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

“你要怎么辦呢？”奶奶問我，言語之間滿是擔憂。媽媽在一旁安慰道：“沒事兒，在高考之前病一定能治好，午休時間去醫(yī)院，不耽誤學習。”奶奶為此憂心忡忡，覺得人生病了本就不舒服，學習上肯定力不從心。從醫(yī)院到家，奶奶先燒了三炷香，又拿香、紙還有一碗白米，說是要為我祈福，說著說著就走了出去。第一次覺得奶奶走得好快。

“我該怎么辦呢？”即使我笑臉盈盈地對全家人說“大不了我再復讀一年”，可是在我說出這句話時，心里頭開始泛酸，眼淚不知不覺擠滿眼眶，五味雜陳。奶奶年過古稀，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卻最見不得我失意。我又何嘗見得自己失意？無數(shù)次躺在病床上心里都在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是我？為什么偏偏是我？為什么偏偏是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經(jīng)常忍不住眼淚的時候看看奶奶給我做的平安符，我怎么能就此認輸？怎么能辜負老人的一片苦心？

那天，我爸來接我去醫(yī)院，還沒下課我就看到他站在教室門口。數(shù)學老師正在全神貫注地講課。我耳朵突然“嗡嗡”地響，掩過身旁一切的聲音，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是我的夢一樣，我抬頭正好看見在門外的爸爸，眼里泛起了無數(shù)的淚花，好多的委屈好像只能和門外的爸爸訴說。我好想結束這不開心的一切。我和爸爸走出校門時，學校正在舉行百日誓師。正臨初春，南歸的雁越過我的頭頂，好像這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春天也和我沒有關系。

人生不止這一次失意吧？我想。

我上大學那年一個人出門，意外走到了老城區(qū)無法導航，真的迷了路，偌大的商品樓空無一人，我找不到方向，一個人騎著共享單車問了一下午的路。同年，我鼓起勇氣參加了學校舉辦的演講比賽，花了一個星期改了無數(shù)遍稿，早晚一個人悄悄地跑到教室里拿著演講稿對著空無一人的教室滔滔不絕。但是，比賽的那一天看著臺下無數(shù)人，我開始緊張、忘詞……我搞砸了演講。還有無數(shù)無數(shù)次，我膽怯地想站起來改變自己，我想讓自己成長，卻陷入自己對人群無盡的恐懼中，還沒站起來，心卻先讓自己坐了下去。

你知道嗎？直到今天我回想過去，我都覺得那些都不算什么挫折。

就像小學的時候你忘記交作業(yè)，為此擔憂，想著第二天怎么去和老師解釋，怎么樣才能求得老師的原諒;你考試的時候粗心大意地寫錯了題，為此自責了一天。今天，你還記得你忘記交什么作業(yè)？考砸了哪一場考試？應該都忘記了吧，在過去的某一天我以為過不去的坎、以為我承受不了的，成為我每一天的煩惱，在今天都只是云淡風輕了。

路真的還很長，你先別失望。

高三過去了，我不能永遠對你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有時候也許不會。在收獲了一個大大的挫折后，我和10余年來不怎么說話的爸爸，開始熱絡起來。那些童年里的心結又有了另一個版本，我沒能成為我想成為的樣子，但卻在無數(shù)次的想要極力成長中，接受了現(xiàn)在的自己。你也一樣吧？也許你正在經(jīng)歷著我的過往，千萬不要被當下困住，我能理解那些不爭氣的眼淚，也能理解你對未來的隱隱擔憂。

你也許焦灼，也許失望，也許覺得不公，都沒關系的，所有好的壞的都會過去的。路還長，你別失望，如果迷路了，所有的方向就都是你的方向。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