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輝
女兒依舊在夢境中趕路
她說著什么。囈語源自無糖之水
還是懷念?而門外的雨
還是上一個黎明的
我必須適應(yīng)各種安慰
不論是否定遠(yuǎn)方還是自己 我
都必須成為部分藥劑類安慰
我記得雨晃動的魂靈
在昨天是火焰在明天有可能
只是泥塊讓出的根須
我所珍藏的落葉聲逐漸變厚
它們壓斜未來 但不會
讓黎明改變方向
風(fēng)過。山的背影微微泛黃
兩條爭斗的狗在一秒鐘之后
再次成為朋友 它們
知道彼此與一塊骨頭的距離
它們繞過黎明的方式
基本相同
而我業(yè)已適應(yīng)了比爭斗更為
漫長的安慰
以一條河回溯可納之于紙頁的創(chuàng)痛
他被哪一種欲望背叛?一個
將河釀制成傳說的人消失在河的
遺忘中 風(fēng)想否定的河流
如何被一滴酒再度否定?
我在河的陰影中找尋河的愧疚
河是漫長的麻木還是警覺?
讓河受傷的愛如何代替
最為干凈的恨意?
河有難言之痛。比石頭沉重的
河 仍在修改日月以及
苦樂的秩序——
而我寧愿被河流遺忘
應(yīng)該 被反復(fù)遺忘
枯藤狀的河 燃燒
我寧愿放棄河流
最初的蔚藍(lán)色灰燼
河轉(zhuǎn)身離去。但你記得
它說起過什么——
“今年的炎涼源自未來?我只出讓
少量的波濤——死亡與夢想的波濤
也是愛與生存的波濤……”
“可能仍有某些岸封鎖往昔。你
被擱置在狹窄的史冊中 像一個泛著
藍(lán)光的錯字?!?/p>
“誰以酒滴交換史冊之痛?值得
猜想的麻木 從誰的側(cè)影外滑開?
我只銘記一種創(chuàng)傷 但不涉及
你汗?jié)竦母鞣N靈魂——”
河試圖再翻越什么?
“必須從懺悔的骨殖上清除
單一的懷念。一個人站在渡口背面
他放棄道路放棄
讓道路再度延伸的勇氣……”
“欲望之手掠走了太多波濤。從此刻
到偏東的岸 另外的手搓揉蒼茫
我只索要一種苦難 以及
你們厭倦的祝福。”
而河將在下一個拐彎處
變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