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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酌山花開

2020-11-30 09:14甫躍輝
山花 2020年11期
關(guān)鍵詞:少年游山花貴陽

甫躍輝

2019年3月15日,《山花》老主編何銳老師走了。我寫了一篇懷念何老師的短文,一個月后,作為“紀(jì)念何銳先生小輯”中的一篇,發(fā)表在《山花》雜志的微信公眾號上。我在朋友圈轉(zhuǎn)發(fā)的時候說,“何銳老師過世,李晁兄約稿,寫了《文學(xué)人生——紀(jì)念何銳老師》一文。昨晚在貴陽和《山花》各位朋友喝酒,李寂蕩老師坐身邊,說起我寫的這篇東西里何老師喝酒的細節(jié),說何老師喝酒之所以小口抿,不是為了省酒,是因為酒量不好?!?/p>

世間常有誤會,也多有巧合。這里說的“昨晚”,是2019年4月14日,我因參加“中國作協(xié)慶祝新中國成立七十周年主題采訪團”,途徑貴陽,李晁兄和《山花》諸位同仁約小聚,我和雷默等幾個一起去了。幾年不見,李晁仍然穿得干練瀟灑,說話舉重若輕。我們幾個隨了李晁,在貴陽的街頭走著。說實在的,到過貴陽多次,卻對貴陽一點兒不熟悉,但熟悉的李晁在前面呢,這就夠了,仿佛和這城市也熟悉起來了。

快到飯店時,我們停在一樹繁花底下,等后面走得慢的人。

一棵高大葳蕤的染飯花,在一處小區(qū)門口。染飯花在我老家云南很常見。村子和村子后山路邊不少,多是不及一人高的小灌木。常說云貴川是一家,想必貴州也不少,然而這樣遠遠高于人的染飯花,我還是頭一回見到。花樹底下,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奶奶擺著個小攤賣東西——具體賣什么卻忘了,大概是賣點兒小零食吧?當(dāng)時全然被染飯花吸引住了,沒注意看。老奶奶旁邊,站了個農(nóng)民工模樣的中年男人,踮起腳尖,一手夠樹上的花枝,一手拎著個塑料袋,塑料袋里已經(jīng)鼓鼓囊囊地裝滿了。老奶奶抬頭看看,又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攤。沒人覺得這個男人摘一些花枝有什么不好。只是他摘了花枝做什么呢?是送給妻子,還是送給女兒?或者純粹自己覺得好看?當(dāng)然,也有可能會用來“染飯”。但還不到端午節(jié),按云南不少地方的習(xí)慣,端午節(jié)包粽子才會用染飯花染飯。

想著這些時,花香一陣一陣飄來,而要等的人也趕上來了?!渡交ā返呐笥褌兒臀覀儙讉€外來者,又往前走了幾步,上了二樓,坐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兩桌。

自然,喝酒吃飯,都是寂蕩老師自掏腰包,我們這幾個家伙,很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席間,不由得說到剛剛過世的老主編何銳。于是,和坐在身邊的李寂蕩老師有了開頭那番對話。

記得我和寂蕩老師又絮叨了些我和何老師的交往。

何老師是我的第一位責(zé)編,我在他手上發(fā)表了第一篇小說《少年游》。小說完成于2006年5月底,發(fā)表于當(dāng)年《山花》雜志第9期。五年后,我出版的第一本書就叫做“少年游”。然而,發(fā)表在《山花》上的《少年游》和收錄在書里的《少年游》不一樣,區(qū)別在于結(jié)尾。記得那天從圖書館跑到復(fù)旦光華樓張新穎老師辦公室拿的樣刊——《少年游》是張老師轉(zhuǎn)給何老師的,所以樣刊寄給了他。剛拿到樣刊時候,我走在細雨紛飛的路上,一面走一面翻開看,看到最后,忽然愣住了,最后一段呢?怎么沒了?記得那時候小說寫完,我自己很喜歡這最后一段。然而,竟然沒了。剛剛的歡喜,轉(zhuǎn)眼變成了失落。那時候自以為會有很多人看到雜志,似乎一個詞一句話都會有人關(guān)心,更何況是一整段呢?

原文的最后兩段是這樣的:

我站在那棵香樟樹下,香樟樹不知生長了幾千幾百年,但它的葉子很年輕,每一片嫩綠的葉子都是一個年輕的生命,陽光照耀著它們,它們很年輕。我忽然很興奮,說不出地興奮,我搓著手,想,我二十歲了,我才二十歲,我應(yīng)該到地球上走走,我應(yīng)該到遠方認識一個人,我應(yīng)該真實地走入一場斑斕眩目的青春和流浪。可這時候悠悠拐出了小鎮(zhèn),看不見了,踮起腳尖也看不見了,我的興奮穿過了一條窄窄的隧道,不可遏止地刺痛了一下。

我不可遏止地想起了十二歲那年,十二歲那年我離家出走。我莫名其妙地覺得離家出走能為我爭取到成為大人的資格。我在離家三里地的一棵樹下餓了整整一天。當(dāng)爸爸找到我,當(dāng)爸爸對我笑笑,當(dāng)爸爸頭一回像對待朋友一樣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這一招奏效了。我和爸爸不慌不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爸爸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始終沒放下來。暮色昏黃,我低頭注視著地面上一長一短兩個影子,仿佛看到了電影放映結(jié)束后,冷暗的銀幕上映出的散場的人群。

我拿著樣刊,回到之前看書的圖書館。這時候,我看到對面一直坐著的低頭看書的女孩,腦袋一熱,寫了張紙條給她,說我的第一篇小說發(fā)表了,請你吃飯啊。我忙低下頭。女孩大概抬頭看了我一眼。過了一會兒,一張紙條推過來,只有兩個字,好啊。

后來和那女孩去了復(fù)旦南區(qū)步行街(現(xiàn)在已經(jīng)拆了)二樓的阿康燒烤,點了一堆肉串和一個什么鍋,吃得油星四濺。女孩穿的是白色連衣裙,裙子上都濺了好幾點。兩個人聊得很開心,最后,在細雨朦朧中,我把女孩送到了公交站。這時候才想起來,忘記問女孩叫什么名字了,當(dāng)然,更不可能想起來留什么聯(lián)系方式。

回去后,我又想起《少年游》被刪掉的最后一段,腦袋不知道怎么運轉(zhuǎn)的,就把這些事情一股腦兒攪合攪合,加了一些虛構(gòu)的面粉進去,新烘烤出爐了一篇新的小說,又投給了何老師。過不多久,小說發(fā)表在了《山花》2007年第1期,叫做《金色》?!督鹕烦闪宋野l(fā)表的第二篇小說。我想,雖然經(jīng)過了重大整容,何老師應(yīng)該還是看得出來,這篇小說寫的小說結(jié)尾被刪的事兒,正是他和他的雜志干的。然而,他還是給發(fā)出來了?,F(xiàn)在回頭看,這小說寫得實在不大好,當(dāng)時是何老師為了鼓勵新人,才發(fā)表的吧?

《少年游》對我來說自然意義非凡。不僅因為它是我發(fā)表的第一篇小說,還因為它為我?guī)砹说谝淮渭s稿。2006年底,我收到厚厚一封信,里面是兩本《長城》雜志,雜志里有一封信,寫信人我不認識,叫做“王志新”。他在信中說,看到我發(fā)表在《山花》上的小說了,打電話到《山花》,問到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寫信給我,希望我有新小說給他。那時候,我不知道志新和我是同齡人,想著是老前輩呢,回信喊他“王老師”,同時,寄了一個短篇給他。沒過多久,回信收到了,小說竟然被退了!我以為,約稿嘛,自然是要發(fā)表的,怎么還有約稿又退稿這種事呢?然而,現(xiàn)實是如此不以我的想象為參考。我又打印了一篇小說,再次寄過去,然后,過了段時間,王老師的信又來了,小說又被退了!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寫作了。然而,我沒氣餒,或者說是氣餒了一陣子就恢復(fù)了,又寄了篇小說過去,這次,發(fā)出來了,彼時,已經(jīng)是2008年底,這便是我發(fā)表在《長城》上的第一個小說《雀躍》。幾年后,這小說同樣收進了小說集《少年游》里。——而我見到志新兄,是十年后了,2008年8月8日,我到石家莊參加活動,我和志新兄一起去了趙州橋。那時我才知道,那個我一直喊“王老師”的人,年紀(jì)并不比我大。

在《山花》投稿的順利,算是被《長城》雜志扭轉(zhuǎn)過來了。我想,原來投稿是這么不容易的事兒?。亢竺娴南蚋嚯s志投稿經(jīng)歷還真是如我所想,很多稿件泥牛入海,不由得一次一次懷疑自己。然而,《山花》一直對我很好,我寫小說十多年來,幾乎每年都會在上面發(fā)表小說,還發(fā)過散文。當(dāng)然,《山花》也是退過我稿子的,只是我選擇性遺忘了,不記得退的是什么稿子了。倒是有個事兒,和當(dāng)初何老師對待《金色》一樣,讓我記憶深刻。

這是前年的事兒,我投了短篇《夜眼》給李晁。李晁看了,提了些意見,讓我改一改。我改了,也就改動了十來個字吧?過不多久,《夜眼》在《山花》2018年第6期發(fā)出來了?!兑寡邸冯S后被《小說選刊》第7期轉(zhuǎn)載?!缎≌f選刊》需要我寫個創(chuàng)作談,還需要李晁兄寫個編輯手記。李晁兄寫了《打開“夜眼”去閱讀》一文。我是在《小說選刊》微信推送時才看到這篇文章的。文章開首是這樣的:

初讀《夜眼》,給人留下的是一幅鄉(xiāng)村圖景,以一個慣常的少年視角去捕捉世界一隅的光亮和暗影,依托白馬與驢到阿膠的轉(zhuǎn)化,透視出一段親情,自然,這一過程帶著一種純樸、朦朧的感受?!@是初讀的印象,可仍不大滿意,不滿意的來源或許是小說的舒緩節(jié)奏和對事物細微的描摹多少遮蔽了小說的內(nèi)核——那應(yīng)是由人物關(guān)系組建起來的生命場——傷感的挽歌式的作品在當(dāng)今機動如“閃電戰(zhàn)”的短篇里已淹沒了位置,所以曾提出疑慮,疑慮之處是“物象”之外的人生應(yīng)給予與“物象”相應(yīng)的關(guān)注,從而貫穿小說,達到一種平衡。躍輝兄說,那我改一改吧。然而,第二次讀到《夜眼》。奇妙的是,這一稿和前一稿幾乎沒有區(qū)別,字?jǐn)?shù)也幾無浮動,完全沒改?。∫苍S是我的記憶出現(xiàn)偏差,抑或時間間隔,其中的細微變動未能被及時察覺,可這一眼到底不同。

我在一段時間里思考這前后閱讀帶來的感受差異,是閱讀狀態(tài)的調(diào)整,還是期待視野里探照燈的再度亮起(與初讀的照射不同,這是一次有準(zhǔn)備有標(biāo)底的再次巡查),從而找見了此前被遮蔽的部分?……

李晁兄真不容易,沒嫌棄我這作者偷懶,反倒懷疑自己,調(diào)整自己,重新讀了一遍稿子,還讀出里面的“好”來。其實呢,也不能說是我懶。我自己也做編輯,知道有些意見,提得是沒錯,可真要改起來,談何容易?而作為編輯,又總希望稿子能好些,再好些。李晁兄的意見當(dāng)然是對的,只是我功力欠缺,沒能好些再好些。

除了何銳、李寂蕩、李晁這老中青三位,見過面的《山花》編輯,還有謝挺、楊打鐵、鄭瞳、李世成等。比較熟悉的,還有在《山花》實習(xí)過的肖江虹。有一年我到貴陽,江虹兄開車,我坐副駕駛座,到一個叫做“甲茶”的地方去,美其名曰“看外景”。那時候,江虹兄的《百鳥朝鳳》正在籌拍。后來,外景地并沒選在甲茶,但那一整天的時間,我們花得并不冤,我們看到了極好的山極好的水,還吃到了剛從清江里打上來的極好的魚。

之前在《山花》待過多年,后來離開了的冉正萬,我也很熟悉。猶記得讀萬哥《洗骨記》《紙房》等小說時候,我還在復(fù)旦讀書,是在教室里讀完的這些小說。有一年到貴州——那是我第一次到貴州,如今已經(jīng)記不得怎么會飛到貴陽轉(zhuǎn)機了,抑或是坐火車到的貴陽?完全不記得了。但記得萬哥來接我,記得那次我喝了不少酒,記得住在萬哥家。

此時回想起來,和《山花》的朋友們碰面真不多,和何銳老師有限的幾次碰面,我在《文學(xué)人生——紀(jì)念何銳老師》一文里寫過了,在此不贅述。和李晁兄碰面,除了在貴州,是在上海碰過?我和他、曹永去了田子坊,大白天的,喝了個暈暈乎乎。和寂蕩老師在貴州外的碰面,是在紹興,我們一起參加《人民文學(xué)》和《南方文壇》的活動,在自助餐廳同桌吃飯。李老師吃了會兒,站起來端著空盤子去加菜,走了兩步,回過頭,手往虛空里一按,囑咐我,“幫我占好位子啊,不要讓別人給占了。”很是可愛。

和《山花》的情誼,都在稿件往來里了。我爭取寫出滿意的稿子,投給他們,他們看中了刊登,看不中了退給我,刊登也好,退給我也好,大家見面了,都可以無所顧忌地喝一杯,這就足夠了。前文提到的去年四月份在貴州和《山花》的朋友們聚會,算是和《山花》“建交”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一次了?!渡交ā纺軄淼娜硕紒砹恕>谱匀皇呛攘瞬簧?,第二天我說,“感謝李晁兄約酒?!崩铌苏f,“感謝甫兄不剩,我們討厭剩酒的?!蔽艺f,“昨晚又變身酒桶了?!崩铌苏f,“放心,風(fēng)度不倒!”這話說得我心里一緊,昨晚怕是早沒什么風(fēng)度了吧?不過,我清楚地記得頭天晚上,寂蕩老師和我說過,真想弄個“山花酒”,《山花》的作者們來了,都喝“山花酒”。新酒面世,自然得有個廣告語。寂蕩老師說,廣告語就是李白的那句詩:

“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fù)一杯?!?/p>

——我想起飯店附近那一大株高大葳蕤的染飯花。雖不是多么金貴的花,卻在漫長歲月里一天一天長得壯大,開得繁盛,散播無盡馨香。而我們喝酒的地方,離它不過幾步之遙。而《山花》雜志,正如這一大株罕見的染飯花,開了一年又一年,香了一年又一年。

“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fù)一杯?!辈粏慰勺鳛橹两裆形疵媸赖摹吧交ň啤钡膹V告語,亦可作為至今已面世七十周年的《山花》雜志的廣告語?!皟扇恕保瓤梢灾浮渡交ā返木幷吆妥髡?,也可以指《山花》這本雜志和它的所有讀者。七十年《山花》爛漫,一代一代編輯和作家和讀者在此耗盡青春歲月,也留下了自己的生命記憶。人生苦短,七十年何其不易。此時此刻,怎可不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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