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奕 魯小艷
【摘 要】《誤殺》是近年來中國改編電影較為成功的一部作品,上演至今在國內外引起巨大反響。本文以電影獨到的視聽語言作為切入點,就這部電影人物之間的性格差異和背后蘊含的罪與罰、情與法之間的抉擇進行解讀。
【關鍵詞】中國式情感;原生家庭;贖罪
中圖分類號:J905?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36-0143-02
一、電影《誤殺》國內外研究綜述
《誤殺》作為一部改編電影,在情節(jié)上更加注重描述情與法、罪與罰的關系,凸顯這些價值觀的同時結合蒙太奇手法的運用,為觀眾帶來一場視覺盛宴。
《中國電影報》2020年2月12日007版專欄中,作者趙軍認為這部電影是一部很高級也很普通的人性片,并就電影故事背后蘊含的人性做出了探討和研究。2019年12月16日的《中國藝術報》,記者李博發(fā)表的《電影誤殺:直面人性的弱點,彰顯人性的力量》以電影中的幾次劇情反轉討論了情與法、罪與罰的關系,介紹電影主創(chuàng)精準地從人性的弱點和力量這兩個矛盾點出發(fā)闡釋了電影的深度?!段鞑繌V播電視》2020年03期,山西大學新聞學院秦鶴夢發(fā)表的《電影〈誤殺〉中國式情感的表達與傳播》一文,就中國式情感的定義角度分析了鏡頭視角下的大多數中國家庭的父母和子女的情感模式。
《中國文化報》2019年12月28日第003版中,記者鄭潔發(fā)表的《誤殺:類型片“黑馬”如何練成》一文認為《誤殺》將視角聚焦在“未成年人保護”這個社會議題上,談到了近年來成為社會熱門的未成年人犯罪問題?!洞蟊娢乃嚒?020年05期,李晨宇發(fā)表的《電影〈誤殺〉改編背后的批評主義》中,從“泰國唐人街”背后的政治批評主義、蒙太奇手法與“山羊”的多重意象背后的審美批評主義、國內“原生家庭熱”背后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三個角度的分析,得出了改編電影的成功之處?!吨袊娪皥蟆?020年2月12日第009版,記者林琳發(fā)表的《電影〈誤殺〉的“變形記”》中認為,翻拍不是“拿來主義”,文中談到了國內外電影翻拍成功和經典的電影,也對比了翻拍效果不太成功的一些電影,以此分析證明《誤殺》的翻拍還是成功的。
二、人物群像分析
肖央作為中年演技派演員的代表,近年來優(yōu)秀的影視作品層出不窮。在《誤殺》中,他飾演的李維杰和陳沖飾演的拉辒在面對“女兒被傷害,兒子被誤殺”的局面時,展開了激烈的角逐。李維杰自帶中年油膩感和市井小民的痞氣感,在父親和丈夫的雙重角色面前,他對妻子和女兒的愛也獨具魅力。他本人是電影的狂熱愛好者,豐富的觀影經驗讓他在與拉辒的周旋中幾次占據上風,他用冷靜沉著的態(tài)度為家人編造著逃脫嫌疑的謊言,細心地為大女兒萍萍和小女兒安安思索不同年齡的人應該怎樣回答警察的詢問,讓妻子重新做好半年來所有的開支票據,完美地利用了身邊所有人的證詞為自己全家洗脫嫌疑。拉辒出場就給人一種果敢干練的形象,在警察局眾多的男性面前,她是強者和領導者,在一開始的破案中就展示了她作為警察的狡黠和反向推理能力。對于下屬,拉辒變身成嚴厲的局長形象,在丈夫和兒子面前,拉辒則是一個賢惠的慈母形象,對于兒子他更多的是寵愛和縱容。得知兒子可能被害之后,她一改往日冷靜專業(yè)的形象,變成了一個沖動盲目的瘋子。往日優(yōu)秀的探長在失去兒子以后,因為母愛的偏執(zhí)和癲狂而徹底失去理智。
李維杰和拉辒在逃脫嫌棄與破案之間展開了激烈的競爭,兩者對位的親情對抗、博弈,也讓觀眾看到了這部影片強烈的戲劇沖突。在一次次的偵查與反偵察、套路與反套路的角逐之間,網絡維修員身份的父親和市長競選人身份的父親,家庭主婦的母親和警察局長的母親,謹慎乖巧的萍萍和紈绔子弟素察,熱心善良的茶館老板和窮兇極惡的警察,種種不同身份之間的對立也將這場角逐推上頂峰。也引起大眾對這部影片更多的沉思和感悟。
另一方面,兩位母親的對抗也是影片的另一看點。同為母親,不同的身份和處境也使得影片的人物設定更加精彩。譚卓飾演的母親處于弱勢,性格怯弱善良,她得知女兒被傷害以后,雖然害怕卻也勇敢地沖在前面保護女兒,這是母親的本能。當她喊出那句“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孩子是禽獸”時,仿佛一頭暴怒的獅子。反觀陳沖飾演的母親,她強勢且?guī)е唤z卑鄙,在對著安安怒吼出那句“說”的時候,已經處于失控的狀態(tài),猙獰的面部表情、兇狠的眼神和緊繃的面部肌肉生生嚇哭了安安。陳沖在這一點的情感處理上也是十分精彩,她完美地詮釋了一位發(fā)狂的母親。此時的她已經不是那個冷酷的警察局長,為了自己的兒子,她沒有什么做不出來的事情,甚至沖動地在墳場開棺后激起民怨四起,葬送了丈夫的市長競選資格。雖是不同性格、不同階級,但譚卓和拉辒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母親。母性的本能使得她們在有任何危險靠近自己孩子的時候都能化成惡魔,將自己的孩子護在身后?!芭员救酰瑸槟竸t剛。”影片在這一點上也給出了最好的演繹。
三、電影視聽語言分析
羊這個動物,對于電影而言,起著寓意故事結局的作用。它的出現,貫穿了影片的始終,羊在電影中反復出現,推動電影真正地走到高潮。其實,在《圣經》中,羊就被看成一種祭品,代表著純潔,寓意著,可以通過神的羔羊,去除人身上的罪惡。
羊更擁有一種神話味道,是一種贖罪的替代物。羊多次作為場面調度中的一部分出現在電影中,已經引起了觀眾的普遍注意。不得不說,這也是改編中頗為出彩的一點。羊在這個故事中擔當了多種不同的角色。當李維杰在路上看見羊的時候,它代表了審判者。李維杰決心將車拋在湖底的時候,路過羊群,影片鏡頭此刻給到羊的凝視,它是一種罪惡的見證者,見證了車沉入水底的全過程,此時鏡頭不斷在李維杰和羊之間切換,羊此時已經化作了李維杰內心的不安和恐懼。隨后,羊被警察打死,則寓意著替罪者,羊分擔了桑昆本來要發(fā)泄在李維杰身上的憤怒。而這只羊直到最終開棺驗尸時出現,正暗示了李維杰的罪孽,也寓意著替罪者。最后,羊出現在李維杰自首的佛塔前,代表著羊自始自終都是這個故事的見證者。
電影通過寺廟中的羊、牧羊人的羊、亡羊以及課堂上對于羊的描繪,呈現了羊所代表的群體。而這個群體,則是如“羊”一般的底層弱勢群體。如同影片中的那句話:“羊的視力不好,很容易被吃掉。”這正是寓意了李維杰,他作為一個底層人物,在面對女兒誤殺素察的情況后,看待問題的眼光太短淺,僅僅看到自己的周圍。于是,當兇案發(fā)生之后,他第一直覺是選擇躲避它。不得不說,在柯汶利的導演之下,影片顯得更加的嚴謹,前后呼應。
電影除了關于“羊”的各種暗示令人深思,在視聽語言的表達上,也非常出彩。
其中第一處精彩的地方,出現在李維杰看拳賽拳手被打倒時,李維杰和身邊人解釋到這是“吞舌”現象,同時出現了女兒誤殺素察后出現的“吞舌”現象,這里使用了交叉蒙太奇手法。兩種行為動作,在蒙太奇的作用下,讓人既有一種看拳賽的激動,又有擔憂素察是否命懸一線的驚心動魄感。這無疑是對蒙太奇手法的完美運用。拳賽之中的交戰(zhàn)雙方,就如同主角背后的兩個家庭。在擂臺賽上,只有一個勝利者,沒有平局。也正暗示著,兩個家庭的故事,隨之愈演愈烈,彼此間的矛盾不斷地加深。這場拳賽也為之后李維杰制造不在場證明,提供了線索。同一時間不同空間的手法營造,不僅凸顯了誤殺官二代的整個過程,而且隨著拳賽將觀眾的情緒調動了起來。
第二處精彩的地方,是對于慢鏡頭的處理。一個是李維杰和拉韞在餐館的眼神凝望,另一個就是結局大雨天開棺的高潮片段。這兩個場景的營造,是向《殺人回憶》致敬。通過慢鏡頭,不斷地強化當時的緊張氣氛,更凸顯了人物的心理。通過不斷將雨滴速度放慢,又一次提升了觀眾的好奇,也為最后一次矛盾的爆發(fā),做出了鋪墊。
最后,就是關于燈光的安排。其實,這已經不是導演第一次這么做,早在他的短片《自由人》中,他就已經將燈光運用得非常熟練,以此來達到視覺上的某種效果。比如,《自由人》中通過逆光和構圖,制造了一種虛幻的感覺,更營造了一種光明出口的錯覺。而到了《誤殺》中,更多的是通過燈光來烘托女警察局長拉韞這個人物形象。不同側面的布光,展現了她一方面在眾人面前樹立威信,另一方面承受著失去兒子之后的巨大痛苦,非常形象地塑造出了人物形象。
《誤殺》中純熟的蒙太奇技法也將犯罪類型片的表現力推到了極致。這些蒙太奇手法的運用也在不知不覺中引導著觀眾的注意,激發(fā)觀眾的聯(lián)想。人生中處處都是蒙太奇,正如結尾的反轉設計,引發(fā)了觀眾對現實更為深切的觀照和對人性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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