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霽暄 陳木小
我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走去?,F(xiàn)在是下午兩點,陽光很好。耳機里播放著歌頌自然的西語歌曲,繾綣而纏綿。
從江濱到江心島的鐵橋,又開始建造了。在我印象當(dāng)中,那座單薄的、由鐵板與鐵架構(gòu)成的紅褐色的橋,還活在我八九歲那個年紀(jì)。我忘記它是什么時候消亡的,仿佛是一夜之間從人們的視野里、人們的記憶中消失了。聽大人說它是被洶涌的洪水沖垮的,就連那些銹跡斑斑的鐵片都被沖得無影無蹤了。我沒有見證它的出世,但見證了它的消亡。
江心島,在我印象中它又叫孔雀島。在那座橋還在的時候,那里可算是一個興隆的地方,經(jīng)常舉辦活動,包括但不限于孔雀表演。環(huán)境也不錯,百草豐茂,在一年數(shù)次潮汐的沖擊下,臨江部分依然郁郁蔥蔥。
自從唯一的路徑被毀,江心島也消沉寂靜了很久。也難怪,每到夏季,上游水庫開閘放水,導(dǎo)致全島只剩下幾“朵”樹尖兒露出水面,可憐兮兮地像是被畫家丟棄的貝雷帽;就連平日,江水也會倒灌進島上的小盆地,待到島上的積水全部退去時,剩下一片狼藉,請人修整一番又得費不少時日。因而平日里也沒有什么人氣,我也就上去過一次,還是在招待遠房親戚的時候。
哪承想那島上的白鳥燈會再次展翅翩飛,奔騰的江水在寂寥旅途中有了新的旅伴,島上的草木再顯生機本色。江面上有了新的施工現(xiàn)場,纖如蛛網(wǎng)的橋索上掛著被水潤濕的茅草,密密麻麻地攏成一堆,在冬日的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就像在頸邊飛舞的蟲子的透明翅膀。我看見馬路上的吊機有條不紊地搬運著重物,下面的人忙忙碌碌地指揮。抬頭聽發(fā)動機與島上施工的聲音嘈雜唱和,低頭見水邊的一塊石頭上站著一只灰身紅尾的水鳥,它朝著我啾啾叫了兩聲,飛走了。一只白鶴拖著一雙筆直的長腿掠過水面,揚起它潔白的翅膀朝著太陽飛去。
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