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嘉羚
小房間不同的夜里
我們漫無目的地繞圈
腳掌與地板扣實、分離,左右搖擺
心理醫(yī)學上稱它為行走療法
用以緩釋沒有答案的等待
精神病人出走,老年癡呆患者出走,
面目嚴肅的青年出走
如果打開這扇門,遛一遛小腿
真的可以揮發(fā)掉過多的自己嗎
同樣的零點
一個老外婆站在床邊
輕摟啼哭的嬰兒搖晃,床板記住腳的來去
月光的映照下,步幅讓頭腦抵達迷幻
我們已經(jīng)和被哄的嬰兒融為一體
并站在房間一角
成為他所恐懼的鬼魂
原來在嬰兒時,我們就已為生而焦慮
尾聲
我在車站入口撿到一只蟬
業(yè)已風干
那時陽光正烈
千百萬新蟬出洞、蛻殼
更新?lián)Q代地奏鳴
而它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這里
仿佛是所有聲音的消失點
——蔚藍星球的另一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