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銘
《廊橋夜話》張翎著新民說·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21年2月
海外華語作家張翎在2021年交出了一本不一樣的鄉(xiāng)村題材小說。小說用現(xiàn)實主義的手法講述了以阿貴媽為核心的一個浙南小村家庭三代人的故事。《廊橋夜話》中的城市視角、世界意識和女性關注讓這部家庭歷史成為了一次年輕的新鮮的鄉(xiāng)土文學嘗試。
《廊橋夜話》刻意褪去了大陸鄉(xiāng)土文學厚重的史詩感,沒有去書寫家族史詩,而是用幾天的故事串聯(lián)起寥寥數(shù)人的家庭故事。小說刻畫了形象鮮明的四位女性:逃跑路上不幸跌落癱瘓的刻薄婆婆,無奈成為家里主心骨的阿貴媽,少言寡語的越南媳婦阿朱和遠赴他鄉(xiāng)的知識分子女兒阿意。但是這并不是一部女性主義小說,作家對筆下人物有著共同的悲憫。在貧窮即“原罪”的五進士村,男女老少都在承受著生活的重負。生活就是拿不出的聘禮、離不開牛的土地、沒完沒了的騙局……在五進士村,歷史從來不是磅礴大氣的,而是靠騙局延續(xù)下去。婆婆和阿貴媽其實是一代人,從外面被騙進村里,卻怎么也逃不出去,最后變成永動的陀螺,張羅起家里的一切。不同的是,婆婆能用利刃一般的話剮阿貴媽的心,但阿貴媽面對的是從不還口的阿珠。阿珠,不是阿貴媽幫兒子騙來的,反而騙了阿貴。阿珠也沒有被剝奪名字,她不是“小樹媽”。生活好像有了變化,生活又沒有變,土地仍然離不開牛,家家戶戶仍然為了糊口發(fā)愁。在這個家里,所有人的嘴上都落了鎖,說不出來的沉默的才是真相,而說出來的都是謊言。張翎用這個從現(xiàn)實加工而來的小村落,把無可奈何的苦難帶到讀者面前。
山水、廊橋、石子和動物,這些存在都在默默見證著時間的流轉。自然被賦予了靈性和溫柔。小說描寫阿貴在運輸隊工作的部分可以被單獨拿出來閱讀。阿貴在一頭有著濕漉漉眼神的吃苦耐勞的驢子小青身上看到了自己。小青仿佛通人性,它那對大眼睛“能把人看得一激靈,叫人覺得它隨時要開口說話”。阿貴從小青看到了自己為家庭的犧牲。動物也象征著希望,在小說的最后,燕子最終歸巢,好像希望會從外部降臨。融入自然的時候,人的焦慮也就暫時消退了。村子里人來人去,生死往復,而山水、廊橋、日月星辰和地上的石子一直在那里,見證,銘刻,最終成為了歷史本身。它們靜默地守著自己的位置,等待著下一段故事。道光年間的古錢也不知道自己會在某日握在一個法國男人手里。
長期僑居加拿大的張翎寫出了文學鮮少關注的全球化對村鎮(zhèn)的影響。文字和影像作品對北上廣等全球化城市的跨文化交流的關注已有幾十年。近年,義烏等非一線城市的出口貿易帶來的全球化現(xiàn)象也吸引了創(chuàng)作者的目光,比如2015年的荷賽獎作品《圣誕工廠》。與此同時,人們往往認為鄉(xiāng)村仍然是閉塞的,不可能與大城市,更不要說是世界相關聯(lián)。然而張翎通過越南媳婦和法國女婿的設置將東南亞和歐洲帶入了這個浙南村莊。這不是作家的異想天開,南方農村去東南亞買媳婦的現(xiàn)象早已經司空見慣,而阿意代表的寒門學子靠教育改變命運是千萬家庭的希望。阿意返鄉(xiāng)掀起的波瀾并沒有動搖本就脆弱易碎的家庭關系,反倒起到了粘合和修復作用。張翎靠一種廣闊的世界意識彌合了家庭內部的裂痕。
2021年,當數(shù)不清的人在城市里疲于奔命,我們仍然需要鄉(xiāng)土文學。廊橋也還在原處,沉默地見證著。
上迄魏晉南北朝下至晚明,中國古代游記文學數(shù)量眾多,寫作風格多樣,其寫作目的又因時代、個人視角變化而差異巨大。
通過對眾多經典游記作家及其作品的細膩文本解讀,結合各時代社會文化風潮的變遷,知名漢學家何瞻剖解經典游記作品中看似平淡的散文敘事結構,勾勒了游記文學的體裁演變,結合真實自然環(huán)境的空間特征,還原游記作者的行旅過程和觀覽體驗,并在此過程中討論游記作家與讀者觀眾、文學環(huán)境和社會文化機構之間的微妙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