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沒想過她會遇上這樣一個人。
英俊,身居高位,應(yīng)有盡有,可惜是個精神病,無可救藥的瘋子,大半夜孤身站在大橋上,差一點就墜江沒命。她好心救下他,他不感激也就算了,還強行把她認作他多年前已經(jīng)過世的未婚妻。
言卿起初認定了這個人精神不正常,偏激又不可理喻,無論怎么證明她和那位已故未婚妻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都聽不進去,手段惡劣地把她困在身邊。她罵了他無數(shù)次,再難聽的話也說了,他還是固執(zhí)到可憐,用那雙泛紅的眼睛盯著她,低聲哀求:“卿卿,別再丟下我了?!?/p>
也是邪門了。
他未婚妻叫卿卿,她也叫卿卿。
言卿放棄跟這個瘋子講道理,想盡辦法逃離他的掌控,但一次次失敗之后,她開始意識到,她竟成了這人活下去的唯一支柱,無論她怎么折騰,他都不會放過她。
她有些愕然和迷茫,第一次知道有人在愛情上會是這么瘋魔,把對方當成生命的全部重心,即便早就陰陽兩隔,即便她僅僅是一個長相相同的陌生人,就連性格愛好都不一樣,他仍然執(zhí)拗地堅持,她就是那個故人。
瘋子,神經(jīng)質(zhì),嚴重的心理疾病患者,需要強迫治療的偏執(zhí)狂。
她這么定義這個人。
可也是這個人,完全無視自身的優(yōu)越資本,把自己放低,卑微到塵土里,給她無底線的愛護和付出。她稍稍皺眉,他就恨不能跪在她的腳邊,只求她不離開。
這位外界傳言里最狠心絕情的上位者,在她面前只是個害怕被拋棄的脆弱病人。
他確實有病,病名就是卿卿,也確實有藥能醫(yī)他,藥名也叫卿卿。
言卿被卷入他的世界,看到他童年時孤獨地蜷縮在陰影里,少年時一身傷痕地頑強長大,那段他最黑暗痛苦的時光中,是卿卿提著潔白裙擺,鍥而不舍地伸出手,用干凈纖細的指尖牢牢抓住他,牽著他脫離深淵。
他為了生存,活得像只兇獸,但遇到她,他就收起了利爪和獠牙,小心翼翼地珍惜著女孩子的溫柔,把她捧到天上,護在懷里,掏出了心底所有情感,毫無保留地給她。
擁有卿卿,他甘愿忘掉從小經(jīng)受過的那些苦難;失去卿卿,他就變回了那只傷痕累累的獸,匍匐在每一個漆黑的夜里,永不停止地嘶啞悲鳴,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氣。
他抓著言卿,笑中帶淚地說:“如果你晚來一點,那晚我在橋上就沒命了。卿卿,你是回來救我的?!?/p>
他五官冷峻,嘴角的弧度卻很甜:“卿卿不是替身,只是忘了我,沒關(guān)系,我替你記得?!?/p>
言卿在他的眼睛里逐步溺亡,沒人能拒絕這個好看又偏執(zhí)的瘋子,她不能,我是創(chuàng)造出這個瘋子的人,我更不能。
我總在想,一個人沒了記憶,換了身份,性情習慣都被改變,連聲音也和過去不同,那她到底還算不算是從前的那個人,還值不值得被曾經(jīng)的戀人深愛。
我到現(xiàn)在也沒有答案,但《卿卿》里的他,回答從未改變過。
是,也值得。
那就是他的卿卿,無論她怎么抗拒、排斥,說出再絕情的話,刺得他遍體鱗傷,他仍然感恩地去擁抱她。
不管她有了多少改變,他總能一眼就認出她。
不管她忘記多少次,他都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向她重新介紹自己。
“今天還沒有和你自我介紹,我叫霍云深,你呢?”
言卿也是在很久以后才懂得,她在丟了記憶,跟他失散的歲月里,看到過那么多的云,卻從不曾有一片能讓她停留。
原來她在找的只是霍云深。
白日黑夜,晴空陰霾,那些云朵層疊飄浮,可沒有一片像他。
【放《卿卿》封面】
川瀾 颯爽熱作
愛你每個不同的模樣,
愛你每段不同記憶里,唯一不變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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