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楊
畫驢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他不像畫馬、畫駱駝、畫梅蘭竹菊,人們喜愛這些動物和植物的外在美和內(nèi)在精神,其作品也就會被廣泛接受,贏得聲譽。
畫驢則不同。驢雖是我們常見的動物,很長一段時間,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但驢因為有驢脾氣,與驢有關(guān)的詞語總免不了貶義,因而,人們對于驢就敬而遠之,更不用說畫一幅驢掛之中堂。
也有人因為畫驢而譽滿神州,像黃胄。在河西走廊,祁峰也是從畫驢開始走向了中國畫壇,一匹匹故鄉(xiāng)的驢,帶著幾分可愛、幾分頑皮、幾分堅韌,走進了人們的視野。藝術(shù)作品中的驢,無疑使人們回到了過去的年代:在無邊的田野,在鄉(xiāng)間小道,或耕作,或拉挽,或疾馳,或慢條斯理,勤勞的驢,渾身透露著生機。這樣的景象,在俞正軍的畫作中,比比皆是。最初,當(dāng)我看見俞正軍筆下的驢時,不由得心里一驚,這農(nóng)耕時代的牲畜,栩栩如生地從紙上走下來,輕輕在屁股一拍,就馱著我行走四方了。我像一個騎行者,驢之樂和人之樂渾然一體,妙哉,妙哉。
《歸途》 俞正軍/作
這也許就是俞正軍的藝術(shù)魅力。俞正軍,藝名亞峰,號“驢癡”,師從書畫名家祁峰先生,擅長畫毛驢、墨竹、西部山水等。
俞正軍畫驢,是出于對驢的熱愛,說起驢這種動物,俞正軍如數(shù)家珍:驢的體型比馬和斑馬都小,但與馬屬有不少共同特征:第三趾發(fā)達,有蹄,其余各趾都已退化。驢的形象似馬,多為灰褐色,不威武雄壯,頭大耳長,胸部稍窄,四肢瘦弱,軀干較短,體高和身長大體相等,呈正方形。頸項皮薄,蹄小堅實,體質(zhì)健壯,抵抗能力很強。驢很結(jié)實,耐粗放,不易生病,并有性情溫馴、刻苦耐勞、聽從使役等優(yōu)點。正因為有對驢的細微了解,俞正軍才有“驢癡”的美名。
《放牧圖》 俞正軍/作
俞正軍生活在河西走廊西部的瓜州,這里養(yǎng)驢的歷史十分悠久,古絲綢之路上的小道,基本上是毛驢踩踏出來的,在這樣的道路上,俞正軍一次次踏訪,一次次與驢為鄰,與驢為伴,觀察驢的吃喝拉撒,觀察驢的滾臥行走,當(dāng)驢的形象在自己的腦海里姿態(tài)萬千,俞正軍筆下的驢,也就夠入木三分了。
今天,驢的飼養(yǎng),只是用作食肉,因為驢肉是宴席上的珍肴,其肉質(zhì)細味美,素有“天上龍肉,地上驢肉”之說。驢皮可制革,也是制造名貴中藥阿膠的主要原料。盡管如此,大地上驢的身影也是越來越稀少了。好在,我們有俞正軍畫筆下的形態(tài)各異的驢。
西部是蒼涼的,有了驢就不一樣,驢帶給我們的是散漫、調(diào)皮和快樂,帶給我們的是樂觀向上的精神激勵和頑強拼搏的闖勁,在荒涼的大漠,有了驢,就有了生命的原色,有了希望的曙光。在俞正軍的作品中,我們能夠強烈地感受到驢的精神氣質(zhì)。
故鄉(xiāng),在藝術(shù)家的心目中是神圣的秘境,在這一方秘境中,俞正軍有成群的驢為伴,這是難能可貴的。現(xiàn)代人在物質(zhì)利益中迷失了自己,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聲音和表達,而驢這種動物一往無前地保持著自己倔強的“驢脾氣”,這對于一個藝術(shù)家來說,是提升自己的最好教材,像一頭驢一樣走自己的路,發(fā)自己的脾氣,我看,他的藝術(shù)之路,會越走越寬,越走越廣闊,到達無限光明的境界。
《西域瓜飄香》 俞正軍/作
《大漠行》 俞正軍/作
《冬牧圖》 俞正軍/作
驢是人類忠實的朋友。人們一說到驢,往往就會想到黃胄筆下一頭頭生動、活潑可愛的驢的形象,但我希望人們走進俞正軍的毛驢世界,在他的筆下,驢子的筋肉、毛皮通過淋漓酣暢的墨色,準確、形象、生動地表現(xiàn)了出來,這樣的驢是唯一的,是屬于這片土地的,是有血有肉、有響亮而悠長叫聲的驢,是能夠穩(wěn)健行走的驢,是有著永恒生命的驢。
為驢喝彩,為驢畫像,為驢留名,讓我們跟隨俞正軍的腳步,趕上一群倔強的毛驢,執(zhí)著而自信地走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