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嬸
猝不及防,肺炎封城
我是湖北黃岡人,老公是江蘇人,10年前,我遠嫁,隨著丈夫去了江蘇安家,還有8歲的兒子,一直在江蘇上學,生活。
自我結婚后,基本每年春節(jié),丈夫都會陪著我一起回娘家。公公婆婆和小姑子,還隨著我一起去過兩次我娘家過春節(jié),盡管家里生活條件不是特別好,但大山里的人個個樸實善良,熱情好客,過年氣氛很濃重,婆家人都非常喜歡。
和往常一樣,2020年1月17號兒子正式放寒假,我先帶著他坐高鐵回家,老公和我堂弟他們要遲幾天再開車回去。
18號,我和娘家父母一起上街打了年貨,兒子也買了一袋稀奇古怪的玩意,大包小包的東西有點多,我還專門請了一個小面包車送回家。
19號,媽媽一大早就從鄰居家借來蒸籠,準備蒸年糕,爸爸殺了五只雞,準備腌制兩只讓我?guī)н^去給公公婆婆,我燒開水拔雞毛,兒子和村里小伙伴在院子里玩新買的陀螺。下午,爸爸和堂哥他們去村里魚塘里用漁網捕魚,爸爸挑選了三條大草魚,還有一大桶的鯽魚,笑嘻嘻的回家,讓媽媽用新做的豆腐,做一鍋魚頭豆腐湯,是我和兒子的最愛。
20號下午四點多,弟弟和弟媳,還有三歲的侄女從廣州開車回到了家里,媽媽拿出自己一針一線親手做的三雙暖鞋給他們,兒子把那天上街買的泡泡槍給了表妹,爸爸系上圍裙,在廚房做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
一大家子開心圍坐在燒著柴火的爐子前,有說有笑的迎接著新年。
21號下午,還在江蘇上班的老公給我電話,說收錢不太好收,還有一部分工人的工資和獎金也沒發(fā),他們最快也要22號晚上才能啟程。
這就是做小企業(yè)的難處,客戶如果給錢拖拖拉拉的,那員工工資,年終獎結算也比較麻煩。
21號晚上,鐘南山在采訪中說確定武漢新型冠狀病毒會人傳人后,原本大家沒有怎么當回事的疫情一下變得很嚴肅,不過我們所在的小縣城,還是該干嗎的干嗎,過年氣氛也越來越濃重,絲毫沒有受影響。
22號晚上,老公和堂弟,還有同村的兩人,開始啟程回來。從江蘇到我們家,本來就不經過武漢,封城對他們并沒有影響。
當時疫情還沒有那么嚴重,要不然我肯定阻止老公回來,不過以他性格,我和兒子在家里,只要還能回去,他肯定不會退縮的。
23號,武漢封城后,新聞頻道滾動的都是疫情信息,微博滿屏鮮少見到娛樂明星,全都是疫情的報道,到了這時候,老百姓才知道嚴重性。
24號過大年,村里鞭炮還是和以往一樣,一聲接著一聲的,此起彼伏,但飯后串門,呼喚打牌的卻幾乎沒有。尤其是我家,老爸一早就把院門緊鎖,不許任何人出去,也不許別人進來,頂多就家庭成員,自娛自樂。
整個下午,老爸就坐在院子里,戴著老花鏡一一給親戚打電話辭掉拜年,最重人情禮節(jié)的老爸并不頑固,分得清孰輕孰重,全家老小都在家,不能不謹慎,小心。
胸罩妙用,自制口罩
29號晚上,兒子睡前就覺得喉嚨不舒服。沒想到怕什么來什么,半夜12點,兒子發(fā)燒了,39℃。我和老公都慌了,決定送他去鎮(zhèn)上的醫(yī)院急診科。老公借來堂哥的電動車,我到處找口罩,全是用過的,根本沒有新的。
老媽在她們老姐們群里看到有人用胸罩自制了口罩,也給我和老公一人制作了一個,老公肯定是不戴的,弟弟把小侄女備用口罩給了他。我實在找不到,又急著出門,只能戴上老媽制作的口罩。
丑不丑到不是重要的,那個胸罩上加了一層紗布,也看不出什么,但這個真的沒效果,只是,當時擔心兒子,也顧不了那么多。
在急診科先打了退燒針,接著還驗血了,確診只是普通感冒,折騰了三小時后,我們又坐著電動車回了家。
昨天開始,家里一個口罩都沒有,老媽又翻出我之前的胸罩準備自制口罩,我跟她說那個沒效果,她根本不聽,只會吼我:“你覺得丑可以不戴,我和你老爸戴,我們要去菜園摘菜,戴上它總比沒戴好。”
拗不過老媽,只能隨她去,我和弟弟、弟媳,都在想方設法找口罩,可這個小山村平時都沒快遞送,更何況現在村里封路,就算買了高價口罩也根本送不進來。
弟弟守了一天總算是在某寶上搶了二十個醫(yī)用口罩,讓寄給縣城的同學幫忙收,有空再去拿。
一天晚上,我在朋友圈看到一個自制口罩的視頻,第二天上午讓弟弟去買了兩卷醫(yī)用紗布回來,我媽,弟媳,還有我,自制了幾個口罩,總算是可以解燃眉之急。
村里很多人都開始動手自己做口罩了,盡管做得不是特別合格,但總比沒有好,也比那些胸罩,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做成的口罩更干凈,健康。
我們這山村目前還沒有患者,口罩都這么稀缺,可想而知那些人流密集的地方,估計真的因為一個口罩而崩潰。
我的同學群里,我弟弟的同學群,那些生活在鎮(zhèn)上,縣城的人,買不到口罩,只能自己想辦法,五花八門的口罩都出來,一點不夸張,還有人用紙尿褲。
我們在山村里,只要不生病,短時間內還不會有問題,最怕的就是有人生病,尤其是老年人,還有孩子,特別是那些有年輕人沒來得及趕回來的,家里只有老人和孩子,真的特別讓人擔心。
互幫互助,人人抗疫
我家前面的李大爺家就是,兒子兒媳都在武漢生活,夫妻倆還都是醫(yī)護工作者,大年三十都在醫(yī)院,年夜飯只有一個簡單的盒飯。李大爺在家天天提心吊膽,可老人家還是很通情達理,兒子身為武漢一線醫(yī)生,這時候不沖在前面,怎么面對那些迎難而上的外省、全國的白衣天使們呢?
還有我二舅家也一樣,表哥在武漢當警察,表嫂也是政府工作人員,這個年都堅守在崗位上,沒日沒夜的工作,就連給父母報個平安電話的時間都沒有。表哥六歲的孩子跟著外公外婆,就住在疫情最嚴重的漢口,家門都不敢出,買菜都非常艱難,每頓只能吃最多兩個菜,表哥和表嫂卻沒時間回家,每天最少工作16小時以上
我舅媽天天都在默默哭泣,整個人陷入崩潰當中。在武漢,這樣的家庭千千萬,那些醫(yī)生,警察,政府工作人員,誰不是守在崗位上呢?
在我們村,很多人都在武漢工作,有些因為工作回不了家,有些因為封城自覺留在城里,家里人肯定牽腸掛肚,可大家還都是表示理解和支持。
一天中午,我爸給李大爺送青菜去時,看見他正就著咸菜吃稀飯,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爸回到家后,哽咽著跟我媽說:“如果不是這場疫情,李大爺現在肯定捧著保溫杯滿村晃悠,炫耀兒子開了新轎車回家,兒媳給買了新衣服。”
我媽也嘆氣一聲:“李大爺能撐住,沒崩潰,真的很難得,晚上你把煮好的豬蹄湯給他送一碗去,讓他別總是吃咸菜,這時候他照顧好自己,不讓自己生病,就是給兒子減輕負擔?!?/p>
我和老公,還有弟弟,弟媳,一邊打牌,一邊感嘆,和李大爺還有他兒子兒媳相比,我們買不到口罩,還得自己動手制作,這點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在這場疫情面前,我們普通人能做的,就是隔離好自己,照顧好自己,不讓自己生病,不給國家添亂。人人從我做起,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必定會很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