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承灝
按照清朝時期的權力結構設計,京城六部衙門里的胥吏只是一些普通的辦事人員,他們的工作無非就是干一些抄抄寫寫的活,類似于今天政府部門的辦公室文員。
在權力的等級制度中,這些文員的上面還有很多官員??蓡栴}是,官員們不愿意把時間和精力花在那些枯燥乏味的賬目上。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把審計的職責推給了胥吏,通常就是在胥吏把審計報告送上來的時候,自己在上面簽個大名,對于具體內容并不去核實。這樣一來,審計和批駁的權力實際上就在不知不覺中轉移到了胥吏手上。
晚清學者馮桂芬在《校邠廬抗議》記載:那些胥吏們在做事的時候手法是極其隱蔽的,圈外人士一般很難摸清確切的底數(shù)。
馮桂芬曾經和一個紹興籍的胥吏算過一筆賬:吏部四個司的胥吏每年大概能夠得到三百萬兩銀子的好處費,加上兵部、戶部、工部,四部書吏每年所得應該不少于1000萬兩銀子。外省衙廣]的人數(shù)更多,因此“灰色收人”也就不止1000萬兩銀子。從這些灰色收人的來源渠道可以分析得出:其中十分之三是來自于國家財政,十分之七是從地方稅收中獲取,而地方稅收的來源又基本,上是從老百姓的血汗錢里刮來的。
在馮桂芬生活的道光、咸豐年間,全國的胥吏每年得到的灰色收入超過了2000萬兩銀子,而當時全國的財政收,入是4000多萬兩。也就是說,胥吏的灰色收人占去了國家財政總收人的一半。如果按照上面來源渠道三七開的算法,屬于國庫的有三成,占到了600萬兩;從老百姓身上搜刮到的財富高達1400余萬兩。如果以4000萬兩的國家財政收入作為比較對象,那就意味著地方在收稅時要加收35%才能持平。
摘編自《中國歷史中的生存游戲與權力博弈》群言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