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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朗訪談 你知道嗎,巴赫巨能???/h1>
2020-09-14 12:04孔冰欣
新民周刊 2020年33期
關鍵詞:哥德堡變奏曲郎朗

孔冰欣

在中國,談及知名的鋼琴家,相信幾乎沒有人是沒聽說過“郎朗”名字的。

而這位國人頗熟悉的知名鋼琴家的心目中,也珍藏著一個星光燦爛的名字: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1685-1750)。

巴赫何許人也?

他出生于新教宗教氛圍極為濃重的艾森納赫,一生除了在魏瑪宮廷、克滕宮廷、萊比錫等地輾轉(zhuǎn)謀生,養(yǎng)活二十個孩子,就是寫作音樂。其創(chuàng)作涉及了巴洛克時期的大多數(shù)音樂體裁,作品浩如煙海,在音樂史上能夠和他的作品數(shù)量相提并論的寥寥無幾——僅僅把巴赫的作品全部聽一遍,都堪稱一項宏偉的工程,遑論演奏了。

1799年,英國管風琴家奧古斯都·科曼設計過一幅被認為是美德和完美化身的“太陽銅版畫”,巴赫處于太陽的中心,其他德國作曲家作為“射線”圍繞著他。據(jù)說海頓并沒有發(fā)表異議,他認可巴赫是太陽的中心,是“一切真正音樂智慧的源頭”。后世的作曲家勃拉姆斯也說:“研究巴赫,你將在那里找到一切!”

2020年暨巴赫逝世270周年之際,郎朗圓了自己的一個人生夢想:錄制巴赫不朽的鍵盤作品《哥德堡變奏曲》。該曲被稱為“音樂的珠穆朗瑪峰”,難度很大,即便對郎朗而言,也是一項艱巨的挑戰(zhàn)。

但是,沒有挑戰(zhàn)的活兒,做起來“沒勁”。所以,這回郎朗最后非但彈了《哥德堡變奏曲》,還一口氣推出了兩個錄制版本:第一個版本在萊比錫圣托馬斯教堂一呵而就;第二個版本則是在靜謐的錄音室完成的。據(jù)悉,9月4日,環(huán)球音樂集團旗下古典廠牌德意志留聲機將于全球發(fā)行這雙版本的超豪華、4CD的專輯。

“38歲了,但不老。我認為現(xiàn)在正是自己藝術發(fā)展的新階段?!崩衫收f?!霸诔尸F(xiàn)這部作品時我全情投入,開啟新篇章。作為一名藝術家,我的目標是不斷探索自我、汲取學識,同時也給予他人靈感。這是一個持續(xù)的過程,無疑,《哥德堡變奏曲》讓我朝著這個目標走得更向前一步了?!?/p>

與巴赫結緣,可以追溯到17歲。當時,郎朗曾在音樂會后即興為艾申巴赫背譜彈奏《哥德堡變奏曲》,這段經(jīng)歷給兩位音樂家都留下了深深的回憶。爾后,郎朗依次向詮釋巴赫的領軍人物學習,包括指揮大師尼古拉斯·哈農(nóng)庫特、羽管鍵琴演奏家以及早期鍵盤專家安德雷斯·斯塔爾。

“《哥德堡變奏曲》既是鍵盤曲目中最杰出和最有創(chuàng)意的作品,也是最多元的,”郎朗表示,“它使我們能夠展現(xiàn)內(nèi)在的一切,亦使我們意識到什么是缺失的,什么是仍然需要鉆研、探索的”。

在郎朗開展全國巡演的前夕,《新民周刊》對他進行了專訪。談新作、談生活、談疫情、談轉(zhuǎn)變、談領悟……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音樂,總是音樂。

巴赫是巨能??岬?/h3>

《新民周刊》:為什么此次選擇了巴赫的《哥德堡變奏曲》?此曲演奏上的難點在哪里?

郎朗:都多少年的夢了,倒不是說今年突然就蹦出來的想法。從10歲開始,我就尋思著,有朝一日要錄這個。30歲之后,更是每年念叨一次,哎呀,得錄《哥德堡變奏曲》了,然后又“耽誤”了……嗯,也不能說是“耽誤”,確切地講,是又學了8年。

這首曲子挑戰(zhàn)性太大,你要吃透純巴洛克的彈法,同時注意即興的成分。薩拉班德,庫朗,從英國組曲、法國組曲到瑞典曲式的元素,可謂“一窩端”,還弄了九段卡農(nóng)(一為齊聲的卡農(nóng),二為二度卡農(nóng),三為三度卡農(nóng)……達到第九個卡農(nóng)后,第十變奏為四聲部的賦格,之間不斷出現(xiàn)創(chuàng)意曲、托卡它、詠嘆調(diào)等各種形式),紛繁復雜。所以彈這首曲子必須手腦并用,要用心。尤其錄音棚里一反復,彈起來必然更加費勁。

奧古斯都·科曼的Sun of Composers,巴赫位于中心位置。

我雖然自小練習巴赫,但他的時代、他的文化畢竟離我很遠。為了貼近巴赫,近年來,我找了指揮大師尼古拉斯·哈農(nóng)庫特、羽管鍵琴演奏家以及早期鍵盤專家安德雷斯·斯塔爾幫助“進化”,從而更有信心把握《哥德堡變奏曲》。

此外,如何在現(xiàn)代鋼琴上演繹出那種管風琴、古鋼琴的風味,也是很花心思的。我特意去巴赫的故居、他生活的地方進行了實地考察——你要有知識儲備量,要有積累,不能單靠感覺來彈。而且你的心一定要靜,彈這曲子一點雜念都不能有,尤其第25變奏那里太難彈了……

在圣托馬斯演出,巴赫之墓安葬的地方,讓我有一股難以置信的情緒。從沒有任何一場獨奏會能像這場演出 一樣,讓我感覺離作曲家如此之近?!@是我的一次文化之旅,不僅僅是純技巧上的東西,甚至可以說是人生的一個新起點。

《新民周刊》:能否談談對巴赫作品以及對巴赫本人的認識。

郎朗:經(jīng)此一遭,我對巴赫的認知完全不一樣了。我以前認為他就是非常宗教、與神靈們走得很近的一個人物,但后來發(fā)現(xiàn),大師的另一面,何嘗不是炫技派的哥們呢。他演奏管風琴的時候,腳像跳舞一樣。你知道嗎,巴赫是巨能耍酷的,特別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為人處世有其靈活的一面。

他是偉大的音樂家,我總是在想,巴赫是不是有左右前后四個腦袋???就像李斯特,你無論如何難以想象他和你我一樣,不過一雙手而已。

《新民周刊》:推出“全球第1次雙版本新專輯”的idea如何萌發(fā)?在萊比錫傳奇圣托馬斯教堂現(xiàn)場彈奏,感覺如何?

郎朗:本來壓根沒想過在圣托馬斯教堂錄的,是那天正好拍紀錄片,然后就錄了一下。

錄音棚里修得精致,你能夠聚精會神去感受音符的一處處細節(jié)和差別;教堂版有現(xiàn)場的宏觀氣象,非常自然,并沒有模仿的山寨感,巴赫仿佛就在你身旁。

格倫·古爾德認為,現(xiàn)場永遠不會比錄音棚好。我則覺得,錄音棚固然幫你修到完美,現(xiàn)場的那種力量還是不一樣的,那份演繹上的獨一無二性,是可貴的。

兩個版本,好比你一個聽CD、一個聽黑膠,我也拿不準哪個更好,干脆全要了。

《新民周刊》:《哥德堡變奏曲》有幾個經(jīng)典的演奏版本。你個人覺得“郎朗”版的特色是什么?

郎朗:已經(jīng)有古爾德、佩拉西亞、巴倫博伊姆的錄音版本了,珠玉在前,都達到了藝術的頂峰。要想與他們一較長短,很難很難。所以挑戰(zhàn)這曲子,儲備不夠的時候是沒臉彈的,我會“害怕”的。

我也不是初出茅廬、全無經(jīng)驗的新人了,但此回演出時首彈《哥德堡變奏曲》,哎呀心狂跳,感覺從來沒這么緊張過,夠嗆。好在這個曲子你彈完十個變奏后就放松下來了,需要這么一個過程。話說回來,《哥德堡變奏曲》也著實是太長了,我足足彈了90分鐘——所以之前水不能喝太多,不然保不準會不停上廁所;也不能多喝咖啡,搞得人太興奮了沉不下來也不行。第一場比較“艱難”,彈到第二場就容易多了。

這首曲子,浪漫派大師一般都沒錄過。我原來是屬于浪漫派的彈法,但是近幾年一點點也有改變,覺得純古典風格的曲子也挺適合自己的。比如彈奏莫扎特的作品,在看了電影《莫扎特傳》之后,我覺得自己和片子里呈現(xiàn)出來的那個純真中夾帶犯二,再加一點點神經(jīng)質(zhì)的莫扎特蠻像的。

我覺得古典音樂好,正是因為它的文化,它的根。

這幾年里,我莫扎特彈得特別多。我覺得從人格上講,硬要比較的話,巴赫和莫扎特起碼比巴赫和貝多芬更相近。而“膽敢”錄制《哥德堡變奏曲》,我是邁了一大步。不過沒有挑戰(zhàn)性的活兒,做起來也沒意思,是吧?

《新民周刊》:類似《哥德堡變奏曲》這樣的經(jīng)典作品,希冀去演繹的每個音樂大師,或都有自己的“獨家”詮釋。你覺得如何在傳統(tǒng)與創(chuàng)新、在尊重經(jīng)典和展現(xiàn)個人風格之間做好平衡?

在郎朗心中,巴赫是偉大的音樂家,可能有左右前后四個腦袋。

郎朗:事實上,你試圖詮釋經(jīng)典作品,只有離傳統(tǒng)越近,才能真正處理好個人風格的問題。摸透了曲子,才能釋放自己的個性。如果彈得倒是很有個人特色,但距離原作很遠,你會感覺這還是沒有真正了解作品。

我覺得我的任務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要越來越“吃透”音樂。當然,從貝多芬到勃拉姆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點??赡懿匪垢惗喾視褚稽c,那么你彈勃拉姆斯的時候,也會往貝多芬的方向去琢磨。還有曲子,比如這首瑪祖卡和這首圓舞曲像,或者這首夜曲和這首敘事曲像,你也往上靠,找相通之感。漸漸地,你離經(jīng)典音樂本身更近了。

彈曲子也像學做菜。你要學的是如何做意面,那么必須找到擅長做意面的廚師虛心求教,所謂尋味。古典音樂有其譜系,恰如大樹的枝條綠葉之下,是“根”,你要尋根,不做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我覺得古典音樂好,正是因為它的文化,它的根。不是說你彈得還蠻出色的,就一定是最正確、最妥帖合適的——味道不對,或許白搭。

《新民周刊》:接下來還有哪些演出計劃?

郎朗:今年真是異?!皯K烈”。疫情的關系,七八十場音樂會全部取消……

我8月12日飛深圳,準備《哥德堡變奏曲》的獨奏會事宜了。雖說目前要遵守30%的上座率,但是能開始公開演出了,就算是一種勝利。之后還有 廣州大劇院、杭州大劇院的演出,年底飛上海、北京……總之希望疫情受控,別冒出什么意料外的新情況,不然年底那兩場也不敢保證啊。

音樂自然又偉大,還“容易”

《新民周刊》:新冠疫情對你帶來了怎樣的影響?疫情過后,你對世界、對藝術、對人生,是否有新的感悟與思考?

郎朗:人類實在太弱,太渺小了。記得此前我去阿布扎比,大家還討論過人類的未來,是不是可以無限期地活著,利用高科技保存大腦換心臟云云?,F(xiàn)在看來,那會兒我們就是在瞎扯,一個病毒,就帶來這么大的破壞力。

我的感悟是,有健康的身體、正常的生活,就是幸運。人類要更加珍惜當下。疫情也造成了文化隔閡,但愿疫情過后,人們內(nèi)心有種對精神生活的“大饑渴”、大反彈,文藝演出更有市場,全世界在文化上采取更開放的態(tài)度。

《新民周刊》:《幸福三重奏》《青春環(huán)游記》《妻子的浪漫旅行》《明日之子》……近年來,你的身影也頻頻出現(xiàn)在綜藝節(jié)目上。一些觀念比較傳統(tǒng)的觀眾,可能覺得像你這樣的鋼琴大師“上綜藝節(jié)目怪怪的”“是不是不務正業(yè)了”。你覺得上綜藝不失為一種不錯的調(diào)劑方式嗎?

郎朗:是,感覺挺好,跟別人交流切磋,趁機感受人生,填補了我“失去的時間”。我小時候沒有玩的時間,連春游都是剛上大巴即被家長一把拽回來練琴的。你能想象嗎,那些很簡單的游戲,我都沒玩過。吉娜也是,練鋼琴的小孩子似乎就沒有盡情玩耍的時間,因為三天不練琴手就不靈了,所以我們不能太“放肆”啊。

有一條準則是我堅守的:不管上了幾檔綜藝,確保每天練琴兩小時,雷打不動。

《新民周刊》:和吉娜攜手步入婚姻殿堂后,覺得婚姻生活給自己帶來了怎樣的轉(zhuǎn)變?

郎朗:生活上來講,確實是更幸福了,畢竟成家了。中國人講你要成家立業(yè),我立業(yè)挺早的,而成家是比較晚的,現(xiàn)在結婚了,會更成熟一些,心會更穩(wěn)一些。

《新民周刊》:熱血充沛、表情夸張、“放飛自我”……你說過,這些標簽曾是觀眾對你的“錯覺”。如今,當年意氣風發(fā)的少年一轉(zhuǎn)眼成了功成名就的中年人,那么,在創(chuàng)作的理念、風格、心情上,你又覺得自己有哪些變化呢?

郎朗:(笑)比起曾經(jīng),如今是有沉淀了。當然年輕有年輕的好處,年輕人對世界有更加積極飽滿的態(tài)度。我覺得自己 20歲的時候狀態(tài)也非常好,精力旺盛,特別向上,想嘗試各種東西。

年輕人不必刻意裝得成熟老練。在哪個年齡段,就表現(xiàn)出那個年齡段應有的樣子。

《新民周刊》:你多次登臺格萊美,在這個大舞臺上與流行歌手合作,比如與重金屬樂隊Metallica合作,玩轉(zhuǎn)古典音樂+重金屬的混搭等。你還與周杰倫合彈過《青花瓷》,讓鋼琴混搭二胡。做了不少讓古典音樂炫酷起來的嘗試,怎么評價自己的“跨界”?

郎朗:我想強調(diào)一點哦,就是我覺得古典音樂在一定程度上被“妖魔化”了——古典音樂不是正襟危坐、嚴肅古板、遙不可及的東西,它可以親切活潑,可以離你很近。在這方面我希望做一些努力。

很多古典音樂的大師,比如莫扎特、貝多芬、李斯特,等等,都是鮮活的人,他們沒大眾想象得那么“縹緲”,他們有感情,縱然對待音樂的態(tài)度十分嚴謹乃至苛刻,卻絕對不是高精度而冷冰冰的機器——試問,機器能寫出情感那么動人的曲子?

《新民周刊》:一般認為,欣賞古典音樂門檻較高。你覺得古典音樂和大眾之間天然有隔閡嗎?如何更好地推廣古典音樂,使得這一人類共同擁有的文化財富惠及更多普通人?

郎朗:這在許多國家都是挑戰(zhàn)??赡茉诘聡蛫W地利顯得容易些,因為有專門的文化土壤,有古典音樂熏陶的大環(huán)境。

我參加的《明日之子》這個比賽挺有意思。前兩天導師和孩子們一起做出了一首原創(chuàng)佳作,用鋼琴糅合了hip-hop、EDM(Electronic Dance Music,電子舞曲),好聽。如今流行音樂是主流,當你為流行音樂注入古典音樂的靈魂,有利于古典音樂的推廣。

去年我的專輯《鋼琴書》,也是挑了一些大家耳熟能詳?shù)?、小時候都聽過的曲子彈,我想告訴大家,有些旋律聽起來簡單,但這不等于音樂上的簡單,是值得再三品味的。

目前我自己也有一些作曲上的嘗試,一點點來吧,不能急。作品需要打磨,寫旋律快,但是不夠好的話,我是不好意思拿出來的。就好比這次錄《哥德堡變奏曲》,只有達到自認“可以出山”的水平,我才敢放手一錄。

《新民周刊》:你的音樂成就,還體現(xiàn)在對慈善事業(yè)的不懈努力上。其實你的努力是“藝術”+“公益”的結合,能談談在此過程中自己的一點收獲嗎?

郎朗:我們?yōu)樨毨У貐^(qū)捐贈“快樂的琴鍵”音樂教室,幫助學校開展更系統(tǒng)和科學的音樂教學,不讓愛好音樂的孩子們因為硬件條件的缺失而遭受夢想折翼的遺憾。

郎朗為貧困地區(qū)捐贈了“快樂的琴鍵”音樂教室。

我要傳遞這樣一種音樂教育的理念:如果你喜歡鋼琴,準備稍微練練先掌握幾首小曲兒,那么請快樂地學,何至于弄得好像拔牙不上麻藥,練琴練到苦哈哈的成天痛哭么。有些人覺得練彈琴的過程必定是被逼無奈的、枯燥無聊的——若你希望成為轉(zhuǎn)世莫扎特,那么刻苦的訓練必不可少;但大部分朋友還是把這個作為興趣愛好練習的,那么能夠輕松地學,就不要痛苦地學。鋼琴應該帶給人們愉悅和享受,而非相反。我們曾經(jīng)走過一些彎路,就盡量別讓下一代重蹈覆轍。

本來今年的任務是完成累計捐贈全國100所學校的目標,但是受到疫情影響,爭取先捐到70所吧。我們會去更遠的地方,準備讓“快樂的琴鍵”的種子也在四川和西藏生根發(fā)芽。今年上《青春環(huán)游記》的時候,還捐了云南的學校。反正我現(xiàn)在是逮著機會就捐,也感覺到當?shù)氐娜藗兿矏?、支持我們的工作。這是一個幸福的事,我弄到款項就做,要不斷地去做。

《新民周刊》:你認為音樂最大的意義在于什么?

郎朗:打開人的心 ,消除大家的顧慮。

音樂是流動的情感,它自然又偉大,還顯得“容易”——你接觸一道科學公式,就算有人為你講解了,你也不一定聽懂。但是你看完一幅畫、聽完一首曲子,總會生出點感覺的,無論這感覺的強烈程度如何,你就是會有反應。音樂很容易打動人,提升我們的精神世界,將想象化為流動的藝術,剎那可以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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