,進一步繼承和發(fā)展了顏氏家學。可以說,《干祿字書》推動了楷字正統(tǒng)書體地位的確立,切實降低了碑刻俗字的使用率。

唐代是楷字定型的關(guān)鍵時期,楷書書法也在這一時期達到了高度成熟。作為一代名臣與書法大家,顏真卿在這一過程中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他是唐代最富盛名的書法家之一,初學褚遂良書法,后得張旭指導(dǎo),并深入研究了“二王”與初唐四家等人的書法,加以融會貫通,逐步擺脫了初唐的勁瘦書風,以篆隸入楷,兼收魏碑筆意,形成了豐腴雄厚、骨力遒勁的風格,法度嚴謹,氣勢磅礴,開創(chuàng)了唐代書法的全新境界,被稱為“顏體”。顏真卿豐富的人生閱歷與剛正不阿的性格,也熔鑄于書法創(chuàng)作中,構(gòu)成了“顏體”所特有的風骨。

可以說,顏真卿繼承了顏氏家學,開創(chuàng)了新書體,其“顏楷”樹立了新的藝術(shù)旗幟,為后世的書法研習確立了范式,使得書法審美由追求“神韻”轉(zhuǎn)向追求“法度”。顏真卿晚年對伯父顏元孫的《干祿字書》頗為推崇,大歷九年(774),他親自手書《干祿字書》并刻石,使其以高度的文字學價值與書法價值通行于世,廣為流傳。顏真卿手書《干祿字書》是極具意義的事件,它從正字和書法兩個層面,在社會上產(chǎn)生了很大的反響。就此而言,顏真卿直接參與了正字運動,并推動了唐代正字運動的發(fā)展。與此同時,《干祿字書》中的正字規(guī)范與正字觀念,也直接影響了顏真卿后期的書法創(chuàng)作。為研究字樣書和正字規(guī)范對顏真卿創(chuàng)作實踐的影響,本文選取《干祿字書》作為正字對照樣本,以顏真卿手書《干祿字書》作為時間節(jié)點,將他的創(chuàng)作分為早晚兩個階段。需要說明的是,由于本文主要研究楷字,所以重點關(guān)注顏真卿的楷書書法代表作。

二、顏真卿早期書法中的用字傾向及原因

顏真卿手書《干祿字書》之前的書法代表作品有《郭虛己碑》《郭揆碑》《多寶塔碑》《夫子廟堂碑》《東方朔畫像贊》等,本文選取《多寶塔碑》作為主要研究對象?!抖鄬毸罚Q《大唐西京千福寺多寶佛塔感應(yīng)碑》,書于唐天寶十一載(752),主要記載了西京龍興寺禪師楚金創(chuàng)建多寶塔的原委與經(jīng)過。該碑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顏真卿濃郁的個人風格,被視作顏體書法的早期代表作品。

(一)《多寶塔碑》的用字情況

將《多寶塔碑》與《干祿字書》進行比對,可以發(fā)現(xiàn),《多寶塔碑》中所用通字與俗字較多。例如:

1.“寶”字

:大唐西京千福寺多寶佛塔感應(yīng)碑文

:至天寶元載

按:《說文解字·宀部》:“,珍也。從宀從王從貝,缶聲。”《玉篇·宀部》:“寶,補道切。珍也。寚,古文?!薄蹲`萬象名義》(以下簡稱《名義》)字頭傳抄字形為“”。

南北朝時期,“寳”有兩種主要形體:北魏正光五年(524)《元謐墓志》作“”①;武泰元年(528)《陳天寶造像記》作“”。唐代,“寳”形體在社會的通行程度日增,如唐開元十載(722)唐玄宗注《孝經(jīng)》(《石臺孝經(jīng)》)作“”,天寶元載(742)《何簡墓志銘》作“”。同時,“寶”形體亦未消失,主要出現(xiàn)在《開成石經(jīng)》《觀無量壽經(jīng)》等作品中。《干祿字書》:“寳、寶,上通下正?!鳖佌媲湓凇抖鄬毸分羞x用的“寳”形體為通體。

2.“珍”字

:頓收藏

:頓舍財

按:《說文解字·玉部》:“,寶也。從玉,?聲。”《名義》字頭傳抄字形作“”。漢隸中,“珍”字大量作“珎”形,如《鄭固碑》作“”,《祝睦后碑》作“”。

由此可知,漢代“珎”形體在社會實際用字層面或處于正體地位。南北朝時期,“珍”有兩種主要形體:

北魏正光五年(524)《元昭墓志》作“”;東魏武定二年(544)《元湛妃王令媛墓志》作“”。隋唐時期,“珍”字的兩種形體仍通行于世。如隋大業(yè)十一年(615)《元智墓志》作“”,唐顯慶二年(657)《杜詢妻崔素墓志》作“”,貞元十八年(802)《孫嬰殤女墓志》作“”。從字源角度來看,“珍”和“珎”的兩種不同形體是在隸變過程中產(chǎn)生的。小篆“”的右半部分在隸變過程中產(chǎn)生了分化,一個保留了其主要構(gòu)形,演變?yōu)椤?”形;另一個則演變?yōu)椤啊毙?。后者在楷化過程中,其捺筆逐漸演化為橫筆,從而形成了“珎”這一字形?!陡傻撟謺罚骸矮偂⒄?,上通下正?!?顏真卿在《多寶塔碑》中選用的“珎”形體為通體。

3.“遍”字

:遍滿空界

按:《說文解字·彳部》:“,匝也。從彳,扁聲?!薄队衿め懿俊罚骸皬?,甫見切。周匝也?!薄睹x》字頭傳抄字形作“”。南北朝時期,“遍”有兩種主要形體:北魏建義元年(528)《元略墓志》作“”;正光二年(521)《封魔奴墓志》作“”。隋唐時期,“徧”形體的用例大量減少,僅在唐《開成石經(jīng)》較為集中出現(xiàn)。相對地,此時“遍”形體遠比“徧”形體更為通行,如唐貞觀六年(632)《大法師行記》作“”,儀鳳元年(676)《佛頂尊勝陀羅尼經(jīng)》作“”?!陡傻撟謺罚骸氨椤?,上通下正。” 顏真卿在《多寶塔碑》中選用的“遍”形體為通體。

4.“壯”字

:工乃用壯

按:《說文解字·士部》:“,大也。從士,爿聲?!薄睹x》釋文傳抄字形為“”。南北朝時期,“壯”有兩種主要形體:北魏太昌元年(532)《元顥墓志》作“”;北齊武平六年(575)《都邑師道興造釋迦二菩薩造像記》作“”。同時,亦有少數(shù)介于兩種常見形體之間的字形,如北魏正光五年(524)《郭顯墓志銘》作“”。隋唐時期,“壯”的兩種形體并行于世,如唐天授二年(691)《張府君妻田雁門縣君墓志》作“”,武周萬歲通天元年(696)《王思訥墓志銘》作“”。結(jié)合上述資料與《隸辨》所列字形,可以看出,“壯”形體為“壯”形體的省變,它應(yīng)產(chǎn)生于隸變過程中,經(jīng)六朝楷化變異后,“壯”形體的左半部分逐步定型。而“壯”的右半部分形體,有較多實物用例從“土”而非從“士”,如唐開元二十九年(741)《果毅都尉裴坦墓志》作“”,此為俗作,在當時少有區(qū)分,基本通用。同時,有部分實物用例在右邊的“士”上添“、”筆,如唐乾封二年(667)《謝通墓志銘》作“”,此亦俗作?!陡傻撟謺罚骸皦选?,上通下正?!鳖佌媲洹抖鄬毸分羞x用的“壯”形體為通體。

(二)《多寶塔碑》俗、通二體較多的原因考察

總體來看,顏真卿的早期創(chuàng)作還較少受到正字觀念的影響,因此,這一時期的作品中俗字出現(xiàn)相對較多。我們認為,顏真卿在《多寶塔碑》中使用某字通體或俗體的可能原因有以下幾點:

1.在社會實際用字層面,該字的通體或俗體的通行程度及使用頻率高于正體,作者本人也與實際用字情況保持一致,從而形成了特定的書寫習慣,甚至在創(chuàng)作中并未意識到該常用形體實非正體。

2.該字的通體或俗體中,存在更能凸顯個人書法風格的構(gòu)件。如“遍”字正體作“徧”,通體作“遍”,這兩種形體在當時均為通用形體,而顏真卿選擇的是通體“遍”。書法史上許多膾炙人口的名篇都有其特有的筆法與章法,體現(xiàn)出濃厚的個人風格,而且這些因素往往會集中表現(xiàn)于某些筆畫與構(gòu)件之中,而“辶”中的平捺恰恰就發(fā)揮著這樣的作用??梢哉f,顏真卿在《多寶塔碑》中使用某字的通體或俗體,也可能是彰顯書法風格的需要。

3.避開正體中某些較難處理的構(gòu)件和結(jié)體關(guān)系,選擇那些比較容易處理的構(gòu)形。在書法創(chuàng)作中,有許多較難處理的構(gòu)件與結(jié)體關(guān)系并不被青睞,比如某些構(gòu)件中的平行筆畫、封閉性較高的包圍結(jié)構(gòu)等。如“珍”字正體作“珍”,通體作“珎”,唐代“珍”字的兩種形體均通行于世,而顏真卿在《多寶塔碑》中選用了“珎”形體,或為避免“?”構(gòu)件中三筆平行關(guān)系的撇筆。又如“寳”字,正體“寶”的“缶”“王”構(gòu)件屬于較為封閉的構(gòu)件,通體“寳”由于“爾”構(gòu)件下部兩筆點的存在,而具有更高的靈活性,可使整字有了更多變化與調(diào)整的可能。

4.順應(yīng)楷字的從簡趨向。如“壯”字正體作“壯”,通體作“壯”,顏真卿在《多寶塔碑》中選擇通體“壯”,可能也是順應(yīng)了楷字書寫過程中的從簡傾向。

三、顏真卿晚期書法中的用字傾向及原因

為了探討顏真卿在參與正字運動后,正字規(guī)范與正字觀念是否影響到其書法實踐中的用字傾向,本文進一步考察了顏真卿晚期的書法作品。其中,《顏勤禮碑》和《顏氏家廟碑》是他晚年最重要的兩部代表作?!额伹诙Y碑》立于大歷十四年(779),由顏真卿撰文并書丹,時年71歲。該碑講求規(guī)矩與法度,完滿地展現(xiàn)了顏體書法的特點,往往被視為顏體書法的定型之作?!额伿霞覐R碑》系顏真卿為紀念父親顏惟貞所刊立,于建中元年(780)撰文,并于同年十月撰寫《碑后記》?!额伿霞覐R碑》是顏真卿傳世碑刻中最后一部代表作品,也被視為顏體書法的集大成之作。

(一)《顏勤禮碑》與《顏氏家廟碑》的用字情況

將《顏勤禮碑》《顏氏家廟碑》與《干祿字書》比對后,可以發(fā)現(xiàn),顏真卿晚期書法實踐中的用字選取傾向發(fā)生了轉(zhuǎn)變,它們對正字的選用大幅增多,并遠多于早期書法代表作《多寶塔碑》。同時,許多早期創(chuàng)作中的通體和俗體用字,其同字形體在晚期創(chuàng)作中轉(zhuǎn)化為正體用字。例如:

1.“輕”字

:九年十一月授輕車都尉兼直秘書省

按:《說文解字·車部》:“,輕車也。從車,坙聲?!薄峨`辨》所載形體為“、、”。南北朝時期,“輕”有兩種常見形體:北魏孝昌二年(526)《元珽墓志》作“”;北齊天保六年(555)《竇泰妻婁黑女墓志》作“”。“輕”字的隸書和楷書形體均較大地保留了小篆形體的原貌,而不同形體的主要區(qū)別是在于,右半部分保留從“坙”還是繼續(xù)對它加以簡化。南北朝時期實物用例中,作“?”者相較于作“輕”者更多,如北魏神龜二年(519)《穆玉容墓志銘》作“”。隋唐年間,“?”形體在社會實際用字層面行用最為普遍,同時,亦有部分用例作“輕”。如唐龍朔三年(663)《同州圣教序并記》作“”,永淳元年(682)《游擊將軍康留買墓志銘》作“”。《干祿字書》:“?、輕,上通下正?!币浴墩f文》造字理據(jù)為正。顏真卿在《顏勤禮碑》中選用了正字形體“輕”。

2.“叔”字

:禦正至君父叔兄弟臮子侄揚庭

按:《說文解字·又部》:“,拾也。從又,尗聲?!薄峨`辨》所載形體有“、”。《名義》傳抄字頭形體為“”。南北朝時期,“叔”有兩種常見形體:北魏正光四年(523)《元靈曜墓志》作“”;永安二年(529)《爾朱紹墓志》作“”。隋唐時期的實物用例中,作“”者陡增,“”形體甚至比“叔”形體更為常見,躍居至社會實際用字層面的主要地位,如隋大業(yè)七年(611)《陳叔毅修孔子廟碑》作“”,唐顯慶三年(658)《李靖碑》作“”,調(diào)露元年(679)《泉男生墓志銘》作“”?!陡傻撟謺罚骸?、叔,上俗下正?!笔且浴墩f文》造字理據(jù)為正,而“”形體最早在漢隸中可見,系隸變所生俗體。顏真卿在《顏勤禮碑》中并未選擇社會常用形體“”,而是選擇了正體“叔”。

3.“從”字

《多寶塔碑》中,“從”作“”形:

:從僧箓也

《顏勤禮碑》中,“從”作“”形:

:從調(diào)以書判入高等者三

《顏氏家廟碑》中,“從”作“從”形:

:弗從

:君之諸祖父群從

按:《說文解字·從部》:“,隨行也。從辵、從,從亦聲。”《玉篇》:“從,才用切。隨行也。又在蹤切?!薄睹x》傳抄字頭形體為“”?!皬摹痹谀媳背瘯r期有三種主要形體:北魏武泰元年(528)《陳天寶造像記》作“”;東魏天平二年(535)《中岳嵩陽寺碑》作“”;

東魏興和三年(541)《李挺墓志》作“”。現(xiàn)存南北朝時期石刻中,“”形體為該字的常見形體,其他兩種形體的用例較少。隋唐時期,“従”和“從”兩種形體的實物用例開始大量增多。如隋開皇八年(588)《任顯及妻張氏墓志》作“”,唐龍朔二年(662)《許洛仁碑》作“”,唐廣德二年(764)《郭氏家廟碑》作“”。不過,總體來看,“”形體仍為該時期社會實際使用最多的形體?!陡傻撟謺罚骸?、従、從,上中通下正?!鳖佌媲湓谌勘套髌分蟹謩e使用了“從”字的三種不同形體,《顏氏家廟碑》中所使用的恰為正體“從”。

4.“旁”字

《多寶塔碑》中,“旁”作“旁”形:

:旁赫赫以弘敞

《顏氏家廟碑》中,“傍”右半部分作“?”形:

:旁若無人

按:從字源上來說,“旁”與“傍”實為二字?!墩f文解字·丄部》:“,溥也。從二,闕;方聲?!薄墩f文解字·人部》:“,近也。從人,?聲。”《玉篇》:“旁,步郎切。旁猶側(cè)也,邊也,非一方也。《說文》作?,溥也。雱,籀文。、,并古文?!庇纱丝梢姡瑑勺值脑熳掷頁?jù)和字義都有所不同?!睹x》中兩字頭傳抄字形分別為“、”。在《隸辨》中,“旁”的主要隸變形體有“、”。因此,“?”形體最晚在漢代便已出現(xiàn),為“旁”的隸變形體之一。不過,今存的南北朝石刻資料中,未見“?”形體的楷字實物用例,而多作“旁”形體。這一時期,“旁”有兩種主要形體:北魏孝昌元年(525)《元熙墓志》作“”;

永安元年(528)《元景略妻蘭將墓志》作“”。值得注意的是,“旁”“傍”二字這時已存在通用現(xiàn)象,在部分詞句搭配中意義相同,可以相互替代。隋唐時期,“旁”與“傍”基本通用,而且社會通行用字層面仍以此二形居多,同時,也有部分“?”形體的實物用例。如隋開皇四年(584)《楊居墓志》作“”,唐永徽五年(654)《姬推墓志》作“”,乾封二年(667)《婁敬墓志銘》作“”,開元十年(722)《李元安造石浮屠銘》作“”。顏真卿在《多寶塔碑》中選用的是社會實際用字層面行用最為普遍的“旁”形體,在晚年的《顏氏家廟碑》中轉(zhuǎn)而選擇了社會日常中極少使用的“?”形體。

5.“龍”字

《多寶塔碑》中,“龍”作“”形:

:動雲(yún)龍之氣象

《顏勤禮碑》中,“龍”作“龍”形:

:龍樓委質(zhì)

《顏氏家廟碑》中,“龍”作“龍”形:

:龍樓委質(zhì)

按:《說文解字·龍部》:“,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從肉,飛之形,童省聲。凡龍之屬皆從龍?!薄睹x》字頭傳抄字形為“”?!褒垺痹谀媳背瘯r期有三種主要形體:北魏正光四年(523)《元秀墓志》作

“”;正光四年(523)《郭顯墓志》作“”;建義元年(528)《元悌墓志》作“”。其中,“龍”“”

兩體使用較多,“”形體用例相對較少。隋唐以降,“”形體的實物用例開始大量增多,呈三體兼行的局面。如隋開皇十一年(591)《張景略墓志銘》作“”,大業(yè)六年(610)《段模墓志》作“”,大業(yè)九年(613)

《張盈墓志銘》作“”。從字源來看,“龍”的三種形體主要來源于隸變過程中的不同分化,其中,“”為“龍”的省變?!陡傻撟謺罚骸?、、龍,上中通下正?!鳖佌媲湓凇抖鄬毸分羞x用了通體“”,在《顏勤禮碑》《顏氏家廟碑》中選用了正體“龍”。

(二)顏真卿晚年創(chuàng)作用字傾向變化原因分析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顏真卿書寫《顏勤禮碑》時,已經(jīng)較多地受到了正字規(guī)范的影響,這或得益于他對《干祿字書》的書寫刻石。顏真卿晚期的書法創(chuàng)作更多地以正字規(guī)范為字形選用的首要原則。如“典”字,唐代社會實際用字層面的主要形體為“”,該形體在《干祿字書》中被歸為俗體,顏真卿在《顏勤禮碑》中便未選用該形體,而是使用了正體“典”。又如“輕”字,唐代“?”形體在社會用字中最為常見,并且該形體書寫相對更為簡易,在書法中也較便于進行藝術(shù)處理;不過,顏真卿依然在《顏勤禮碑》中選用了正體“輕”,較大可能是“?”形體并非正體。“叔”字亦然,唐代的楷字實物用例中作“”者遠多于作“叔”者,可見它處于主要通行地位;《干祿字書》則以《說文》造字理據(jù)為正,將“”歸為俗體,顏真卿也未在碑刻中選擇更為普遍的“”形體。

《顏氏家廟碑》則更為直觀地體現(xiàn)出正字觀念對顏真卿書法創(chuàng)作用字的影響。《多寶塔碑》《顏勤禮碑》《顏氏家廟碑》的書寫年代跨度較大,顏真卿在不同碑刻中對同一字形體的選擇也各有不同。如“從”字,《多寶塔碑》作“”,《顏勤禮碑》作“従”,《顏氏家廟碑》中均作“從”,前兩種形體在《干祿字書》屬于通體,“從”則為正體。值得注意的是,在《顏氏家廟碑》時期,“”仍為社會實際使用最多的形體,而“從”并非普遍使用的形體,顏真卿卻一改早期的書寫習慣,轉(zhuǎn)而選擇了正體“從”。又如“旁”字,《多寶塔碑》中作“旁”,《顏氏家廟碑》中則使用了“?”形體。兩種形體在唐代均為社會通行用字,并且通體“旁”的使用相對更多。同時,“?”形體結(jié)字復(fù)雜,在書寫處理中較為困難。即便如此,顏真卿仍然在《顏氏家廟碑》中選擇了被規(guī)為正體的“?”?!褒垺弊值纫嗳?。由此可知,顏真卿晚年創(chuàng)作中對正字的選用要遠多于早期,即使正字中有許多形體在社會實際用字層面并非最為通行,而且部分正字形體復(fù)雜,亦不符合書法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藝術(shù)處理習慣,顏真卿依舊將正字規(guī)范放在首要地位,足以見出他晚年對正字規(guī)范的重視程度。就此而言,正字觀念確實極大地影響了顏真卿晚年的書法創(chuàng)作。

顏真卿的書法繼承了顏氏家學,開創(chuàng)了唐代新書體,在整個書法史上都占據(jù)著至關(guān)重要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說,唐代楷書完成了從追求神韻到追求法度的審美轉(zhuǎn)變,這里的“法度”是指具體可操作的定式,包括結(jié)體、用筆、章法、墨法等。顏真卿所創(chuàng)立的“顏體”無疑是完成這種審美轉(zhuǎn)變的關(guān)鍵,他晚年的楷書已經(jīng)成為一種范式,為后世的書法研習樹立了標桿。唐代以前,習書者多以“二王”為宗;至宋代及其以后,書家則多以“顏體”為宗。蘇軾《東坡題跋》云“書至于顏魯公”,陸游《自勉》詩云“學書當學顏”,顏真卿開創(chuàng)的“顏體”影響了其后的一大批書法家。與此同時,顏真卿書法中所蘊藏的正字觀念也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后世的習字者,唐代正字思想也因此獲得傳承與發(fā)展。施安昌在《唐人〈干祿字書〉研究》中提到,初唐碑志千字以上者,通體、俗體用字占10%左右,至盛唐、中唐時期,該比例降至3%左右[4](P93-94)。通過對唐代以降的石刻文獻資料的考察,我們明顯發(fā)現(xiàn),后世社會實際用字中正字所占比例逐步提升,這些都足以說明唐代正字運動為文字規(guī)范化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礎(chǔ)。

參考文獻:

[1][南北朝]顏之推.顏氏家訓(xùn)[M].北京:中華書局,2016.

[2][后晉]劉昫等.舊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4.

[3][唐]顏元孫.干祿字書[M].北京:中華書局影印本, 1963.

[4]施安昌.顏真卿書《干祿字書》[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1996.

Discussion on the Influence of the Specification of “Zhengzi(正字)” on the Font Selection

in Yan Zhenqings Calligraphy Practice

Zhang Tianyang

(School of Humanities,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0, China)

Abstract:As a famous minister of the Tang Dynasty and great calligrapher, Yan Zhenqing had a tremendous social influence at that time, and the “Zhengzi(正字)” movement was also flourishing in the Tang Dynasty. He was deeply involved in the “Zhengzi(正字)” movement, and he used his own calligraphy style to handwrite GanluZishu(《干祿字書》). Meanwhile, the “Zhengzi(正字)” movement also formed constraints and guidance on his calligraphy practice. For a long time, the relevant researches in academia have focused on the specialized study of the Tang Dynasty's “Zhengzi(正字)” movement and the Works of “ZiYangXue(字樣學)”. There are also many studies on Yan Zhenqing's calligraphy. However, there are few studies that combine specific individuals with “Zhengzi(正字)” movements. In this case, through a variety of research methods, this thesis conducted a joint investigation on Yan Zhenqing's calligraphy and the “Zhengzi(正字)” movement. The research of the thesis shows that if we take Yan Zhenqing handwriting GanluZishu(《干祿字書》)as a time node, it can be found that the selection rate of the “Zhengzi(正字)” in his late calligraphy creation practice is much higher than that in his early calligraphy creation, which can show the influence of the specification of “Zhengzi(正字)” on Yan Zhenqing's late calligraphy creation.

Key words:“Zhengzi(正字)” movement;Yan Zhenqing;calligraphy;GanluZishu(《干祿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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