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蘿
一次,乾隆問劉墉:“京師九門,每天出多少人,進多少人?”劉墉回答:“兩人?!鼻∮X得詫異,劉墉解釋道:“萬歲,我說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種人,男人和女人?!鼻∮謫枺骸澳俏掖笄鍑荒晟嗌偃?,死多少人?”劉墉說生一人,死十二人,接著告訴乾隆他是按屬相說的。譬如今年是馬年,出生的人無論數量多寡都屬馬;而不管多少人去世,總離不開十二個屬相?!俺情T每天進出的人數”和“一年生死的人數”,很難把握準確。說少了,違背了皇上人丁興旺的心愿,圣心肯定不快;說多了,皇上又會覺得這是在虛報,他作為臣子不了解情況,是失職。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下,劉墉便從數可實可虛,可分散也可歸類的角度來回答,巧妙又有趣。
又有一次,乾隆偶然聽官員說起劉墉怕老婆,便借此打趣他。劉墉回道:“不是臣怕妻子,而是臣的妻子不怕臣?!闭f一句“是”失面子,直接否認又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大加解釋則越描越黑,在皇上面前還不能流露慍色。于是他輕描淡寫,又似乎含著點詼諧和無奈,卻充分表達了自己不懦弱也充分尊重妻子。
同朝官員和珅利欲熏心,卻深得皇上寵幸,還千方百計陷害劉墉。與和珅的交鋒中,語言可謂劉墉防身的有力武器。
某年年終,眾臣報告國庫里的銀子所剩無幾。乾隆找來劉墉問話:“這些銀子都去哪了?”劉墉鎮(zhèn)定自若:“掉河里去了?!鼻】扌Σ坏茫骸霸趺床蝗破饋砟??”劉墉發(fā)出感嘆:“河深(和珅)吶!”
一次,劉墉以抓魚暗諷和珅,結果落入了圈套,要參皇上一本,否則就得給和珅磕三個頭。翌日,劉墉先向皇上以私自看戲為由請罪,之后又說還有一事上奏,是涉及皇室的流放之罪?;噬弦宦犠锩恍?,連忙詢問具體案情,劉墉卻說,要皇上答應他恕罪,才能說。劉墉磕了三個頭:“臣所奏之人正是當今圣上!”乾隆本想發(fā)作,但想到劉墉一貫幽默,反倒笑著問他原委。劉墉說乾清宮失火時皇上從明陵搬來木頭,這是偷挖墳墓,又說皇上脖子上戴的念珠就是刑具,只需要到他家去流放一趟就可以了。在去自己家的路上,劉墉把與和珅打賭的事向皇上和盤托出,反而是和珅被叫去遭罵了一頓。
劉墉的反敗為勝,與他素日給皇上留下的幽默形象分不開。他了解乾隆的心理,因此能讓乾隆感受到劉墉不是真的和他作對,而是一場鬧劇。在與乾隆的對話過程中,他作了恰當的鋪墊,在事后又不忘必要的補充。乾隆即使有怒氣,也只能沖著始作俑者和珅去了。
劉墉身陷困境能言談自若,且每每妙語解頤,簡短的話也意味深長,真不愧為一代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