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功
田中禾老師文學創(chuàng)作60年暨《同石齋札記》新書研討會,是河南文學的一件盛事。
田中禾老師是一位在當代文壇有著鮮明風格和影響的作家,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60年,他憑借自己豐富的文學創(chuàng)作先后獲得了全國和地方眾多文學獎項,聲譽遠播。回顧他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60年的成就和功績,我認為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觀照:
一是他在個人創(chuàng)作上確立的特色和取得的成就。
田中禾老師是一位有著強烈自覺的文體創(chuàng)新意識和濃郁知識分子情懷的作家,他有深湛而廣博的閱讀眼界和文學藝術修養(yǎng),他的作品,在表現(xiàn)時代風貌、反映社會生活、刻畫人物時,無不融入對歷史和現(xiàn)實的深刻思考,別具悲憫情懷和批判意識,從而成就了他純粹的文化人格和知識分子寫作。尤其是當他退休以后,更以凌云健筆推出《父親和她們》《十七歲》《模糊》等一系列長篇小說,把自己的文學創(chuàng)作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同時也以大量充滿中西文化比較和藝術趣味的隨筆散文,拉寬著自己的寫作風景線,與小說比翼齊飛,實現(xiàn)著對自我的不斷超越。這種澎湃的創(chuàng)作力在當代河南乃至全國,都是風貌獨具、引人矚目的。本次由大象出版社推出的田中禾先生一套四本《同石齋札記》,既是他創(chuàng)作成績的最新展示,也是他驚人創(chuàng)作力的最新證明。
二是他在文學組織和帶頭方面對河南文壇發(fā)揮的作用。
田中禾老師不僅是一位創(chuàng)作豐收的作家,也是一位卓有成就的文學組織者和帶頭人,他曾擔任河南省文聯(lián)副主席、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主席,是河南文壇的一位重要擎火把者。在他的任上,河南文學豫軍概念憑借河南作家的整體創(chuàng)作實績得以被全國公認,河南的文學事業(yè)得以繼續(xù)闊步向前,一批青年作家在他的扶持、獎掖和影響下快速成長,不斷有新的作品在省內外產生反響。我參加的文學研討中,每次聽田老師發(fā)言,都嘆服于他閱讀眼界的廣博、思考的犀利和對當代世界文學潮流的把握和解讀,他的發(fā)言鼓蕩著激情和邏輯,每每點燃聽者的情緒,令人感奮。他對一些青年作家的點評,每每讓我從旁觀者角度感受到了對被點評者的激勵和啟發(fā)。他更以自己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透射出來的文學理念和寫作技巧,示范和潛移默化著身邊的青年作家,給他們寫作方向上的昭示和信心。
三是對河南報紙副刊建設作出的貢獻。
文學與報紙牽手,共同辦好副刊,是河南報紙和河南文學界多年來的一個好傳統(tǒng)?!逗幽先請蟆肥桥c共和國同齡的一張報紙,創(chuàng)刊至今,它和其后創(chuàng)刊的系列子報如《大河報》等,曾刊發(fā)過李凖、南丁、張一弓等眾多作家的大量作品。田中禾老師是文學界這一傳統(tǒng)的賡續(xù)者、發(fā)揚者。多年來,他在致力于小說創(chuàng)作的同時,也把文學的眼光和精力投注于散文、隨筆和評論的寫作,每每以大量高質量的隨筆、散文和評論文章支持河南報紙副刊。在我所編的《河之洲》 《茶坊》等《大河報》副刊上,就刊發(fā)過很多田老師支持的文章,至今在我編目前的《河南日報》“讀書觀影”副刊時,他仍時常有讀書隨筆發(fā)給我。他的這種支持,在不斷擴大自己文學的場域時,也提升著報紙的文化品位,為本省報紙副刊的建設作出著貢獻,豐富和提升著社會大眾的閱讀。在本次大象出版社推出的田老師的《同石齋札記》中,當看到一些當年曾在我所編的副刊版面上刊發(fā)的文章時,重讀之下,感到十分親切,也為過去多年文字之交與田老師結下的友情感到溫暖。在此,是要向田老師表示由衷的敬意和感謝的。
田老師60年的文學實踐是豐富的,是一筆寶貴的文學財富,也是一個值得深入挖掘的文學寶礦。對這一寶礦進行多維度地探尋和發(fā)掘,洞幽燭微,不僅是對作家個人的致敬和文學生涯的紀念,還必將給文學界帶來很多新的啟迪,推動當代河南文學創(chuàng)作進步,催生新的理論批評增長點,從而促進文學事業(yè)的整體發(fā)展。
60年前,田老師以一部長詩《仙丹花》開啟了自己的文學生涯;3年后,正在讀蘭州大學三年級的他為了自己心中的文學夢,毅然選擇了退學,到中原農村當了一名農民;此后20多年深入生活,使他在堅守文學初心的同時也廣泛閱讀了社會,改革開放后他終于迎來了自己文學創(chuàng)作的井噴,可以說,田中禾老師是以自己的文學道路證明了深入生活對一個作家的成功多么重要。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20多年的深入生活,沉潛于社會基層,對他甘于寂寞、意志堅忍的人格與文學品格的養(yǎng)成,我認為這是他在退休后近十幾年時間里能夠忍受住寂寞,并在寂寞中不退反進,以驚人的創(chuàng)作力不斷推出新的力作,實現(xiàn)對自我超越的邏輯解釋,也是對當今喧嚷社會環(huán)境下嚴肅文學創(chuàng)作的啟示。
半個世紀前,哥倫比亞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在他的長篇小說《百年孤獨》中,有一個被人屢屢稱賞的經典開頭:“多年以后,奧雷連諾上校站在行刑隊面前,準會想起父親帶他去參觀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卑雮€世紀后,這一經典句式也在熟稔拉美文學爆炸的田中禾老師的長篇小說中屢屢出現(xiàn),不只一次運用的“多年以后”把敘事從幾十年前的場景拉回到幾十年后的場景中,從而使他的小說在表現(xiàn)時代滄桑和人物命運時出入不同時空,大開大合。行文至此,也請允許我改用這一經典句式做一暢想:再過幾年以后(或許要不了幾年),當我們又一次捧讀到田中禾老師呈現(xiàn)給我們的最新力作時,我們也會想起研討田中禾文學創(chuàng)作60年暨《同石齋札記》新書的這個并不遙遠的下午吧。
最后,我以一首小詩將田老師文學創(chuàng)作60年主要作品做一歸納,以志紀念,并敬祝田中禾老師文學之樹常青!
六十勒馬一回看,
依舊花兒與少年;
落葉溪畔美聲色,
同石齋里馨仙丹。
五月印象迷匪首,
明天太陽新故園;
家書三部肯歇未?
好放詩性向自然。
注:小詩所集田中禾老師的主要著作名,依次計有《花兒與少年》《落葉溪》《聲色六章》《同石齋札記》《仙丹花》《五月》《印象》《在自己心中迷失》《匪首》《明天的太陽》《故園一棵樹》,三部長篇小說《父親和她們》《十七歲》《模糊》因是家族敘事,故將它們合稱“家書三部”,最后是《自然的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