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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三耶三佛薩樓佛檀過度人道經(jīng)》 語詞札記

2020-12-30 18:08張雨薇
關(guān)鍵詞:無量漢譯佛經(jīng)

張雨薇

(河南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博士后流動站,河南開封 475001)

作為“凈土三經(jīng)”之一的《阿彌陀三耶三佛薩樓佛檀過度人道經(jīng)》(以下簡稱《大阿彌陀經(jīng)》)是漢語詞匯史研究的重要語料,不僅有梵文本The Larger Sukhāvatīvyūha-sūtra①本文使用的梵文本主要參見:香川孝雄.無量壽経の諸本対照研究[M].京都:永田文昌堂,1984。存世,還現(xiàn)存舊題東漢支婁迦讖譯《無量清凈平等覺經(jīng)》(以下簡稱《平等覺經(jīng)》)、舊題三國魏康僧鎧譯《無量壽經(jīng)》、唐菩提流志譯《大寶積經(jīng)·無量壽如來會》及宋法賢譯《大乘無量壽莊嚴經(jīng)》等四種漢文異譯本。兩漢三國是漢譯佛經(jīng)的初期階段,譯者的主觀性對詞匯有較大影響。支謙是這一時期“曲得圣義,辭旨文雅”[1]的翻譯者。不論是在新出經(jīng)還是在對原出經(jīng)的修訂方面,他都不是簡單地沿襲舊有詞匯,而是積極地做出自己的修改創(chuàng)新。這種創(chuàng)新的結(jié)果是:一方面,譯經(jīng)文本中呈現(xiàn)了大量新質(zhì)成分,這些新質(zhì)成分成為漢語詞匯史研究的重要語料;另一方面,相對于中土文獻而言,漢譯佛經(jīng)詞匯顯得更為復(fù)雜,需要讀者審慎地加以分析。

我們選取《大阿彌陀經(jīng)》中五個特殊詞語試作考釋,它們或與中土文獻含義有別,或詞義較為晦澀,敬請方家教正。

一、亂 風

在中土典籍里,“亂風”多用于抽象意義,指“壞風氣”,《漢語大詞典》僅收這一意義,舉《書·伊訓》“敢有侮圣言,逆忠直,遠耆德,比頑童,時謂亂風”為例[2]。若用于具體意義,則指“狂風”,如《晉書·天文志中·雜氣》“凡連陰十日,晝不見日,夜不見月,亂風四起,欲雨而無雨,名曰蒙,臣謀君。故曰,久陰不雨臣謀主”[3]。無論是抽象意義還是具體意義,在中土典籍里,“亂風”均為貶義。

而在《大阿彌陀經(jīng)》中,該詞并不含褒貶色彩,主要表示“混雜的風”。如:

(1)阿彌陀及諸菩薩、阿羅漢皆浴已,悉自于一大蓮華上坐,即四方自然亂風起……不寒、不熱,常和調(diào)中適,甚清涼好無比也,徐起不遲、不,適得中宜。(《大阿彌陀經(jīng)》卷上,12/305/c)①文中所引漢譯佛經(jīng)例句均出自: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刊行會.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M].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6。例句后的數(shù)字和字母依次為該例所在的冊數(shù)、頁碼和欄數(shù)。漢譯佛經(jīng)經(jīng)名多有“佛說”二字,文中一概略去。

(2)諸菩薩意,各欲得四十里華,即自然在前,便于虛空中,共持散諸佛及菩薩、阿羅漢上,皆在虛空中下向,華甚香好,小萎墮地,即自然亂風吹,萎華悉自然去。(《大阿彌陀經(jīng)》卷上,12/306/a)

考察《大阿彌陀經(jīng)》對應(yīng)的梵文本The Larger Sukhāvatīvyūha-sūtra發(fā)現(xiàn),例(1)中“四方自然亂風起”一句對應(yīng)的梵文原文為“samantāc(周圍的)caturdi?am(四方的,四面的)ākula-samākul?。ǔ溆祀s的②Sanskrit-English Dictionary對ākula的解釋為“confounded,confused,filled”,對samākula的解釋為“crowded together,crowded or filled with”。參見:Monier W.Sanskrit-English Dictionary [M].Delhi: Parimal Publications,2008: 127,1158。)vāyavo(風)vānti(使吹走,吹拂)”,“亂風”對應(yīng)“ākula-samākulā vāyava”,即“混雜的風”之義。

“亂”為會意字,像上下兩只手持工具理順亂絲。王云路、王誠[4]認為,“亂”的本義是理絲,核心義是由紛亂而漸趨于理順的過程,因此這一核心義統(tǒng)攝的義項可以分為兩方面,即“過程開始于亂”的方面和“過程結(jié)束于治和理”的方面。前者的“亂”指“無秩序,無條理”,由此引申為:物的“亂”,如《左傳·莊公十年》“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5]148;人的“亂”,包括君主的暴亂、臣子的叛亂和心理上的煩亂等。又引申為自然現(xiàn)象的“亂”,包括“混亂;混雜;彌漫;紛繁”等,如《韓非子·喻老》“亂之楮葉之中而不可別也”[6]、南朝宋鮑照《代陽春登荊山行》“花木亂平原,桑柘綿平疇”[7]?!洞蟀浲咏?jīng)》中“亂風”之“亂”亦是。

漢譯佛經(jīng)是語言接觸的產(chǎn)物,《大阿彌陀經(jīng)》的譯者支謙用表示“混雜”的“亂”來對譯原文中的“ākula-samākulā”,而忽略了復(fù)音詞“亂風”本身所具備的感情色彩,使得譯經(jīng)中的“亂風”成為了一個中性詞語。以例(1)及其漢文異譯本為例,正因為“亂風”不含貶義,所以在其他譯本中,異文分別作“德風”“和風”“香風”等:

(3)自然德風徐起微動,其風調(diào)和,不寒、不暑,溫涼柔軟,不遲、不疾。(《無量壽經(jīng)》卷上,12/272/a)

(4)彼極樂界于晨朝時,周遍四方和風微動不逆不亂,吹諸雜花種種香氣,其香普熏周遍國界。一切有情為風觸身,安和調(diào)適,猶如比丘得滅盡定。(《無量壽如來會》,11/97/b)

“亂風”的這種用法也被后代譯經(jīng)繼承了下來。如:

(6)龍王大歡喜,即雨萬種香,化為諸水池,上到三千中。華香自然來,亂風自然生,百種諸音樂,悉住于空中。(西晉竺法護譯《無極寶三昧經(jīng)》卷下,15/514/b)

(7)以何因緣有須彌山?有亂風起,吹此水沫造須彌山,高六十萬八千由旬,縱廣八萬四千由旬,四寶所成,金、銀、水精、琉璃。(后秦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長阿含經(jīng)》卷二一,1/139/a)

二、臥 止

在表示“睡著”這個意義上,《大阿彌陀經(jīng)》用“臥止”,異譯本如《平等覺經(jīng)》則用“臥睡”:

(8)齋戒清凈,心無所貪慕,至誠愿欲往生阿彌陀佛國,常念至心不斷絕者,其人便于今世求道時,即自然于其臥止夢中見阿彌陀佛及諸菩薩、阿羅漢。(《大阿彌陀經(jīng)》卷下,12/309/c)

(9)其人壽命病欲終時,阿彌陀佛即令其人于臥止夢中見阿彌陀佛土,心中大歡喜,意自念言:“我悔不知益作諸善,今當往生阿彌陀佛國?!保ā洞蟀浲咏?jīng)》卷下,12/310/c)

(10)齋戒清凈,慈心精進,斷欲念,欲往生無量清凈佛國,一日一夜不斷絕者,其人于今世,亦復(fù)于臥睡夢中見無量清凈佛。(《平等覺經(jīng)》卷三,12/292/a)

(11)其人壽命病欲終時,無量清凈佛則令其人于臥睡夢中見無量清凈佛國土,其人心中歡喜,意自念言:“我悔不知益作善,今當生無量清凈佛國?!保ā镀降扔X經(jīng)》卷三,12/292/c)

“臥止”,《漢語大詞典》等語文辭書未收。除《大阿彌陀經(jīng)》外,漢譯佛經(jīng)中另見1例,即舊題三國吳支謙譯《佛開解梵志阿經(jīng)》:“或有道士,委棄父母,著鹿皮衣臥止草蓐,被發(fā)不食,拜天求道,徒自困苦,無所成獲。”(1/263/a)中土文獻中見以下3例。《左傳·宣公十二年》:“軍行,右轅,左追蓐?!笨追f達正義:“蓐謂臥止之草?!盵5]391《備急千金要方·諸風》:“賊風邪氣所中則傷于陽……歸于六腑則為熱,不時臥止,為啼哭,其脈堅大為實,實有外堅,充滿不可按之,按之則痛也。”[8]①此例承匿名評審專家告知,謹致謝忱!《太平御覽》卷三四三引陶弘景《刀劍錄》:“又曰:梁武帝蕭衍天監(jiān)元年即位,至普通中歲在庚申,命弘景造神劍十三口……六曰四目,突宮闈茵被臥止小室幄帳中,長三尺五寸。”[9]這4例中的“臥止”義同“坐臥止息”,均非指“睡著”。

據(jù)汪維輝[10]和蔣紹愚[11]412-415的研究,“臥”在先秦已產(chǎn)生出“睡著”義,如《墨子·經(jīng)說上》“臥,知無知也……夢,臥而以為然也”,但先秦時期用例較少,可以確定的僅此1例。到了東漢時期,表“睡著”的“臥”已有10例之多,蔣紹愚[11]414指出“(東漢時期)一個最大的變化是‘臥’除了表示‘睡覺’外,還可以表示‘睡著’?!夺屆め屪巳荨贰P,化也,精氣變化不與覺時同也’很清楚地反映了東漢時人們對‘臥’的新義的認識”?!洞蟀浲咏?jīng)》的譯者用表示“睡著”義的“臥”與表示“止息”義的“止”構(gòu)成雙音形式“臥止”表達“睡著”義,很可能是自己的創(chuàng)造②此外,在兩漢中土文獻和漢譯佛經(jīng)中,常見“臥出”一詞,同樣表示“睡著”義?!度鬂h文》卷十四桓譚《新論·祛蔽》:“夫古昔平和之世,人民蒙美盛而生,皆堅強老壽,咸百年左右乃死,死時忽如臥出者,猶果物谷實,久老則自墮落矣?!睎|漢支婁迦讖譯《道行般若經(jīng)》卷九:“時菩薩臥出,天人于夢中語言:‘汝當求索大法?!保?/470/c)何亞南、王云路、彭小琴、王誠等學者已有考證。《大阿彌陀經(jīng)》中表“睡著”義的“臥止”,或許與“臥出”有關(guān)?!俺觥保中巫鳌啊?,與“止()”十分相近。孫詒讓《名原》:“古出字取足形出入之義?!钡珒稍~的關(guān)系究竟如何,還需要作進一步探索。參見:桓譚.新論[M] // 嚴可均.全后漢文:第14卷.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99:129。何亞南.中古漢語詞匯考釋三則[J].中國語文,2001(3):260-261。王云路.試說翻譯佛經(jīng)新詞新義的產(chǎn)生理據(jù)[J].語言研究,2006(2):95-96。彭小琴.《六度集經(jīng)》詞語訓釋三則[J].宗教學研究,2006(1):191-192。王誠.《黃帝內(nèi)經(jīng)》“臥出”辨正[J].中醫(yī)文獻雜志,2013(1):18。孫詒讓.名原[M].戴家祥,校點.濟南:齊魯書社,1986:17。。

為避免將“臥止”理解為“坐臥止息”或產(chǎn)生其他歧義,后代異譯本如《平等覺經(jīng)》將“臥止”改為“臥睡”,見例(10)、例(11)?!稘h語大詞典》未收“臥睡”,但收有“睡臥”一詞,僅列出“睡覺;躺臥”一個義項,舉《韓非子·外儲說左上》“昭王讀法十余簡而睡臥矣”為例[12]??疾煳墨I,至遲在東漢時期,“睡臥”在中土文獻中已產(chǎn)生“睡著”義,如《論衡·偶會》“(趙武)命時當生,睡臥遭出也”[13]。而表“睡著”義的“臥睡”則始見于三國時期譯經(jīng)。三國吳康僧會譯《六度集經(jīng)》卷六:“鹿時與烏素結(jié)厚友,然其臥睡不知王來,烏曰:‘友乎!王來捕子。’”(3/33/a)

(12)昔波斯匿王,于臥眠中,聞二內(nèi)官共諍道理,一作是言:“我依王活?!币蝗舜鹧裕骸拔覠o所依,自業(yè)力活。”(元魏吉迦夜共曇曜譯《雜寶藏經(jīng)》卷二,4/460/a)

(13)爾時,商主作是念已,即伺彼諸羅剎女等臥睡眠已,遂從臥床安詳而起,不令有聲,即執(zhí)利刀,從家而出,尋逐意趣,漸漸前進。(隋阇那崛多譯《佛本行集經(jīng)》卷四九,3/880/b)

(14)是時童子,在于寶座,睡臥眠寢。凈飯王語阿私陀言:“尊者大仙!少時留心,童子今眠,猶未覺寤,愿待須臾。”(隋阇那崛多譯《佛本行集經(jīng)》卷九,3/694/a) 例(12)-(14)中雙音節(jié)形式“臥眠”、三音節(jié)形式“臥睡眠”、四音節(jié)形式“睡臥眠寢”,均表“睡著”之義。

三、小 弟

《漢語大詞典》“小弟”條下共收三個義項:?幼弟,如《漢書·金日?傳》“何羅(莽何羅)與通及小弟安成矯制夜出,共殺使者,發(fā)兵”;?對平輩謙稱自己,如唐王季友《觀于舍人壁畫山水》“于公大笑向予說,小弟丹青能爾為”;?對年輕朋友的愛稱,如章炳麟《獄中贈鄒容》“鄒容吾小弟,被發(fā)下瀛洲”。[14]1602

然而,在《大阿彌陀經(jīng)》中,“小弟”還可以指“弟子”,即“佛弟子”,也就是徒眾。如:

(15)曼佛世時,其有信受佛經(jīng)語深,奉行道德,皆是我小弟也;其欲有甫學佛經(jīng)戒者,皆是我弟子。(《大阿彌陀經(jīng)》卷下,12/312/c)

前文用“小弟”,后文用“弟子”對應(yīng),也說明了兩詞意義相近。表“弟子”義的“小弟”在漢譯佛經(jīng)中用例不多,除《大阿彌陀經(jīng)》外,還有舊題東漢安世高譯《佛印三昧經(jīng)》“我所語如是,汝曹皆當信之,無得疑也。誰當證明之者?獨有四十恒水邊流沙諸菩薩,是我小弟,皆證明之耳”(15/343/c)。“是我小弟”指諸菩薩是我的弟子。

“小”“子”均有“年幼、后輩”之義,與佛教相關(guān)的文獻亦有用“小子”“佛子”“釋子”等詞謙稱自己為佛徒、晚輩的例子。《大唐西域記·摩揭陀國上》:“夫周給無私,諸佛至教;慧濟有緣,先圣明訓。今我小子丕承王業(yè),式建伽藍,用旌圣跡,福資祖考,惠被黎元?!盵15]唐錢起《歸義寺題震上人壁》:“仍聞七祖后,佛子繼調(diào)御?!盵16]1743韋應(yīng)物《寄皎然上人》:“吳興老釋子,野雪蓋精廬。”[16]1317

集成上述CPIKN中的點權(quán)與邊權(quán)權(quán)重,CPIKN的權(quán)重集合可表示為W={W(pi),W(kα),W(pipj),W(kαkβ),W(pikα)},進而得到協(xié)同產(chǎn)品創(chuàng)新加權(quán)知識超網(wǎng)絡(luò)模型:

漢譯佛經(jīng)中偶見表“弟子、徒眾”義的“小弟”,應(yīng)是譯經(jīng)者認為“小”與“子”同義而將“子”替換為“小”所致。在漢譯佛經(jīng)中,譯者基于類推的心理機制,往往將意義相近或相同的語素進行替換,形成一系列同義詞,以還原梵文原文繁復(fù)華麗的語言風格。這種替換并不嚴格遵循原語素的位置,除“小弟”與“弟子”以外,例子并不鮮見,比如譯經(jīng)中有表示“疲憊”義的同義并列雙音詞“疲極”①如“疲極憔悴”(《生經(jīng)》卷一,3/77/c)。,因為“?!迸c“倦”同義,譯經(jīng)者便創(chuàng)造出了另一個同義并列形式“極倦”②如“身無極倦”(《瑜伽師地論》卷三五,30/482/a)。。

四、欝 單

表示“最高;最好”義的形容詞“uttara”,《大阿彌陀經(jīng)》音譯作“欝單”,異譯本《平等覺經(jīng)》則意譯作“最勝”。如:

(16)五光至九色,九色參徊轉(zhuǎn),數(shù)百千更變,欝單之自然。(《大阿彌陀經(jīng)》卷下,12/311/c)

(17)自然成五光至九色,五光至九色參回轉(zhuǎn),數(shù)百千更變,最勝之自然。(《平等覺經(jīng)》卷三,12/293/b)

《大阿彌陀經(jīng)》這一例“欝單”十分怪異。一般來說,“最高;最好”這類非術(shù)語的普通形容詞在譯經(jīng)中不用音譯,而譯為“最勝”“絕妙”“殊勝”等易懂的漢語詞,支謙譯經(jīng)中也多有用例,如“其香最勝”(《維摩詰經(jīng)》卷下,14/532/a)、“譬若作絕妙殿舍”(《大明度經(jīng)》卷三,8/490/c)、“能現(xiàn)梵天殊勝之慧”(《維摩詰經(jīng)》卷上,14/520/c)等。此外,除《大阿彌陀經(jīng)》之外,漢譯佛經(jīng)中其余的“欝單”或“郁單”都只用于地名“Uttara(-kuru)”中,“Uttara(-kuru)”全譯則作“欝(郁)單曰”或“欝(郁)單越”等,東漢譯經(jīng)已見。如:

(18)佛已到北方欝單曰,取自然粳米。迦葉未至,已坐其床。迦葉問佛:“復(fù)從何來?”佛答曰:“北適欝單曰③此句的兩例“欝單曰”,在思溪藏、普寧藏與嘉興藏中均作“欝單越”。,取此粳米,卿可食之?!保|漢曇果共康孟詳譯《中本起經(jīng)》卷上,4/150/c)

(19)佛放光明,先從足下出,照一佛界中極明,現(xiàn)十億閻浮利天南、十億大海、十億須彌山……十億欝單曰天北、十億照頭摩羅天。(東漢支婁迦讖譯《兜沙經(jīng)》,10/446/a)

(20)要請入城升七寶殿,殿名欝單,其中眾寶伎樂甘食女色踰前,處中久長年數(shù)如上。(三國吳康僧會譯《六度集經(jīng)》卷四,3/21/b)

(21)時淫女人,驅(qū)出其家,去更求財,爾乃來還。求財不得,用求財故,到欝單國。(西晉竺法護譯《生經(jīng)》卷一,3/72/a)

(22)佛告比丘:“須彌山北有天下,名欝單曰,其土正方,縱廣一萬由旬,人面亦方,像彼地形。”(后秦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長阿含經(jīng)》卷十八,1/115/b)

因為印度北方之地為高處,“uttara”除了有“最高;最好”之義外,又有“北方;北方之地”的意思,“欝(郁)單曰”或“欝(郁)單越”正是四大洲中北方大洲之名。《佛光大辭典》對“郁單越”的釋義為:“梵名Uttara-kuru,巴利名同。又作北俱盧洲、郁多羅究琉、郁怛羅越、嗢怛羅矩嚧、殟怛羅句嚧。為須彌四洲之一?!镀鹗澜?jīng)》卷一(大一·三一一中):‘須彌山王,北面有洲,名郁單越。其地縱廣,十千由旬,四方正等,彼洲人面,還似地形?!盵17]

《大阿彌陀經(jīng)》的譯者支謙在翻譯時,很可能將“uttara”看作地名而未細察,沿用了東漢譯經(jīng)已有的音譯名“欝單”。《平等覺經(jīng)》的譯者在進行“翻版”①《大阿彌陀經(jīng)》和《平等覺經(jīng)》的內(nèi)容極為相似,兩經(jīng)之間存在著一種“翻版”關(guān)系?!胺妗笔切翇u靜志提出的術(shù)語,意為“后來的‘譯者’基本照本全抄前人翻譯的經(jīng)典,僅對個別詞匯表達做了修改,用現(xiàn)代語言來講就是復(fù)制”。此前Paul Harrison就提到:“這兩部譯經(jīng)的絕大部分是如此相近,以至于我們可以把它們二者看作同一文本的不同版本?!眳⒁姡盒翇u靜志.利用“翻版”研究中古漢語演變:以《道行般若經(jīng)》“異譯”與《九色鹿經(jīng)》為例[J].中正大學中文學術(shù)年刊,2011(18):165-188。Harrison P.Women in the Pure Land: Some Reflections on the Textual Sources [J].Journal of Indian Philosophy,1988(6):556。工作時,對該詞進行了修正。

五、專 據(jù)

“專據(jù)”在中土文獻里主要表示“獨占”,《漢語大詞典》首舉《后漢書·劉永傳》“永遣使拜憲翼漢大將軍,步輔漢大將軍,與共連兵,遂專據(jù)東方”為例[14]1278。而在《大阿彌陀經(jīng)》中,該詞主要表示“心意專一,專注”,異譯本《平等覺經(jīng)》與之相同。如:

(23)其人奉行施與如是者,若其人然后復(fù)中悔,心中狐疑,不信分檀布施作諸善后世得其福,不信有彌陀佛國,不信有往生其國。雖爾者,其人續(xù)念不絕,暫信暫不信,意志猶豫,無所專據(jù)。(《大阿彌陀經(jīng)》卷下,12/310/a)

(24)其人奉行施與如是者,若其然后復(fù)中悔②“復(fù)中悔”,大正藏本作“中復(fù)悔”,今據(jù)文義及《大阿彌陀經(jīng)》改。,心中狐疑,不信分檀布施作諸善后世得其福,不信有無量清凈佛國,不信往生其國中。雖爾,其人續(xù)念不絕,暫信暫不信,意志猶豫,無所專據(jù)。(《平等覺經(jīng)》卷三,12/292/a) 表“心意專一,專注”義的“專據(jù)”亦見于后代譯經(jīng)。如:

(25)是人但坐,不能專一,志意猶豫,無所專據(jù),不信佛法,故得其罪殃,衰耗如是。(西晉法炬譯《慢法經(jīng)》,17/542/c)

“專”為“純一;集中”之義?!兑住は缔o上》:“夫干,其靜也專?!表n康伯注:“專,專一也?!盵18]《孫子·虛實》:“故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眾而敵寡;能以眾擊寡者,則吾之所與戰(zhàn)者約矣?!盵19]而“據(jù)”有“定,安”義?!稇?zhàn)國策·中山策》:“燕趙好位而貪地,吾恐其不吾據(jù)也?!盵20]《史記·白起王翦列傳》:“趙軍長平,以按據(jù)上黨民?!盵21]譯經(jīng)者取“專”的“純一;集中”與“據(jù)”的“定,安”義組合成“專據(jù)”,以表達佛教里“心意專一,專注”的概念。

譯經(jīng)中的“專定”“專惟”等詞語,與“專據(jù)”同義,而未被字典辭書所收③道經(jīng)中有“專純”一詞,與漢譯佛經(jīng)中的“專據(jù)”相似,也表示“專一;專注”,亦未被通行辭書收釋。《太平經(jīng)》卷九八:“人用心意不專純,又易喜易怒,易驚易惑。”參見:王明.太平經(jīng)合校[M].北京:中華書局,1960:439-440。。如:

(26)今復(fù)來生于我之世,意數(shù)數(shù)亂,不能專定。以是之故,宿命余殃罪蓋所蔽,而今此輩諸族姓子不得總持。(西晉竺法護譯《決定總持經(jīng)》,17/771/b)

(27)汝心莫游行,恣意而放逸者,心之為物,猶豫不定,著色聲香味細滑法,猶如猨猴貪著菓蓏,舍一取一,意不專定。心亦如是,橫生萬端,造作眾患,不能舍離。(姚秦竺佛念譯《出曜經(jīng)》卷二八,4/759/a)

(28)菩薩行步有十事。何謂為十?好詣法會,聽受經(jīng)義,所詣無聲、亦無陰蔽;不懷淫、怒、愚癡、恐懼,心常專惟。(西晉竺法護譯《度世品經(jīng)》卷四,10/643/a)

(29)于時迦葉,聞?wù)f此誼,尋承佛威神,因己神足專惟定力,入二萬定而為正受。復(fù)更興志,欲得見此諸菩薩所行禮儀,為何等類。(西晉竺法護譯《如幻三昧經(jīng)》卷上,12/137/a)

六、結(jié) 語

對于漢語詞而言,一個詞的詞義并不是其構(gòu)成語素的簡單相加,而是其構(gòu)成語素的意義相互融合后產(chǎn)生的新義。但是,在漢譯佛經(jīng)中,譯者往往依照自己的理解,改變甚至創(chuàng)造詞義,梵漢對勘、同經(jīng)異譯比照是解決其中疑難詞語的有效手段。這些含義特殊的語詞在譯經(jīng)中還有很多,值得我們進一步挖掘和梳理。

致謝:本文是在業(yè)師方一新先生的悉心指導(dǎo)下完成的。汪維輝先生及匿名評審專家對本文提出了寶貴的修改意見,謹致謝忱。文中錯謬由本人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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