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思嘉

陳云是中國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開創(chuàng)者和奠基人之一。新中國成立初期，陳云成功指揮三次金融保衛(wèi)戰(zhàn)，取得經濟戰(zhàn)線上“淮海戰(zhàn)役”的勝利;探索新中國工業(yè)化道路，推進資本主義工商業(yè)的社會主義改造;推動國民經濟迅速恢復和發(fā)展，帶領中國經濟擺脫危局。這些歷史功績使其成為公認的黨內稀缺的能夠勝任財經工作的能手。當然，陳云領導財經工作的才能并非與生俱來，而是在革命斗爭中不斷歷練的結果。

早年習得的經濟本領

一個人在童年時期的經歷往往會影響日后的人生發(fā)展，甚至持續(xù)一生。陳云早年習得的經濟本領，預示了后來他在經濟領域必將有一番作為。尤其是青少年時期的陳云在酒肆打雜和在商務印書館工作的經歷，使其對經濟活動有了初步的感性認識。

陳云出生在江蘇省青浦縣（今上海市青浦區(qū)）練塘鎮(zhèn)的一戶貧苦人家，父母“既無田地，又無房產”，靠給人家打工幫傭度日。陳云幼年父母雙亡，被外婆接到家中撫養(yǎng)，后被舅父廖文光立嗣為子。廖文光結婚多年，膝下無子，將陳云姐弟視如己出，在物質生活上保障姐弟倆茁壯成長。廖文光平日經營小酒肆以維持生計。隨著年歲增長，陳云開始到店鋪充當伙計，做些劈柴、洗菜、淘米的雜務。酒肆生意不佳，只能勉強度日。據陳云回憶，“每晚的生意幾角到三四元（可賺兩分利）”。這段酒肆伙計的經歷，讓陳云耳濡目染地了解到如何經營店鋪、如何買賣交易、如何實現(xiàn)盈利。

1917年夏天，為了讓陳云學會一技之長以便日后謀生，在舅母一位親戚的資助下，舅父母送陳云進入青浦縣乙種商業(yè)學校讀書。求學期間，陳云孜孜不倦，門門功課都取得優(yōu)異成績，特別是掌握了打算盤、記賬的本領。在那個計算機尚未發(fā)明的年代，能熟練地使用算盤，無疑是做好經營管理工作的一大優(yōu)勢。這影響了陳云后來一直十分重視使用算盤。在延安主持邊區(qū)財經工作時，陳云就要求部下學會打算盤和算賬，認為“不學會打算盤，生意就不好做”，“打算盤什么手指管什么珠是一定的，不能錯，五個指頭分了工的，差一點不行”。

由于生活拮據，為了不再增添家中經濟負擔，小學畢業(yè)后的陳云選擇放棄繼續(xù)學業(yè)，而是回到家中幫助舅父母料理家務和店鋪生意。不久，班主任張行恭在一次家訪中了解到陳云放棄學業(yè)、株守在家的原因，不免對他的前途心生擔憂，于是想方設法聯(lián)系親戚介紹陳云進入商務印書館當學徒。1919年12月8日，陳云背上簡單的行囊，搭乘一葉小舟，離開家鄉(xiāng)，前往上海。陳云開始被安排在商務印書館發(fā)行所文具柜當一名學徒，兩年后才正式從學徒提升為店員。

在商務印書館，陳云出色地組織領導了工人與資本家的斗爭，由此成長為一名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者。在商務印書館建館85周年時，陳云專門題詞：“商務印書館是我在那里當過學徒、店員，也進行過階級斗爭的地方?！背嗽诖俗呱细锩缆?，陳云兢兢業(yè)業(yè)使自己練就為一名業(yè)務能手。他的帶教老師、文具柜頭陳竹平回憶說：“凡是文具柜里的粗細事務，接待顧客，整理貨物，他都能擔當，而且都很熟練，獲得了大家的贊揚?！庇捎谏虅沼^不僅是一個文化教育事業(yè)單位，還是一個經濟實體，“從投入資本延攬作者把書寫出來、譯出來到印刷再到裝訂成書，這是資本到商品的過程。把書賣出去收回貨幣，這是商品到更多的資本的過程”。陳云見證了整個流程，在耳濡目染中對企業(yè)經營管理、市場關系乃至社會經濟活動都有了直觀感性認識，為日后主持財經工作奠定重要基礎。

統(tǒng)帥一方財經的工作經歷

中國共產黨在28年的革命斗爭中，造就了一批政治人才和軍事能人，但是像陳云這樣通曉財經工作的人才屈指可數。在新中國成立前，無論是在中央蘇區(qū)還是在延安，無論是主持陜甘寧邊區(qū)財經工作還是主持東北財經工作，陳云都勇挑重擔，精心謀劃，勤奮工作，創(chuàng)造出經濟戰(zhàn)線的非凡業(yè)績，這也為他日后領導全國財經工作儲備了知識、積累了經驗。

1933年1月，陳云來到中央蘇區(qū)后，初次展露了領導財經工作的才能。一是指導參與修改《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勞動法》。陳云通過調研，撰寫《關于蘇區(qū)工人的經濟斗爭》《在糾正工人經濟斗爭“左”的傾向中我們所作的錯誤》《克服工會工作的落后》等多篇文章，糾正《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勞動法》實施過程中存在的錯誤傾向，正確領導工人的經濟斗爭，提高工人的階級覺悟，發(fā)動工人參加蘇維埃建設和革命斗爭，進一步鞏固和發(fā)展蘇維埃政權。二是突破國民黨經濟封鎖。在汀州工作期間，陳云發(fā)現(xiàn)由于國民黨對蘇區(qū)頻繁發(fā)動“圍剿”，以及日益嚴密的經濟封鎖，造成當地大多數廠店和作坊被迫關廠關店。他隨即指示，要學會做生意，要根據具體情況，努力恢復和發(fā)展生產。汀州工會干部按照陳云的指示，努力恢復和發(fā)展生產，千方百計突破封鎖線去白區(qū)開展貿易活動，一定程度上緩解蘇區(qū)物資供應的緊張狀況，使蘇區(qū)的工業(yè)生產和群眾生活得到很大改善，有力支援紅軍第五次反“圍剿”斗爭。

1937年，陳云從新疆來到延安后，對財經工作的認識和實踐得到進一步提升，特別是在大生產運動和主持邊區(qū)財經工作中取得了一定成績。當時，由于日本侵略軍的殘酷掃蕩和國民黨的嚴密封鎖，敵后抗日根據地和陜甘寧邊區(qū)出現(xiàn)嚴重困難。為了戰(zhàn)勝困難，渡過難關，中共中央決定通過大生產運動來解決和改善邊區(qū)軍隊和人民的吃飯穿衣問題。陳云堅決貫徹中央的決定，積極組織領導中央組織部機關人員發(fā)起勞動競賽，創(chuàng)立“一、不無故不到;二、不遲到早退;三、有事不到需有人代替”的三大勞動紀律，順利完成勞動計劃。中央組織部干部陳耕夫回憶說：“陳云同志身體虛弱，分配給他看菜園、澆水、除草等勞動任務，他除去中央開會外，堅持同干部一起勞動，按時出工，以身作則?！?940年2月，在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同中央機關及邊區(qū)黨委召開的生產總結和表彰會上，陳云等被評為特等勞動英雄。

1944年，陳云在主持陜甘寧邊區(qū)財經工作時，領導西北財經辦事處，使財經水平本就落后的邊區(qū)，在敵人重重封鎖中創(chuàng)造出三大財經工作奇跡。一是通過統(tǒng)一步調、掌握商情，遵循商品流通規(guī)律，運用經濟手段打贏了收購棉花和囤鹽提價兩次戰(zhàn)斗，使棉花按有利于邊區(qū)的價格進口、鹽按高價旺銷，實現(xiàn)了邊區(qū)進出口商品的等價交換，有效扭轉了進出口貿易入超的被動局面。二是深入研究邊幣發(fā)行的根據與飽和點問題，正確對待邊幣的發(fā)行數量，維護銀行的企業(yè)性質，正確處理邊幣和法幣的關系，把金融穩(wěn)定在比價上，積極應對金融市場波動，實現(xiàn)了邊區(qū)物價的穩(wěn)定，使銀行在支持生產發(fā)展上發(fā)揮積極作用。三是在財政供給工作中，貫徹落實“節(jié)約儲蓄，增加生產自給，備戰(zhàn)備荒”和“生產節(jié)約，長期打算，積蓄物資，準備反攻”的方針，克服了一些單位存在的浪費人力物力的現(xiàn)象，建立預算審核等財政制度，提升財政工作人員業(yè)務能力，解決財政赤字，實現(xiàn)收支平衡有余。

1945年9月，陳云根據中央決策，轉戰(zhàn)東北戰(zhàn)場。在東北期間，陳云先后創(chuàng)立北滿根據地，堅持南滿根據地斗爭，參與領導東北解放戰(zhàn)爭，并在城市接收和管理工作中創(chuàng)造了沈陽經驗。在創(chuàng)建北滿根據地時，陳云發(fā)動群眾，領導剿滅土匪，經過艱苦斗爭，使根據地成為東北的大后方。其間，他十分重視抓財經工作，提出“財政經濟問題即收與支的問題，亦即生財之道和理財之道”。在他的領導下，北滿根據地建設順利開展。1946年6月，陳云任中共東北局副書記，具體負責財經和后勤工作。8月又兼任東北局財經辦事處主任，開始負責東北解放區(qū)財經工作，著手處理同蘇聯(lián)、朝鮮的雙邊貿易和經濟合作問題，并開始研究解決東北解放區(qū)財經工作中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

隨著東北戰(zhàn)勢的順利推進和大批城市的解放，陳云意識到“東北根據地已連成大片，具有相當規(guī)模，而且還在發(fā)展。因此，東北一個重要任務是組織好財政經濟工作，以適應全國戰(zhàn)爭的需要”。王玉清回憶陳云時說：“現(xiàn)在的問題是要抓財經工作，用恢復和發(fā)展經濟來支持戰(zhàn)爭。如果經濟得不到恢復和發(fā)展，則很難想象東北全境的解放。”1948年8月，陳云就東北解放區(qū)上半年財經情況給中央提交了一份報告，其中也提到“東北財經工作到今天仍存在濃厚的盲目狀態(tài)。其原因，一是財經工作的范圍日益擴大，而且復雜，我們無經驗;二是兩年來我們集中力量于戰(zhàn)爭和土改，未深摸細摸財經問題。我們已覺悟到，在目前情況下，需要把財經工作放在不次于軍事或僅次于軍事的重要位置上”。在這樣的認識下，陳云領導東北局將黨的工作重心從鄉(xiāng)村向城市轉移，正確處理了新接收企業(yè)的職員問題，廣泛動員解放區(qū)職工以主人翁姿態(tài)去恢復和發(fā)展工業(yè)生產，有效采取正確對策制止物價暴漲，為新中國成立后開展全國范圍內的財經工作積累了初步經驗。

遼沈戰(zhàn)役勝利結束后，陳云以沈陽市軍管會主任身份帶領軍管會展開接管沈陽的工作，在“各按系統(tǒng)、自上而下、原封不動、先接后分”接管方針的指導下，沈陽軍管會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圓滿完成接管任務。沈陽接管后，陳云認為，“今后總的任務就是支援全國解放戰(zhàn)爭，這種提法對軍隊對地方都有好處。地方的具體任務是進行經濟建設，要把工業(yè)擺在第一位”。為此，陳云多次到沈陽及周邊城市調查研究工業(yè)生產情況，親自抓鐵路運輸、恢復東北工業(yè)生產和對外貿易工作，為后來解放戰(zhàn)爭勢如破竹地推進提供了重要的物資保障。

對財經工作的一貫重視

陳云從12歲開始學習打算盤和記賬，到后來一步步成長為財經戰(zhàn)線的重要負責同志，他的財經管理能力不斷得到歷練和提升。薄一波在晚年曾肯定陳云在革命時期主持地方財經工作的重要貢獻。他說：“陳云同志是新中國財經工作的卓越領導人。1942年，他主持的陜甘寧晉綏五省聯(lián)防財經辦事處，工作很出色。解放戰(zhàn)爭時期，他主持東北財經委員會的工作，順利實現(xiàn)了東北全區(qū)財經工作的統(tǒng)一管理，較早地把經濟穩(wěn)定下來?！比欢?，在統(tǒng)帥地方財經工作之前，陳云主要從事組織工作，在上任之初他也曾坦言財經工作“比做組織部的工作難得多”。但是，對于這個“難得多”的工作，陳云照樣做得非常出色，并且贏得了一致認可，關鍵就在于他一貫對財經工作的高度重視。

較早認識到財經工作的重要性。1941年5月1日，陳云起草了《關于黨員參加經濟和技術工作的決定》，并以中共中央書記處名義下發(fā)?！稕Q定》指出：“應糾正某些黨的組織和黨員對革命工作抽象的狹隘的了解，以至輕視經濟工作和技術工作，認為這些工作沒有嚴重政治意義的錯誤觀點?！贬槍τ腥苏J為做經濟工作是“大材小用”的觀點，陳云認為這個問題應從兩方面來看，首先要問是否“大材”？還要問是否“小用”？在延安軍事會議上，他還說，“技術、經濟、事務工作有其政治意義，政治工作也會帶有技術、經濟、事務性”，“單純的政治工作，是沒有的”。陳云的反復強調使黨內存在的輕視財經工作的風氣得到了極大扭轉。

十分重視學習經濟理論。陳云堅持系統(tǒng)研讀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尤其是政治經濟學相關理論。他認為：“一天到晚工作而不讀書，不把工作和學習聯(lián)系起來，工作的意義就不完整，工作也不能得到不斷改進。因為學習是做好工作的一個條件，而且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條件?！痹陉兏蕦庍厖^(qū)工作期間，他認真自學了蘇聯(lián)經濟學專家列昂節(jié)夫的《政治經濟學》，還經常性地向財經專家或在財經工作某個方面具備經驗的人士請教問題，耐心聽取他們對制定財經政策的意見建議。陳云先后聽取艾思奇關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問題的講解，王學文關于商品生產、價值與使用價值、抽象勞動與具體勞動、剩余價值法則等問題的講解，以及王思華關于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問題的講解。此外，陳云學習理論并不是教條主義、本本主義的，他十分反對照搬照抄《資本論》和一般經濟學原理，而是要求從實際情況出發(fā)加以運用。系統(tǒng)的理論學習和實際運用，使陳云對經濟活動的認識不再停留在感性認識層面，而是提升到獨到深刻的理性認識層面。

十分注重偵查搜集經濟情報。朱劭天曾回憶陳云經常派工作人員到各地偵查、搜集經濟情報，他說：“陳云同志非常注意從各方面研究和了解市場發(fā)展情況，他曾親自帶領我去棗園黨中央圖書館，查閱國民黨地區(qū)發(fā)行的各種報紙、雜志和書籍中有關西北鹽業(yè)及花紗布的產、供、銷資料，指導編印《西北鹽業(yè)資料匯編》及《西北花紗布資料匯編》二書，送解放社印刷廠各印三百冊，分發(fā)有關干部學習參考，使大家開闊眼界，增長知識?！标愒扑鸭斀浨閳蟮淖龇ǖ玫搅酥泄仓醒氲闹匾暫椭С?。1944年7月，中共中央向各地下發(fā)《關于收集研究全國經濟情報的通知》，要求各地“每周或每半月或一月用專門的經濟情報密碼向西北財經辦事處通報一次，如遇金融上重大風潮時，隨時報告”。相關材料再由西北財經辦事處負責匯總編輯成冊，供各根據地參考。

十分注重挖掘培養(yǎng)財經干部。為了充實財經工作隊伍，加強財經干部政治教育和業(yè)務培訓，陳云曾多次組織短期訓練班培養(yǎng)財經工作人才。一方面，陳云注重加強對財經干部的政治教育。他曾說：“在經濟工作人員中進行政治教育十分重要。經濟干部一天到晚是打算盤搞數字，很少看到全局。為克服這個缺點，使他們不犯錯誤，每星期抽兩三個鐘頭學政治是必要的。”另一方面，陳云要求財經干部要努力提升業(yè)務能力。1944年5月28日，陳云在陜甘寧邊區(qū)會計人員訓練班開學典禮上強調：“做一個革命商人，算不算一個十足的革命家？現(xiàn)在革命已進入這樣一個階段，主要任務是組織人民生產，促進抗戰(zhàn)勝利，如果同志們的觀念，還停留在初期宣傳工作的階段上，那就不是現(xiàn)實的革命家，而是過時的革命家，空頭的革命家。同志們如能為群眾服務，解決他們的吃飯穿衣問題，就是群眾中間的領導者，就是一個十足的革命者?！?/p>

黨的領袖的信任首肯

1949年，中共中央決定組建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統(tǒng)一管理全國財經工作，派陳云出任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主任，主持全國財經工作。其實，由陳云主持全國財經工作是中共中央早在進北平前就已作出的重要決定。1948年5月12日，周恩來電告東北局：陳云同志主要工作目前應主持東北的、在將來則是全國的工業(yè)建設。薛暮橋曾回憶說，周恩來1949年在西柏坡告訴他，“中財部即將改為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由陳云同志任主任”。陳云被委以重任，離不開毛澤東和周恩來等黨的領袖的信任與首肯。

周恩來的力薦。薄一波說：“中央把整個財經工作委托給陳云同志，周總理是起了重要作用的?？偫砭蛯ξ艺勥^很多次，說：‘在財經工作這一點上，我們是依靠陳云同志的。這充分說明總理完全信任和依靠陳云同志。在信任陳云同志這個人才上，可以說，總理起了不小作用?！敝芏鱽砼c陳云相識很早，在領導商務印書館的工人運動時，陳云就曾與周恩來有所接觸，陳云的領導組織才能也得到了周恩來的賞識。后來，因為顧順章叛變，中共中央險些被一網打盡，在危急關頭陳云協(xié)助周恩來果斷采取措施，保全了革命的火種，又一次給周恩來留下了深刻印象。陳云在主持陜甘寧邊區(qū)財經工作的突出業(yè)績更是得到了周恩來的充分肯定。所以，黨的七屆二中全會后，周恩來就相中陳云，力薦他為統(tǒng)管中央財經工作的不二人選。

陳云在財經工作方面的能力和水平獲得毛澤東的認可。參加革命以來，陳云逐漸認識到毛澤東在軍事上和政治上的主張是正確的。因此，陳云始終選擇堅定地站在毛澤東一邊。而毛澤東在陳云主持中央組織部工作時，在頻繁的接觸中也了解到陳云的工作能力。后來，毛澤東主動提議陳云主持陜甘寧邊區(qū)財經工作。在旁人看來，從位居中樞的中央組織部部長調任西北財經辦事處副主任，難免有降職使用之嫌。然而，毛澤東如此安排是有深刻用意的：一是陳云忠誠可靠、黨性堅強;二是陳云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身份更易于開展工作，更能夠及時有效糾正輕視財經技術工作的風氣;三是陳云較早地認識到開展財經工作的重要性。接到中央的任命，向來以大局為重的陳云非但沒有怨言，而是欣然接受了組織安排，轉戰(zhàn)財經戰(zhàn)線勤勉工作，而且他也沒有辜負組織交付的重任，在主持邊區(qū)財經工作中創(chuàng)造出不凡業(yè)績。這也成為日后毛澤東和中共中央認可周恩來力薦陳云統(tǒng)管財經工作的重要原因。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第二天，陳云乘火車由沈陽趕赴北平，并于2月4日抵達。在北平期間，陳云與林彪、羅榮桓、聶榮臻、董必武、薄一波開會，商討東北野戰(zhàn)軍的后勤供應、關內外的鐵路運輸、東北幣與人民幣的比價等問題。2月6日，毛澤東以中共中央名義起草致林彪、羅榮桓、聶榮臻電，請陳云、羅榮桓動身前往西柏坡一敘。到西柏坡后，陳云同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人徹夜長談，匯報了東北的情況和東北局的工作。通過此次談話，陳云的財經領導才能在黨的領袖面前充分展現(xiàn)。因此，當周恩來向毛澤東推薦由陳云負責中財委工作時，毛澤東當即表示同意，并向書記處提出建議，得到大家的贊同。

陳云得知中共中央的委任后，卻因為在東北還有重要事務尚未解決，遲遲沒有趕赴中央就職。為此，周恩來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連續(xù)發(fā)了四封電報催促陳云盡快赴北平主持中央財經工作。4月10日，周恩來致東北局電，第一次催促陳云趕赴中央，電報中說：“望陳云同志及其所帶干部應速來中央?！?月30日，周恩來又發(fā)了一封電報催陳云來中央工作。5月3日，陳云回電中共中央，因向東北局報告1949年東北經濟計劃，估計“五月十日前可到北平”。5月5日，遲遲未見陳云動身、也未收到復電的周恩來，又發(fā)出一封致高崗、陳云的電報：“二中全會前即決定陳云來中央主持財經工作”，二中全會后“數電催陳云亦均未得復”，“望陳云同志得電后立即動身來平，不容再延”。5月7日，收到陳云復電的周恩來再次致電陳云并告東北局：“辰江（五月三日）電悉。曹菊如應同來，其他財經干部待來后再商調?！敝芏鱽硭拇沃码姸卮訇愒票M快趕赴北平，可見他希望由陳云盡快主持中央財經工作的心情之迫切。在接連四封電報的催促后，陳云交接好手頭的工作，于5月9日離開沈陽，次日晨抵北平清華園車站，隨即便投入到籌建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的工作中去。此后，在社會主義革命、建設和改革不同時期，陳云為新中國經濟發(fā)展進行了積極探索，作出了卓越貢獻。

題圖 陳云作報告

[基金項目]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委托課題“陳云領導經濟戰(zhàn)線‘淮海戰(zhàn)役的歷史意義及時代價值”。

責任編輯 / 馬永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