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俊,張博譞,袁道陽,陳 干,張逸鵬,俞晶星,張冬麗,畢海蕓,劉炳旭,楊敬鈞
(1. 中山大學 地球科學與工程學院,廣東 廣州 510275; 2. 中山大學 廣東省地球動力作用與地質災害重點實驗室,廣東 廣州 510275; 3. 南方海洋科學與工程廣東省實驗室(珠海),廣東 珠海 519082; 4. 中國地震局地質研究所 地震動力學國家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029; 5. 蘭州大學 地質科學與礦產資源學院,甘肅 蘭州 730000)
關于青藏高原東北緣與北部阿拉善地塊之間的關系,多年來一直是地學界研究青藏高原邊緣隆升和向北東方向擴展關注的重要科學問題。而研究和爭論的焦點主要包括了兩個方面:一是關于阿爾金走滑斷裂向東延伸的問題,重點關注阿爾金斷裂向東延伸是進入了阿拉善地塊南緣,還是終止于河西走廊西端,這也是青藏高原北部變形所關注和爭論的焦點[1-11];另一方面是青藏高原向北東方向擴展的模式,是逐步分階段向北東方向擠壓推覆[3,12-15],還是準同期地發(fā)生了高原邊緣的隆升[16-21],或是青藏高原與阿拉善地塊間通過不同構造形態(tài)逐步轉換和擴展[7-10,22-27]。而造成上述爭論的主要問題是阿拉善地塊南緣構造的新活動特征、運動方式和形成機制不太清晰。
一種觀點認為阿拉善地塊南緣一系列構造是阿爾金斷裂東延部分。Tapponnier等通過對青藏高原東北緣主要走滑斷裂晚第四紀滑動速率的總結分析認為,高原邊緣往往是以沿邊界走滑斷裂的高速滑動為主要特征,阿爾金斷裂一直向北東方向延伸進入蒙古地區(qū),且主要為走滑特征[3,28],這一觀點得到了多位學者的支持和認可[4-5,29-32],同時也是“大陸逃逸”假說的一個重要證據。而Darby等通過對基巖斷層面擦痕等的分析認為,阿爾金斷裂在漸新世—中新世進入阿拉善地區(qū),且一直向東延伸到雅布賴及東部[2],這一結果也得到了Webb等的認同[33]。這些學者研究的一個共同點就是認為阿爾金斷裂向北東方向延伸進入到阿拉善地塊南緣。但也有學者認為,阿爾金斷裂并沒有向東延伸,而是終止在河西走廊西端,其對阿拉善地塊的影響有限。例如,Burchfiel等均認為阿爾金斷裂在更新世之前沒有延入阿拉善地區(qū),其走滑分量多數轉換到祁連山地區(qū),導致了柴達木盆地的褶皺變形和祁連山的隆起,并轉換到一系列從阿爾金斷裂逐漸分出的逆沖和走滑斷裂上[1,11,34-36]。這一觀點得到了現今GPS觀測得到的沿阿爾金斷裂斷層滑動速率及地質速率的支持。Zhang等利用GPS及晚第四紀地質速率的綜合分析認為,阿爾金斷裂尾端祁連山的隆起、山間盆地變形及一系列逆沖斷層共同吸收和轉換了阿爾金斷裂尾端的走滑速率,阿爾金斷裂沒有延伸進入阿拉善地塊內部,而是終止于河西走廊西端的寬灘山一帶[7-8]。河西走廊中西部北側阿拉善地塊南緣的一系列斷裂表現為逆沖性質[9,23],且地貌發(fā)育和演化的形態(tài)也表現出逆沖斷裂控制著山體隆起的特征[37-39]。以上問題主要的焦點是阿拉善地塊南緣斷裂的運動性質,前者主要是從遙感影像解譯入手,而后者是通過斷層兩側斷錯地貌定量研究,對斷層運動性質進行厘定。
另一種觀點認為,青藏高原向北東方向擴展形成了目前阿拉善地塊南緣的構造形態(tài)和運動特征,也形成了高原新的擴展邊界,但在時間進程上存在不同的認識和分歧。早期研究認為,青藏高原向北東方向生長的邊界是一直變化的,不斷向北東方向擴展和延伸[3,12-15]。近年來,這一觀點受到了一些新成果和新證據的挑戰(zhàn)。低溫熱年代學、新生代地層及構造變形等的研究結果和證據表明,印度板塊和歐亞板塊碰撞后的一段時間內,青藏高原在平面上已初步達到了現今的規(guī)模[16-18,34-36,40-41],直至10~5 Ma,包括祁連山、河西走廊在內的高原邊緣發(fā)生了準同期的隆升和變形[14,16,19,42-45],而高原邊緣部分低山或是前緣隆起可能稍晚一些形成的[9,20-21,27,46-48],高原擴展的前峰目前已經越過了河西走廊到達阿拉善地塊南緣[9-11]。
以上討論和爭議中,關于青藏高原東北緣構造的最新活動和擴展邊緣雖然都有了預測和初步限定,但什么樣的機制控制著青藏高原的向外擴展和延伸?最新邊界的形態(tài)、運動特征及位置均存在不一樣的認識,而阿拉善地塊南緣最新構造活動的幾何圖像和運動特征是解決和回答上述問題和爭議的關鍵。近年來,諸多學者針對河西走廊北部阿拉善地塊南緣的構造新活動特征開展了大量調查和研究工作,在完善該區(qū)域構造活動幾何圖像和定量獲取主要斷裂的運動性質等方面取得了諸多進展和新認識,不僅完善了青藏高原東北緣及阿拉善地塊南緣構造活動幾何學圖像及運動學特征,同時也提出和初步建立了青藏高原向北東方向擴展的時序和模式,指出青藏高原擴展的前鋒已經越過河西走廊。本文是該區(qū)域構造新活動性研究結果的一個總結,也是對構造最新活動與青藏高原東北緣構造隆升和擴展響應過程的一個綜述和解釋。
阿拉善地塊南緣是穩(wěn)定的華北地塊區(qū)與新生代以來構造變形強烈的青藏高原地塊區(qū)的交互部位,包括了祁連山造山帶、河西走廊前陸盆地及相對變形較弱的阿拉善地塊南緣造山帶(圖1),各區(qū)域受青藏高原向外擴展的影響,構造活動性質差異明顯。本文分別對祁連山—河西走廊地區(qū)和阿拉善地塊南緣近年來活動構造幾何圖像及運動特征研究成果和進展進行了總結。
祁連山—河西走廊地區(qū)是青藏高原東北緣的主要組成部分,也是以往認為的青藏高原最前緣,其構造幾何圖像和運動特征是研究和探討高原邊緣構造變形的關鍵。以往的研究結果指出,祁連山—河西走廊地區(qū)晚新生代以來發(fā)育有不同規(guī)模、不同性質的構造,控制著青藏高原東北緣的構造格局、地貌特征及災害分布[3,22,24-25,30,49-51]。近年來,很多學者以活動構造定量研究為基礎,對祁連山—河西走廊地區(qū)開展了諸多研究工作,在完善該區(qū)域活動構造幾何圖像及運動特征的基礎上,總結提出了該區(qū)域活動構造的基本框架,指出在平面上該地區(qū)發(fā)育3組不同走向的活動斷裂或斷裂帶[24-25,52](圖1):第一組為近EW向或NEE向斷裂或斷裂帶,如阿爾金斷裂、祁連—海原斷裂、香山—天景山斷裂等一系列規(guī)模較大的走滑斷裂,特別是阿爾金斷裂和祁連—海原斷裂,構成了高原邊界的控制性斷裂,在運動性質上這組斷裂以左旋走滑運動為主,滑動速率表現為中段速率高而穩(wěn)定,向兩端逐漸減小的特征[7-8];第二組為NWW向斷裂,主要發(fā)育于祁連山內部兩條邊界走滑斷裂之間、河西走廊兩側的強烈變形地區(qū),如祁連山內部的昌馬—俄博斷裂、祁連山北緣斷裂、河西走廊內部及北側的嘉峪關斷裂、嘉峪關黑山斷裂、合黎山南緣斷裂、龍首山斷裂等,這組斷裂以逆沖為主,單條逆沖斷裂的逆沖滑動速率為0.5~1.0 mm·年-1,甚至更低[8-11,22-24,26-27,49,51];第三組斷裂呈NNW向,在祁連山南側分隔了柴達木盆地與隴中盆地(西寧—蘭州盆地),如鄂拉山斷裂、日月山斷裂等,這組斷裂以右旋走滑為主[22,24,49]。在這3組斷裂的控制下,青藏高原東北緣的祁連山呈現出山體兩側向山前盆地雙向逆沖,山體內部發(fā)育走滑斷裂,走滑斷裂在端部轉換為地殼縮短的新模式[24-25,52-53]。
圖中斷層分布引自文獻[24]、[25]、[30]和[49],有所修改圖1 阿拉善地塊南緣及鄰區(qū)活動斷裂與強震分布Fig.1 Distributions of Active Faults and Strong Earthquakes in the Southern Alashan Block and Its Adjacent Regions
斷層滑動速率特別是晚第四紀以來的滑動速率,是斷層最新運動特征的一種表現,同時也反映了區(qū)域動力學的主要特征。Zheng等基于斷裂晚第四紀滑動速率及現今GPS觀測速率,建立了青藏高原東北緣祁連山主邊界走滑斷裂的運動轉換模式[8]。兩條主要邊界斷裂(阿爾金斷裂和祁連—海原斷裂)上的滑動速率變化及分布特征顯示:阿爾金斷裂東端部滑動主要是通過祁連山內部隆起及兩側新生代盆地變形引起的縮短來吸收和轉換的;祁連—海原斷裂的低滑動速率及沿斷裂運動學特征表明斷裂尾端的隴西盆地變形及六盤山隆起是斷裂左旋走滑速率的主要吸收和轉換方式;同時,阿爾金斷裂東端與祁連—海原斷裂西端構成了一個巨大的擠壓階區(qū),導致了祁連山西段的地殼擠壓縮短,青藏高原向外存在擴展的趨勢。這一結果在后續(xù)的新構造變形、活動構造、構造地貌特征等研究中也得到了證實[9-11,23,38-39,44,46-48,54-57]。
阿拉善地塊位于青藏高原東北緣河西走廊以北,傳統意義上認為青藏高原的隆升和擴展沒有影響到其內部,該地區(qū)構造活動非常微弱[29-30]。國內外以往研究也一直認為,構造變形強烈、歷史地震頻繁的祁連山北緣是青藏高原向北東方向擴展的最前緣,祁連山北緣斷裂是青藏高原東北緣邊界的逆沖推覆帶,河西走廊盆地則是逆沖推覆前緣的前陸盆地[3,7,14-15,22,40,58-60](圖1)。以往的研究認為,穩(wěn)定的阿拉善地塊不存在大規(guī)模的活動斷裂,但近年來的研究結果顯示,阿拉善地塊南緣存在先存斷裂的復活和新生活動斷裂的發(fā)育[24,61]。通過大量的遙感圖像解譯和野外調查發(fā)現,在河西走廊以北的阿拉善地塊南緣存在一系列的活動斷裂,自西向東包括磴磴山斷裂(DDSF)、嘉峪關黑山斷裂(JHSF)、金塔南山斷裂(JTNSF)、合黎山南緣斷裂(HLSF)、北大山斷裂(BDSF)、桃花拉山斷裂(THLSF)、阿右旗斷裂(AYQF)、雅布賴斷裂(YBRF)等一系列NWW—近EW向展布的性質有所差異的斷裂(圖2、3)。這些斷裂在地貌上保留有明顯的新活動特征,部分還與歷史地震活動有關[9-11,23,38-39,56,62-63]。
圖(a)中,DDSF為磴磴山斷裂,JHSF為嘉峪關黑山斷裂,JTNSF為金塔南山斷裂,HLSF為合黎山南緣斷裂,BDSF為北大山斷裂,THLSF為桃花拉山斷裂,AYQF為阿右旗斷裂,YBRF為雅布賴斷裂,LSSF為龍首山斷裂;圖(a)中斷層分布引自文獻[9]~[11]和[24],圖(b)引自文獻[8],圖(c)引自文獻[9]和[24],圖(d)引自文獻[8]、[9]和[23],圖(e)引自文獻[24]和[64],有所修改圖3 阿拉善地塊南緣及鄰區(qū)活動斷裂運動特征與構造轉換Fig.3 Kinematics and Tectonic Transformation of Active Faults in the Southern Alashan Block and Its Adjacent Regions
Zheng等基于宇宙成因核素定年(TCNs)得到被嘉峪關斷裂斷錯的北大河高洪積階地的形成年代為110~100 ka,并利用高精度差分GPS測量了斷裂斷錯洪積扇上的位移,得到嘉峪關斷裂晚更新世以來的逆沖滑動速率為(0.22±0.03)mm·年-1,使用同樣的方法獲得了金塔南山斷裂晚更新世以來的逆沖滑動速率為(0.11±0.02)mm·年-1[23]。位于阿爾金斷裂東端部近EW向的嘉峪關黑山斷裂表現為逆沖性質[圖2(a)],晚更新世晚期以來的逆沖滑動速率為(0.26±0.06)mm·年-1[62]。通過洪積扇面年代樣品測試和陡坎測量,Zheng等給出了河西走廊中段北側合黎山南緣斷裂的洪積扇形成年代為20~10 ka,東段為30~20 ka,而其位移分布也是西低東高,并由此得到了該斷裂不同段落的平均逆沖滑動速率為0.18~0.53 mm·年-1,呈現向南的逆沖[圖2(b)][9]。而向東到了阿右旗一帶,斷裂大都具有0.1~0.2 mm·年-1的逆沖滑動速率,龍首山北緣斷裂表現為向北的逆沖[圖2(c)]。再向東以正斷性質為主的雅布賴斷裂[圖2(d)],其垂直滑動速率為0.11 mm·年-1,部分段落還存在0.2~0.7 mm·年-1的左旋走滑速率[10-11]。綜上所述,阿拉善地塊南緣斷裂的運動性質發(fā)生了變化,從西段的逆沖(部分有左旋性質)為主,到阿右旗縣城以東表現為以正斷為主(部分兼具左旋性質),預示著祁連山向北東方向的斜向擠壓逆沖作用可能已經影響到了阿拉善地塊南緣,不僅形成了新的活動特征,也可能對先存斷裂的運動性質進行了改造[10-11,24]。
受青藏高原向北東方向推擠和擴展的影響,其東北緣不同位置構造變形的特征和模式存在明顯差異,阿拉善地塊南緣不同位置也表現出不同的運動性質,最新研究也發(fā)現阿拉善地塊南緣的構造存在復活和新活動特征[9-11,23,56-57,62-63](圖2、3)。
前已述及,在祁連山—河西走廊地區(qū)西端,祁連山西段的隆起、逆沖斷層和山間、山前盆地的褶皺變形,吸收和轉換了阿爾金走滑斷裂的大部分走滑分量運動[7-8][圖3(b)]。阿爾金斷裂上走滑速率的變化有兩個關鍵的位置:一是甘肅阿克塞老縣城附近開始到肅北縣城一帶,阿爾金斷裂的走滑速率從約10 mm·年-1快速降低到4~5 mm·年-1,南祁連(黨河南山)的隆起變形可能起到了關鍵作用[65];二是河西走廊西端的酒西盆地一帶,阿爾金斷裂的走滑速率自疏勒河口附近的約2 mm·年-1降低到了盆地內部紅柳峽以西一帶的1 mm·年-1以下,甚至更低,祁連山北緣和河西走廊內部一系列逆沖斷層的逆沖速率、盆地中晚第四紀褶皺的縮短速率之和與其正好達到平衡,可能吸收和調節(jié)了阿爾金斷裂東端部的走滑運動[24,62],而阿爾金斷裂東端部的走滑速率到了寬灘山一帶接近于0 mm·年-1[62]。位于阿爾金斷裂東端部尾端近EW向展布的嘉峪關黑山斷裂以及NWW向的磴磴山—塔爾灣斷裂均表現為向北側的阿拉善地塊逆沖的性質[62,66-67],也進一步證明了阿爾金斷裂的走滑終止于河西走廊西端的酒西盆地西北部的寬灘山一帶[68],并沒有向阿拉善地塊內部延伸。
到了河西走廊中段北部,Zheng等對合黎山南緣斷裂的研究結果表明,與山體延伸方向展布一致的山前斷裂上的斷錯位移、滑動速率分布與山體現今的地貌形態(tài)具有較好的一致性,表明了合黎山南緣斷裂的逆沖活動在合黎山隆升變形過程起著控制作用[9]。Bi等利用高分辨率影像立體相對獲得的數字高程模型(DEM)數據,獲取了沿斷裂不同地貌面上的斷錯垂直位移分布,其特征與現代地貌類似,進一步揭示了合黎山南緣斷裂的長期活動可能是合黎山隆起的主要控制因素[38]。同樣地,定量地貌學研究也顯示,合黎山前發(fā)育的僅有的一期裂點受構造因素控制,其形成可能與山體的抬升相關[39]。綜合斷裂滑動速率、定量地貌結果,推測其起始隆升時間為2 Ma左右[9,39]。結合前人研究獲取的北祁連(約10 Ma)和榆木山(約4 Ma)等的起始隆升時間[27,44,48],可以推斷青藏高原向北東方向持續(xù)擴展,并于2 Ma左右越過河西走廊抵達阿拉善地塊南緣的合黎山一帶[9,39][圖3(d)]。
到了河西走廊中東段,其北側發(fā)育有龍首山、桃花拉山、北大山、阿右旗、雅布賴等一系列斷裂(圖3)。龍首山南、北兩側發(fā)育有相向逆沖的斷裂[69],控制著山脈的形成與隆升,最新研究結果顯示,龍首山可能是河西走廊北側最早形成和隆起的位置,其隆起時間略晚于中祁連隆起的時間,約為14 Ma[70]。而向北的桃花拉山斷裂是一條近EW向斷裂,整體表現以左旋走滑運動性質為主,伴有高角度的向北逆沖,晚第四紀以來的垂直滑動速率為0.1~0.3 mm·年-1,水平滑動速率為0.14~0.93 mm·年-1,向東的阿右旗斷裂表現為正斷走滑的性質[11]。雅布賴斷裂以往被認為是繼承了阿爾金斷裂的走滑分量向東延伸[2],但最新地質地貌填圖及測年獲得雅布賴斷裂西南段垂直滑動速率約為0.11 mm·年-1,斷裂整體表現為正斷性質,局部有走滑運動,全新世以來斷裂活動強烈[10]。綜合分析認為,由于祁連山晚新生代以來強烈擠壓變形導致地殼縮短,同時對河西走廊—阿拉善南部一帶產生向北東方向的推擠作用,造成阿拉善地塊南部的先存構造活化[71-72],在桃花拉山斷裂、阿右旗斷裂以及雅布賴斷裂等的共同調節(jié)作用下,有限地向東擠出[10][圖3(c)],其擠壓影響的前緣目前應該位于內蒙古阿右旗縣城附近,其東北側的阿右旗斷裂、雅布賴斷裂受青藏高原擴展影響較小。
而位于阿拉善、青藏高原、鄂爾多斯3個地塊交匯位置的青藏高原東北緣弧形構造帶一帶,雷啟云等通過地質填圖、地貌測量和年代測定等方面的研究,確定這3個地塊之間的三關口—牛首山斷裂具有明顯右旋走滑特征,其起始右旋走滑的時間約為2.7 Ma,多個地質體位錯形成1 km水平位移,獲得的斷裂晚第四紀以來平均水平滑動速率約為0.35 mm·年-1[64]。綜合沉積盆地及變形特征分析指出,第四紀初,受青藏高原北東向推擠和鄂爾多斯地塊逆時針旋轉的聯合作用,三關口—牛首山斷裂開始右旋走滑活動,形成了青藏高原東北緣弧形構造帶擴展的最前緣邊界[24,64,73][圖3(e)]。
近年來,隨著活動斷裂定量研究工作的開展,綜合前人的研究工作資料,豐富了阿拉善地塊南緣及鄰區(qū)的活動構造幾何圖像和運動特征(圖1)。綜合新生代構造變形、沉積盆地響應、盆山耦合及物源示蹤、低溫年代學、定量地貌學、活動構造及現代大地測量等的研究結果與約束,結合地球物理資料建立的深部結構,已初步建立了青藏高原東北緣向外有序擴展時序及模式,并確定構成青藏高原東北緣主體的祁連山,其不同位置隆起成山的時間和模式存在較為明顯的差異[24,46-47](圖4)。
GPS運動速率場為歐亞板塊穩(wěn)定框架下結果,數據引自文獻[81];圖中不同顏色的年齡數據為不同位置變形和隆升時間,是根據多個文獻綜合給出的,文獻均已在正文中引用標注;圖中斷層引自文獻[24]、[25]、[30]和[49],有所修改圖4 青藏高原東北緣有序向外擴展與最新邊界Fig.4 Phased Outward Expansion and the Latest Boundary in the Northeastern Tibetan Plateau
祁連山中部的快速隆升可能發(fā)生在16 Ma左右[47,74-76],這時祁連山中部開始形成真正地貌意義的高山,為北側盆地提供物源[21,46,77];北祁連山約在10 Ma發(fā)生了快速隆升[21,44,46,77-79],祁連山北緣逆斷層發(fā)育,河西走廊前陸盆地形態(tài)完全形成[21-22,40,80];而河西走廊盆地內褶皺變形的時間為4~3 Ma[27,40,47-48],河西走廊以北的合黎山約在2 Ma開始隆升[9,39],而在中東部地區(qū),北側的龍首山隆起成山的時間可能與祁連山中部相近或稍晚一些[68],向北的桃花拉山隆起時間根據斷層垂直滑動速率推算為6 Ma[11]。在青藏高原東北緣弧形構造帶的位置,海原斷裂及其東端六盤山一帶10 Ma左右開始的逆沖[20,80]導致了其東端部六盤山的快速隆升[45],大概在5.4 Ma海原斷裂開始大規(guī)模左旋走滑,同時北側的香山—天景山斷裂開始逆沖[20,80],約2.7 Ma香山—天景山斷裂開始左旋走滑,而其東北側的三關口—牛首山斷裂附近受擠壓褶皺變形并發(fā)生斷層性質轉換,開始右旋走滑[24,69,82],形成青藏高原最新邊界。
綜合多方面的研究結果和認識,認為青藏高原東北緣向北東方向發(fā)生了有序擴展,形成現今青藏高原東北緣邊界的構造和地貌格局,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了時間先后的兩個構造和地貌邊界(圖4):一是以祁連山北緣斷裂帶為主要邊界構造的10 Ma左右形成的邊界,這個時段祁連山北緣快速隆升形成高山,為河西走廊大規(guī)模提供物源,河西走廊前陸盆地形成,地貌上形成青藏高原擴展的邊界,而后受青藏高原向北東方向擠壓的影響,河西走廊內部后續(xù)發(fā)生一系列褶皺變形;二是河西走廊北側以嘉峪關黑山斷裂、金塔南山斷裂、合黎山南緣斷裂、龍首山北緣斷裂、桃花拉山斷裂及三關口—牛首山斷裂為主體,形成于3~2 Ma的青藏高原擴展最新邊界,此時在阿拉善地塊南緣形成了一系列新生的活動斷裂或發(fā)生了先存斷裂的復活,構造運動性質發(fā)生改變,此時青藏高原東北緣邊界已越過河西走廊,阿拉善地塊南緣在青藏高原不斷向北擴張的過程中,逐步成為青藏高原東北緣的最新組成部分?,F今GPS觀測和地震活動也反映出,在祁連山北緣及阿拉善地塊南緣分別存在一個現今運動速率變化和中強地震活動的邊界(圖4)。
(1)近年來,對阿拉善地塊南緣及鄰區(qū)的活動構造調查和定量研究結果指出,以前普遍認為的穩(wěn)定阿拉善地塊發(fā)育有一系列規(guī)模不等、運動性質各異的活動斷裂。這些斷裂的走向與河西走廊南側祁連山地貌和斷裂構造走向一致,表現為阿拉善地塊南緣地貌和構造邊界。這些活動的斷裂是青藏高原東北緣向外擴展過程中新生或先存斷裂受青藏高原擴展影響復活的結果。
(2)綜合活動構造、新生代變形、構造地貌、低溫年代學、大地測量與現代地震活動的分布等資料和研究結果,可以清晰地構建祁連山—河西走廊—阿拉善之間的構造幾何圖像及運動特征。祁連山在新生代中晚期快速隆升成真正意義上的高山,成為青藏高原東北緣邊界后,逐步向北東方向發(fā)生有序擴展,在10 Ma左右形成了以祁連山北緣斷裂為主要邊界控制構造的、完整清晰的青藏高原邊界,河西走廊前陸盆地形成,在此后的一段時間內邊界斷裂活動強烈并控制著地貌邊界的形成演化,河西走廊內部后續(xù)發(fā)生一系列褶皺變形。到了新生代晚期(3~2 Ma),青藏高原向北東方向的有序擴展越過了河西走廊,到達阿拉善地塊南緣,形成以河西走廊北側嘉峪關黑山斷裂、金塔南山斷裂、合黎山南緣斷裂、龍首山北緣斷裂、桃花拉山斷裂及三關口—牛首山斷裂等為主體的青藏高原擴展最新邊界,阿拉善地塊南緣逐步成為青藏高原東北緣的最新組成部分。至此,青藏高原東北緣的現今構造、地貌格局形成。
謹以此文慶祝長安大學七十周年華誕,祝愿母校積歷史之厚蘊,為新時代中國高等教育更展宏圖!1993年,第一次出遠門的我,在火車上站了兩天一夜,帶著那么一點點第一次“坐”火車的興奮和第一次到大城市的美好憧憬,迷迷瞪瞪中來到了西安,開始了四年的大學生活。記得開學第二天,同宿舍幾位同學嘗試著走出校門去看看,但只從教科書上知道斑馬線和紅綠燈的我們,硬是停留在了育才路口的十字路中心,看著堵在我們周圍的車輛不知所措?,F在每每去西安出差,只要到了育才路口就會想起那一幕,仿佛還是昨天。飲水思源,作為長大人,我們深切感謝母校的栽培!大學四年是我人生轉折的四年,讓我認識了地學,熟悉了地學,也愛上了地學!雁塔校園的一草一木,老師的諄諄教誨,同學的喜怒哀樂,至今還記憶猶新!憶往昔,地質樓前聞雁塔鳥鳴;看今朝,校訓石旁聽渭水潺音!相信母校在未來的發(fā)展中繼往開來,再譜華章!此外,本文是對近年來多位研究者在青藏高原區(qū)域開展的大量工作的一個總結,由于篇幅和認識有限,不能一一列出,在此對各位同仁表達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謝!課題組部分老師和研究生也參加了一些前期研究和總結工作,對他們的辛勤工作也表示衷心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