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帶是一只斑嘴環(huán)企鵝,有著粉紅的眉頭和自帶大黑圓圈的白肚皮,他和爸爸媽媽一起住在非洲大陸最南邊。他喜歡一步一踱地走路,走得慢極了,因為他總在想些奇怪的問題。鄰居家的小企鵝們老是笑他:“阿帶,你想那些有什么用呢?還不如抓緊時間睡覺吃飯!”但是阿帶不理他們,不管有沒有用,找到答案總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我們不是老鼠,我們是巖蹄兔!”
“哎,也別再問我們是不是兔子了,每來一個我們都要解釋一遍。不是兔子,不是??!”
“我們是大象的親戚!大象你知道的吧!就是個子很大、鼻子很長的那些家伙!”
三個毛球連聲音都一模一樣,一句接一句地說下去,阿帶根本分不清楚是誰在開口?!拔沂且换?!”“我是二葉!”“我是三刺!”他們一邊嘁嘁喳喳地說著話,一邊攀上陡峭的巖壁,在一塊向陽的巖石凹陷處停了下來。那個凹坑里堆滿了小團(tuán)子——全都是便便!三只小巖蹄兔在坑邊站成一溜兒,開始使勁拉便便。
祖?zhèn)鞯膸?/p>
阿帶看到那壯觀的便便堆驚呆了?!斑@么多!都是你們拉的嗎?”
“當(dāng)然不是呀,這可是祖?zhèn)鞯膸?!?/p>
“從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旈_始,一直到我們的爸爸媽媽叔叔阿姨,都在這里拉便便!”
“這是家族的象征,這整塊大石頭是我們家族的領(lǐng)地,我們養(yǎng)它,它保護(hù)我們!”
阿帶做夢也沒想到,一個關(guān)于廁所的問題會得到這樣一個意義重大的回答。相比之下,企鵝的廁所好像就遜多了?!拔覀兤簌Z從來不用固定廁所,上岸了,走到哪兒就拉到哪兒……”他決定多站一會兒,看看巖蹄兔是怎么養(yǎng)石頭的。
那個凹陷的廁所果然是附近最熱鬧的地方,整個家族的巖蹄兔都來這里“報到”,聊天拉屎好不熱鬧。廁所滿了,一些小團(tuán)子便咕嚕嚕滾下去,落在高高低低的石縫里。
阿帶發(fā)現(xiàn),在這個廁所的下方,植物茂盛得簡直像在開派對。螞蟻和甲蟲忙忙碌碌地在糞球堆里進(jìn)進(jìn)出出。螞蟻排著隊搬運沒消化完的種子,興高采烈地舉著往家走;甲蟲則專心致志地在糞球堆里挖“寶”,挖出合意的就往肚子下面一堆,仿佛怕被別人搶了似的。一只小蜥蜴踮著腳尖跑了過來,閃電般伸了一下脖子,正在扒拉便便的甲蟲便進(jìn)了他的嘴巴。一只鳥兒向螞蟻群俯沖,落定后一頓猛啄,速度快到尖嘴幾乎要和石頭磨出火星。
養(yǎng)石頭
一花靈巧地在帶刺的灌木上保持平衡,嘴里嚼著漿果對阿帶炫耀:“你以為我是在吃早飯,其實我是在種糧食。要不是我吃過又拉出來,這些種子可發(fā)不了芽?!倍~扯下一朵鮮嫩的花往嘴里塞,含含糊糊地說:“又不是你一個人種的,你看那邊新長的小苗,就是從我的便便球里長出來的!”“連個便便球都要分得清清楚楚,那你別吃我種的糧食,等你自己的長大了再吃。”巖蹄兔的嘴巴動得好快,食物一串串塞進(jìn)去,話語一串串落出來。三刺見阿帶看呆了,便學(xué)著長輩的語氣慢慢總結(jié):“我們吃下不同的食物,我們拉出臭臭的便便;便便引來小小的蟲子,蟲子養(yǎng)活蜥蜴和飛鳥;大巖石是活著的,我們一起養(yǎng)它,而它保護(hù)我們?nèi)??!?/p>
阿帶明白了,原來養(yǎng)石頭是這個意思!巖蹄兔家族成員眾多,他們在巖壁和海岸上到處找吃的,又回到大巖石拉便便,不知不覺間,就把養(yǎng)料挪到了這里。
阿帶想到自家沙穴后面的那一片矮樹林。企鵝們白天從大海捉來魚,在陸地上拉便便,不就等于把來自大海的營養(yǎng)留在了岸上。怪不得那一線海灘上灌木特別茂盛。而且,除了企鵝,海鷗、海狗都在從大海里搬運營養(yǎng),原來那些扎根在沙灘邊的植物是“吃魚”長大的。
阿帶心情好極了,雖然不是每個問題都“有用”,但能獲得答案總是讓他特別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