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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匠在太陽灣(短篇小說)

2021-05-20 21:30原非
作品 2021年4期
關(guān)鍵詞:停車場公寓太陽

原非

凡是找Paul修過鎖的顧客都會不停地打電話回來咆哮,而他總是好脾氣地和他們約定好下次上門修鎖的日期,如此循環(huán)多次,顧客大抵總有一天會銷聲匿跡的。修了那么多次還修不好的話,就換新的??!

只是,時間一長,Paul的顧客就越來越少。好在,上帝給他吃飯的碗開了這么大個缺口之后,又在上面放了一把金湯匙。為了彌補(bǔ)修不好鎖的問題,他有一種稟賦:沒有他開不了的鎖。比臉還大的鎖,比指甲蓋還小的鎖,新出廠杠杠硬的鎖,十多年沒人開過的銹跡斑斑的鎖,防盜門里的鎖,銅鎖合金鎖彈簧鎖,多少的鐵嘴鋼牙,見了他都乖乖打開來。

近些年推出了密碼鎖,難度有所增加,要是碰上電子鎖、指紋鎖這些高科技的東西,他也會無計可施。不過只要是機(jī)械類的,他還是能應(yīng)付,關(guān)鍵在于轉(zhuǎn)動時那微弱的“咔嗒”一聲,別人聽不見,他聽得見。那是鎖的舌頭和牙各歸各位時溫存的響動。

你要是整天把全副牙齒緊緊咬著,要得了機(jī)會能不想放松一下,舒服舒服?鎖要是舒服了,那站在旁邊眉頭緊鎖,臉色苦得像吃了黃連一樣的人也就舒服了。那正是他Paul最能感到自己價值的瞬間。開鎖如救火。Paul每次接到這種十萬火急的電話都會非常體諒地立刻扎上他的寶貝小黑腰包,開起他的雅馬哈摩托車,十萬火急地趕來。他不記得自己開過多少把鎖了,在過去這十二年里,最高紀(jì)錄一天開過五把,那約摸著,能開過幾千把鎖了吧?

有一回,晚上十一點多他接到電話,說一個姑娘進(jìn)不去自己家了。他閉著眼睛就套上T恤短褲,跨上摩托,一路按地址找過去。公寓叫太陽灣,很舊了,附近新公寓迭起,樓房一家比一家高,離海更八竿子打不著,既沒太陽也沒灣。他爬上三號樓,看到兩個迷迷瞪瞪的人站在樓道里,一個臉長,一個臉方,穿著公寓物業(yè)管理的制服。

姑娘本人呢?那個臉方的物業(yè)管理員苦著臉一指地上。

他發(fā)誓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腦子里沒有半點不純潔的想法。她當(dāng)時好像是穿了條短裙,側(cè)躺在地上,兩條漂亮的腿肯定露出了相當(dāng)?shù)拈L度,性感肯定是性感的,但他腦子里問號一個接一個地往出跳:她是怎么回事?喝醉酒了嗎,可能是?一個人?。窟@樣多危險!她干什么工作的——是不是那種——打住,那種工作會這么早一個人回家嗎?他一邊這樣胡思亂想一邊跟著那個長臉的物業(yè)管理員走到一扇鐵門前。

他從腰包里拿出工具,捅了兩下就看見光亮。生平?jīng)]遇到過這么好開的鎖。

門根本沒鎖。不光鐵門沒鎖,里頭的木門也沒鎖。方臉和長臉大眼瞪小眼,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可是后來的情形,她就像一把鎖,總是打不開的鎖,令開鎖專家Paul一籌莫展。她愿意在深夜的停車場被他抱著,她不介意他探險家的手穿越高山深谷,遍布她整個地圖,甚至在野外攻破她的最后一道防線。她也不喜歡去小旅館。他們?nèi)ミ^幾次小旅館,在那兒她總是整個人都不自在,悶悶不樂的。即使如此,她卻從來也不準(zhǔn)許他進(jìn)到她的家里。Paul想不通。一個連家門都可以忘記鎖的女孩,有什么必要對自己的家這么諱莫如深?

她的姿態(tài)活像一把鎖。作為一個對鎖很了解的人,他明白一把鎖的意義。很多時候鎖的存在不是給人家來試探的。它更多的是一種姿態(tài)。就是說,作為一個君子,你看一眼就知道不應(yīng)該有非分之想,立刻馬上就應(yīng)該繞道走。因此他雖然身懷絕技,卻從未在無人要求的情況下硬闖任何一把鎖。這就是他所習(xí)慣的職業(yè)操守。

很有職業(yè)操守的Paul在這件事上卻不得不變成一個嬉皮誕臉的人。他們擦槍走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件事通常發(fā)生在深夜的多層停車場,離太陽灣大門口五分鐘,離她家七分鐘。她在一家專門為女士服務(wù)的高級美容院工作,晚上十點半下班。他沒活兒的時候就騎摩托接她,兩人在這個秘密地點纏綿一番再依依不舍地分開,有時甚至?xí)ゲ涞搅璩恳粌牲c。按道理,這個時間應(yīng)該沒有什么人來??墒瞧珪懈鞣N匪夷所思的人出現(xiàn),包括撿垃圾的,談戀愛的,借停車場燈光看書的,專程來扎人家車胎刮花人家車門的,甚至還有疑似靈異的影子等等,被這些人(或者別的什么)的突然現(xiàn)身嚇過幾次以后Paul覺得自己很可能留下終身的功能性障礙,不停地哀求她。

“我們?nèi)ヂ灭^好不好?”他一邊呼吸著她的芳香,一邊幾乎是低聲下氣地請求著。

“討厭小旅館,不知道什么人睡過?!彼齾拹旱卣f。

“旅館就是給人住的嘛,他們床單都干洗過的,寶貝?!?/p>

“不要。地上的、墻上的污跡都洗不掉,看了礙眼。”

“我知道一家好的,很干凈的,保證你滿意。”

“我們試過的那幾家,我都不喜歡?!?/p>

“那我們就去高檔一點的?!彼а赖?。

她仍然只是搖頭,“高檔的一次兩次可以,總不能一直去?!?/p>

“唉。你又介意我和父母同住,不想去我家。那就去你家。”

“不要?!?/p>

“為什么不?你難道家里藏了一個奸夫?”

“亂說。”她嬌嗲地敲了他肩頭一記。

“那為什么去不得?”

“就是不要?!?/p>

“你別忘了,我可是鎖匠,天底下沒有我打不開的鎖。你家里藏著什么秘密,我開門進(jìn)去看看就知道了?!盤aul恐嚇?biāo)?/p>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她的身子仿佛真的一抖,“你敢!你真做得出來給我看看!”

她到底愿不愿意讓他打開她這把鎖,是一個天大的謎團(tuán)。她不遺余力地挑逗他,像一個已經(jīng)越過楚河漢界的小兵,渾身都是紕漏,渾身都是軟肋,但永遠(yuǎn)堅決,絕無可能破例調(diào)頭帶他回老巢??沙酥馑珶o防御,又令他重新挺起堂吉訶德的長矛,繼續(xù)挑戰(zhàn)風(fēng)車。

他無可奈何地稱之為“甜蜜的酷刑”。

那天電話響起時Paul正在停車場,快要陷入這種甜蜜的酷刑。他騰出一只手,從轉(zhuǎn)到身后的黑色腰包里挖出手機(jī),“Hello?”

“獨居老人?又是鄰居打過來的?”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另一只手卡在她胸罩的下圍,同時有根不識趣的發(fā)絲搔著自己的臉,卻沒法去解救。他的手腕有點痛。女人的胸罩可以和羅馬時期的鎧甲媲美,包裹著最柔軟的肉的卻是最堅硬的鋼絲,仿佛本來就是為了卡住男人的手而設(shè)計的。

對方模糊地說你過來就知道了。

“少賣關(guān)子,大半夜的調(diào)我過去,你怎么知道不會影響我約會?”他故意大聲地說給她聽著。她在他懷里像小貓吃奶拱動著。他一分鐘前還如火的熱情突然熄滅了。他頭一次洞察到,這種酷刑因為次數(shù)太多,已經(jīng)不再甜蜜,他完全可以預(yù)見到自己痛恨那個進(jìn)退不得,最后沒出息地在自己的褲子里爆發(fā)的結(jié)局,以及回家清理時深深的挫敗感。他感謝這荒謬的電話把自己從溫柔的牢獄里解救出來。

消防隊的人說,“來吧,兄弟,我看,是人命關(guān)天。鄰居說有幾天沒見到人了。我們聞著,好像……”

Paul感覺體溫下降,理智完全回到大腦,之前聚集于身體某個部位的熱血回流。他稍一用力,從她的鎧甲里把手抽了回來。她的發(fā)絲還不識趣地在他臉上飄拂,像一支蘆葦。不知不覺地,他離開了那支蘆葦,走到停車場的欄桿邊上,面對著夜色中的組屋樓群。大多數(shù)的窗口已經(jīng)入睡了,只有走廊和樓梯還盡責(zé)地亮著,為那些扎別人輪胎劃別人車門的人照著腳下的路。

Paul在摩托車靜夜中的突突聲里,想那個獨居的老人,極大可能已經(jīng)在寂靜中不為人知地死去。

我是誰呢?我和我的死亡之間隔著多少個年頭?他不禁自嘲地笑起來,夜色的光波隨之微微地蕩起了漣漪。我對她是愛情嗎?還是欲望?或者只是人類征服的本能?對親密的渴望?她對我的挑逗又是什么?也是一種征服的本能?我們這樣玩下去還要多久?人生苦短,能不能就給我個痛快的?

“肯定臭了?!毕狸牭呐肿雍鸵粋€同事正在門外等著他。一次偶然的機(jī)會,消防隊發(fā)現(xiàn)了他這項稟賦,他于是成了他們的御用開鎖師,收入的一大半也順理成章地來自于此。

他們給的生意可不好做。一般倒和火無關(guān)——要是房子都燒了,門鎖也就不成其為阻礙。關(guān)鍵它很多時候是跟獨居老人有關(guān),要么是子女打電話一天沒人接,趕緊報警,要么是鄰居突然發(fā)現(xiàn)刺鼻味道才想起幾天沒看見人了,報警。鎖匠開門進(jìn)去,幸運的話,看見心臟病發(fā)或者中風(fēng)的老人倒在家里哪個角落,趕緊送醫(yī),有時還有得救。倒霉的時候,人都黑了,綠了,氣味幾天不散。

這幾層是專門劃給獨居老人的,每一間都是單間,Paul走過樓道,有幾家的木門開著,透過鐵門看見里面獨自一人坐著的老年男子,想那老人若是在家,也就是這副模樣吧。但要開的鐵門上有一把規(guī)規(guī)矩矩的鎖,既不新也不舊,看來主人算是照顧自己的生活,大概幾年前換的。當(dāng)然,也可能是遇上了像 Paul這樣不擅長修鎖的人而被迫換掉。Paul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并沒有來過這一家的印象。Paul花了一點時間打開這把鎖。既不新也不舊的鎖反而是最要麻煩一點才能打開的。新的鎖比較“剛”,因為還未磨合,一舉一動都生硬、兇狠,反而很容易就給Paul捉住了軟肋。而太老的鎖又早給磨得沒有了脾氣,不需要太多的力氣,只要Paul小聲哄勸,一點一點地自然就放下了架子。半新不舊的鎖則已經(jīng)歷世事,能伸能縮,會調(diào)笑,也能守得住底線。她不就是那樣一把鎖嗎?

他也并不特別著急。從門縫里他早已聞到那種特有的氣息。就在他往這趕的時候,那個人應(yīng)該正在去另外一個世界的路上,和他錯肩而過。

果不其然,打開門,異味洶涌而來。對面樓的璀璨燈火照亮了這個房間?!拔揖筒贿M(jìn)去了”,Paul見過幾次這種場面,心里有數(shù)。卻被胖子拽了進(jìn)去。

開了燈,看出房間很小,掃了一圈,馬上看到餐桌下蜷縮著一個人,比嬰兒大不了多少。胖子和同事對視一眼,一個掏出電話報警,一個開始繞著拍照。

Paul捂住口鼻,看見地上那人手里抱著一個菜單模樣的本子。封面被一個半老女人龐大的,化了濃妝的臉占據(jù)?!胺f夫人餐室”,臉旁邊印著幾個大字。

Paul下樓到停車場,靠在自己的摩托車旁邊,也不急著啟動,摸出一支煙,想了想又收回去,發(fā)動摩托車,疾馳而去。

雖然到家天都快亮了,他還是睡到八點多就自然醒來,不慌不忙地吃了早餐,之后就窩在家里修理,打磨幾個開鎖用的工具。中間有幾個要求開鎖的電話,都被他回絕了。中午十二點,他把工具整齊地收進(jìn)小黑包,朝太陽灣疾馳而去。

中午的太陽很大,太陽灣公寓毫無規(guī)矩的樹叢,襯上半粉不白的陳舊墻壁,夾在附近高聳入云的新公寓中間,像一個自得其樂的無賴。狹小的門房里,兩個當(dāng)值的公寓管理員在吃著打包的菜飯,一個不認(rèn)識,另一個是當(dāng)晚見過的方臉,抬頭看見是他,皺眉道,“開鎖開鎖,吃飯時間也不讓人消停?!?/p>

他撒了個謊,說,“沒事兒,人在那兒等著呢,你們吃?!狈侥樈o他開了門,又盯了一句說把摩托車停到訪客停車場去。Paul點頭說好。其實白天大家都上班,住客停車場多數(shù)空著,停到哪兒也沒什么區(qū)別。

他停好車,謹(jǐn)慎地看看四周沒有人,掏出手機(jī)給她發(fā)了個短信息,“今天好嗎?”

他想這個短信應(yīng)該早點發(fā)給她的,她午間可能有客人,那樣的話也許好久都不會回復(fù)。但出乎意料,回復(fù)很快就來了,“不好,早上連著兩個客人。累?!焙竺媸莻€哭臉。

他放了心,把手機(jī)拿在耳邊假裝“hello”。如果被人注意到,最糟糕的情況還可以說顧客打了電話卻聯(lián)系不到人了。他打量著那扇和別家無甚差別的深棕色大門。附近電梯響了,他一閃身躲在旁邊的涼臺假裝等人。結(jié)果,出來一個推著小推車的老婦人,顫巍巍,慢騰騰地轉(zhuǎn)去另外一邊,才不見了。

Paul飛快地盤算了一下,這種門鎖結(jié)實,厚重,用萬能鑰匙伸進(jìn)去做??赡苄枰脦追昼姟hF絲的勝算不大,但是不成功的話可以隨時空身而退,難度在于要巧,技術(shù)必須好,運氣也得好。

他的鐵絲一伸進(jìn)去就感覺不對,這把鎖沉郁滄桑,里面沉淀了陳年的銹,單靠鐵絲根本不能扭轉(zhuǎn)乾坤。但是那天夜里來她家開鎖時,并不是這樣的感覺。難道門牌號弄錯了?Paul頭上滲出汗來。和那晚的短信核對了一下,是正確的地址。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要偷偷地開人家的門鎖。他記得和師傅學(xué)的時候發(fā)過誓的,如果所學(xué)的手藝沒有用在正途,要怎么來著——會惹祖師爺生氣,以后跟司家宅的神就再也沒有這般長驅(qū)直入的好運氣了。人在做,天在看。他的手在抖。可是,他真的想知道。她到底藏著什么——要是真的有另一個男人住在這里,進(jìn)到房子里一定看得出來的。他又不是想偷東西,或者傷害什么人,只是想知道這段感情到底值不值得繼續(xù)投入,她這樣對他予取予求,對自己的生活卻守口如瓶,從不允許他進(jìn)入,到底是為了什么。想到另外一個男人的可能,他的心里像翻倒了醋瓶子,酸得直倒牙。不過也可能她的房子干干凈凈,特別干凈,也許她就是不喜歡帶男人回家呢,也許她就是對帶回家的男人要求特別高,必須等到非常確定了才可以呢。他心里又升起希望。要是那樣的話,他就繼續(xù)忍,一直到她徹底完全地接受了他再說。

走廊盡頭的門響了。他脊背一緊,腦袋嗡的一聲,來不及了,只好躲在門洞里。沒有看到對方,但感覺得到人站在電梯前面等。

“叮”一聲,電梯又下去了。

放棄吧,腦子里的一個聲音說。

不行,我受夠了。告訴我真相,怎樣我都認(rèn)了,另外一個聲音說。

這些聲音在腦子里攪成一團(tuán),他再也聽不見鎖里那微弱的摩擦和轉(zhuǎn)動的聲音。他已經(jīng)在嘗試第五種工具,仍然沒有希望。他時時刻刻感覺身后有人,也許她或者她的室友提早回來了?或者公寓管理員來巡視?還有多事的鄰居看到了會不會報警?他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過去了四分鐘。他從來沒有花過這么長的時間開一把鎖。實際上,現(xiàn)在的感覺不像在開鎖,倒像在編一把再也解不開的鎖。做模的泥進(jìn)去過,鐵絲進(jìn)去過,膠帶卡片都試過了。這樣一層層一件件把自己束縛是為了什么?Paul,你敢說這是為了愛嗎?還是為了欲望?還是說因為自私,不想再付出?

Paul頹然垂下了手。算了。她不想我知道。這把鎖也不想我進(jìn)去。我怎么會變成這樣的一個人呢?如果一個人不想我進(jìn)入她的生活,我又憑什么可恥地打探呢?

Paul離開太陽灣的時候,方臉和他的同事還向他友善地?fù)]手,“鎖這么快就打開了啊,真有你的!”

Paul也回以微笑,“可不是,天下哪有我Paul拆不開的鎖呢?”他騎著心愛的摩托車,一身輕快地轉(zhuǎn)了彎,朝市區(qū)開去。

責(zé)編:李京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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