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瑾

筆者2016年夏天在德國呂貝克音樂學(xué)院讀書期間，隨學(xué)校師生參加了南德管風琴歷史名琴演奏實踐活動。這一藝術(shù)實踐活動是學(xué)校管風琴教學(xué)的傳統(tǒng)活動，每兩年舉辦一次，由學(xué)校管風琴教授帶領(lǐng)管風琴演奏和教堂音樂兩個專業(yè)方向的學(xué)生一起參加。

德國南部曼海姆基督教堂

曼海姆是南德交通樞紐城市，從火車站出來，經(jīng)過這座城市的標志性建筑大水塔廣場，便到了曼海姆基督教堂。該教堂建于二十世紀初，是典型的羅馬式建筑。

該教堂的歷史名琴屬于早期浪漫主義時期管風琴，此琴是施泰因邁爾管風琴公司制造的第1100 臺管風琴，于1911 年制造，一共有92 個音栓，其特點是獨奏鍵盤的音管置于教堂天花板的正上方，音響效果像從穹頂上傳出來的“回聲”。該琴是電力制琴鍵，所以鍵盤配重較輕，不會出現(xiàn)像機械鍵盤那樣隨著音栓的疊加而鍵盤配重增加的現(xiàn)象。此琴演奏浪漫主義時期的管風琴作品較為合適，比如李斯特、馬克斯·雷格的作品。

教授們一邊安排所有學(xué)生演奏這臺琴，一邊為演奏的學(xué)生切換音栓。演奏順序靠后的學(xué)生自覺地圍坐在教堂中央，聆聽這臺琴的音響效果。

門希斯德金根修道院

門希斯德金根是德國巴伐利亞州的一個小城鎮(zhèn)，該修道院在德國乃至西歐名氣很大，每年吸引了大量游客慕名前來。修道院是基督教的一種宗教機構(gòu)，供修士禱告和工作。修道院一般自給自足，有自己的產(chǎn)業(yè)，同時生產(chǎn)各種生活必需品。此次南德管風琴旅行，一共安排參觀并演奏了三所修道院里的管風琴。

該修道院里的教堂主琴建于1662 年，1755 年管風琴師奧爾杰耶在此基礎(chǔ)上進行了改進，將管風琴外觀展示面設(shè)計成了典型的洛可可風格。其腳鍵盤是分割式半音階的短八度，即腳鍵盤最左側(cè)是非常規(guī)排列，將D 音與升F 音，E 音與升G 音進行了鍵盤重疊上下的排列，其原理是當時腳鍵盤一般用來演奏輔助性和弦長音。這臺琴適合演奏約翰·帕切貝爾和喬治·穆法特的作品。

該教堂的合唱管風琴是邁欣根地區(qū)目前仍然可以演奏的、最古老的歷史管風琴，1693 年由管風琴建造師保羅·普雷舍建成，有一層手鍵盤六個音栓，并于1757 年加裝了腳鍵盤。該琴是柜式管風琴，音管均斜置于音柜內(nèi)，演奏時需打開音柜正上方的木蓋。

內(nèi)雷斯海姆修道院

內(nèi)雷斯海姆是巴登-符騰堡州的一個市鎮(zhèn)，這個城市正是因為內(nèi)雷斯海姆修道院而逐漸形成的。內(nèi)雷斯海姆修道院是著名的晚期巴洛克教堂建筑，占地面積很大，經(jīng)營自己的旅館、牧場等，這座修道院經(jīng)營的旅館也是本次南德管風琴之旅全體師生的落腳點。

修道院里有著漂亮的白色大教堂，有著很高的穹頂，穹頂?shù)紫率枪茱L琴音響效果最佳位置點，也是教堂聲音混響位置的最佳點。主管風琴是巴洛克式管風琴，外形美觀，音色精美，其白色的外觀與整個教堂融為一體。該琴由霍爾齊琴廠于1794-1797 年建造，創(chuàng)作靈感來源于本文最后提到的魏恩加滕大教堂內(nèi)主管風琴，它一共有三層手鍵盤，48 個音栓。該琴1979 年由瑞士庫恩管風琴廠修繕后，最大程度地再現(xiàn)了該琴的原始狀態(tài)。此琴是巴洛克音律，尤其8 尺音栓的音色很純正，很適合演奏約翰·帕切貝爾的作品。

教堂里的合唱管風琴于1949 年由施泰因邁爾管風琴廠建造，一共有兩層手鍵盤，二十七個音栓；值得一提的是，該琴的外觀展示面保留了1781 年約瑟夫·赫斯特建造合唱管風琴的音管。

該教堂管風琴的一大特點是一個琴臺控制兩架管風琴（主管風琴和合唱管風琴），可以來回切換演奏。此琴臺是機械制琴鍵，加滿音栓琴鍵配重增加。腳鍵盤是典型的巴洛克式短鍵盤，所以較難演奏高難度的復(fù)調(diào)音樂作品。因為教堂內(nèi)部空間大，所以管風琴混響很大，演奏者需要根據(jù)混響，準確地判斷演奏速度。

邁欣根修道院

邁欣根是德國巴伐利亞州的一個市鎮(zhèn)，邁欣根修道院的教堂里有保存很好的巴洛克式管風琴，它由管風琴建筑師約翰·馬丁于1734-1737 年建造，兩層手鍵盤，1988-1990 年經(jīng)過修繕后至今仍在使用。該琴的音響效果和音律一直保留了最原始的狀態(tài)，可以演奏原汁原味的巴洛克管風琴音樂。這里需要解釋一下的是，歷史上有段時期興起翻新管風琴，這一舉措對于當代管風琴研究學(xué)者來說，破壞了歷史琴本身的原貌，十分可惜。這臺琴卻很幸運，沒有翻新過。所以很多建造巴洛克管風琴的制琴師慕名來這里參觀學(xué)習，這臺琴為管風琴建造者和學(xué)習者提供了很好地參觀、學(xué)習機會。

此琴的琴鍵沒有彈性，且發(fā)音滯后，演奏者需提前適應(yīng)該琴，才能熟練演奏。和門希斯德金根修道院教堂里的管風琴一樣，此琴同樣是南德巴洛克式典型管風琴的形制，不論手鍵盤還是腳鍵盤，原理與門希斯德金根修道院管風琴相同。

路德維斯堡王宮

路德維希堡是巴登-符騰堡州中部的一個市鎮(zhèn)，而路德維希堡王宮是德國著名的巴洛克式宮殿建筑。路德維希公爵城堡的占地面積很大，法式巴洛克風格的園藝尤其漂亮，城堡里的一個小型教堂和一個小型會議室均有小型管風琴。

小型教堂修建得富麗堂皇，屬于典型巴洛克風格。該教堂是貴族們參加禮拜儀式的場所，教堂二樓設(shè)有單獨的包廂，里面是公爵參加禮拜的特定座位。管風琴是18 世紀建造的巴洛克樣式，由于疏于維護，管風琴跑音明顯，且有些琴鍵不發(fā)聲；會議室設(shè)置了國王、丹麥王子以及各公爵的座位，彰顯著當時路德維希家族的顯赫地位。路德維斯堡王宮的管風琴師介紹了會議室的歷史，并演奏了其中的小型管風琴，該琴保存較好，適合演奏巴洛克小型樂曲。

布倫茨河畔金根新教教堂

布倫茨河畔金根是巴登-符騰堡州的一個市鎮(zhèn)，該城市的地標建筑即基督教堂。該教堂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建于十三世紀中葉，并于1906 年新藝術(shù)運動時期進行了翻新，所以該教堂建筑同時具有新藝術(shù)運動風格。里面的林克兄弟管風琴于1906 年建成，有51個音栓，三層手鍵盤，它是南德晚期浪漫管風琴的代表作品之一。

這臺管風琴很適合演奏馬克思·里格、弗朗茨·李斯特、約翰內(nèi)斯·勃拉姆斯等浪漫主義時期作曲家的管風琴作品。手鍵盤第一層是主鍵盤，第二層是伴唱鍵盤，第三層是強弱音鍵盤。該琴的琴鍵配重較輕，鍵盤是電力制動琴鍵控制系統(tǒng)。

魏恩加滕圣馬丁大教堂

魏恩加滕是巴登-符騰堡州的一個市鎮(zhèn)，圣馬丁教堂很大，建在魏恩加滕這座城市的高地上。整個教堂是羅馬式建筑風格，大氣簡潔，從教堂廣場上可以俯瞰整個城市，風景很美。這座建筑給人肅穆而震撼的感覺，讓人沉靜在它的莊重氛圍中。

圣馬丁大教堂里面的加布勒管風琴是本次南德管風琴之旅中最著名的巴洛克式歷史名琴。教堂里有兩臺加布勒管風琴，分別是主管風琴和合唱管風琴。加布勒主管風琴屬于洛可可風格，采用了很多大理石，此琴是本文開頭內(nèi)雷斯海姆修道院霍爾齊管風琴的原型。主琴是有四層手鍵盤，七十余音栓，七千余根音管的大型巴洛克式管風琴；合唱管風琴位于教堂中部，有兩層手鍵盤，三十余音栓。該教堂的管風琴師介紹了這臺琴的歷史、構(gòu)造與音管特點和特色音栓，并演奏了幾首作品。

烏爾姆大教堂

烏爾姆大教堂坐落于巴登-符騰堡州的烏爾姆市，它離烏爾姆火車站很近。教堂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風格，這一建筑風格代表著當時的建筑傳統(tǒng)是將教堂高高建起，建得越高，離上帝越近。烏爾姆大教堂主建筑高度為德國第一，高度第二的是科隆大教堂，也是哥特式建筑，同樣主建筑旁邊有很多的飛檐設(shè)計，其原理是用來分散主建筑的承重壓力。

烏爾姆大教堂在西歐很有名，許多游客慕名前來，教堂每天定時舉辦管風琴音樂會，里面的管風琴不是歷史名琴，但因為建筑面積空間大，琴的音響效果不錯。

此次五天四夜的南德管風琴之旅，全體師生全程住在內(nèi)雷斯海姆修道院旅館，每天用完早飯后，按組各自驅(qū)車到指定教堂演奏。通過此次演奏實踐，學(xué)生不僅演奏了南德著名的巴洛克式、浪漫式管風琴，豐富了不同形式歷史琴的演奏體驗，同時，在演奏過程中，向教授們學(xué)習了如何正確地搭配每一臺歷史琴的音栓使用方法，為今后的演奏實踐積累了寶貴的經(j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