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梓曄
記得那是一個冬天,我才是一個上一年級的“小豆包”。那天中午,大雪紛飛,從我們學(xué)校門口到教學(xué)樓有一段上坡路,是水泥鋪成的,又濕又滑。當(dāng)時我穿了一件天藍色的羽絨服,帽子上還有兩只“兔耳朵”。我剛走完那段上坡路,在還差五六米就走進教學(xué)樓時,一只手忽然拽住了我的帽子,把我往后拖。我想掙脫開,但那只手十分有力,我被拖了兩三米后,那個人一松手,我就被“甩”下了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滑出了四五米遠。不遠處,5個七八年級的高個子男生壞笑著,我的屁股被摔得生疼,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我把眼淚憋了回去。
“他們一定是想讓我哭,看我哭的樣子,我偏不哭?!倍嗄旰螅覍ε笥颜f。
“他們是想逗逗你,因為你的衣服很可愛?!迸笥颜f。
“他們就是想看我被捉弄哭?!?/p>
“后來呢?”朋友岔開話題。
“后來?我就不知道了,你還是去問那5個高個子男生的老師吧?!蔽一卮稹?/p>
再后來,我變成了“大姐大”,再也沒有一個男生敢欺負我。
仍是一個冬天,不過地點變成了室內(nèi)。我已經(jīng)上初一了。那天下午放學(xué),朋友因為有事先走了,我們教室在4樓,我一個人下樓,走在3樓與2樓之間的樓梯上,周圍有許多和我同年級的同學(xué)。一個男生悄無聲息地走到我身后,使勁一推我,我連人帶書包摔下了樓梯!我感謝自己那令人驚奇的平衡力,使我摔下10級臺階后還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2樓的地面上。周圍的幾個學(xué)生議論著,有說有笑,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我的腳腕扭傷了,一陣陣發(fā)疼。推我的那個男生嬉皮笑臉地走了過來,想看看我當(dāng)時窘迫的樣子??匆娝男δ?,我又想起了幾年前那幾個高個子男生惡作劇得逞后的壞笑。我差點兒哭了出來,因為腳實在是太疼了,但一看到那個男生的笑臉,我不但把淚水憋了回去,還硬撐著走到了1樓。
“他和那幾個男生一樣,想讓我哭,我偏不哭。”
“你認識他嗎?”朋友問。
“我不認識,甚至都不知道我們年級有他這個人。”
“那他應(yīng)該是和你開玩笑呢。”朋友輕松地說。
我沉默了,沒有回答。也許這種事在推我或者拽我帽子的人眼里只是一個玩笑,或者一個惡作劇。但它們在我這樣一個因此受傷的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記憶,留下了傷疤。的確,作為一個旁觀者,所有的“玩笑”也許都是可以被寬容、包容的,但如果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就會明白那種受傷的感覺。
他們想讓我哭,我偏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