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一場冬雪,滿山的草木與我一起白了頭。逝去的和正在逝去的事物,在冬日的暮色里向我逼近。
馬不停蹄,我又接到了新的扶貧任務,聯(lián)系建檔立卡貧困戶金木騫。目標:2018年完成脫貧。
跟隨黎明的那陣風,我?guī)е鴾嘏臀⑿?,踏上扶貧路,繼續(xù)奔跑?!敖^不落下一個人”,這是時代的強音。
我走近金木騫的房前,房屋和冬天的風一樣冷,有些發(fā)抖。突然,一條老狗聞聲“汪汪”地狂叫起來,兩只小狗跟著助威,此時開始熱鬧。我被嚇了一跳,身體顫動,后退了幾步,實在不能再靠前,要進屋子那是艱難的事。一位趕路的大媽正好經(jīng)過,看見我來了,拿起竹桿朝著兇狠的就要靠近我的狗一陣猛打,狗逃在遠處,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
“金大爺,干部來了,快點開門?!贝髬屖箘诺睾啊?/p>
門終于張開一條裂縫,大爺從門縫中擠出來,十分蒼老,伸出舌頭舔鼻涕。可是,我的幫扶表上他才51歲,算不上大爺。
金木騫是二級殘疾,腿腳不好,走路一瘸一拐地,也站不直,已納入低保戶。
他像一塊石頭,有著風吹不散的魂魄。
“找我有啥子事嘛?”
他的眼睛似乎沒有完全睜開,我只好自我介紹。
“曉得了?!?/p>
他就這樣散漫地打發(fā)了我。他寒冷的樣子,渾身哆嗦。我掏出了兩百元錢,略表心意,大爺還是木訥的樣子,也沒有感謝我的意思。
這就是我的脫貧幫扶對象。這個冬天很冷,金大爺更冷。從此,金大爺成了我的牽掛。
冬天的風,和著雨,夾著雪花,敲打著我的窗,也打濕我的心。金大爺黑暗的屋子,殘疾的身體,特別是那木訥的眼神,讓我的心生涼。一步一步,我開始實施著我的扶貧計劃,用盡全部力氣,幫助金大爺脫貧。
我擬定了幫扶計劃,開始了幫扶工作。
第一書記來了,駐村干部來了,村干部都來了。我們圍坐在村活動室,專門研究了金不騫幫扶實施方案。
說干就干,緊張的脫貧攻堅工作開始了。
進村入戶,我開始長期呆在村里,幫扶金木騫。
內(nèi)心孤獨的金木騫,就像屋頂稀疏的瓦房和睫毛上的憂傷,倒出一腔的疲憊和苦水。
回到家里,已是黑夜。我躺下來,想起金木騫無助的眼神,不禁翻來覆去,我把心中的幫扶計劃再審視了一遍。
天亮了,我開始在扶貧路上奔忙。
我與相關單位通力合作,找來了石頭、木頭、磚瓦、水泥,把金不騫的危房重新進行整修;動員村民,結(jié)合扶貧村項目補助,與村民溝通,齊心協(xié)力,新修了一條連接村級公路的便民路,也修到了金木騫的房前,他的出行方便了;我們幫助他打起了水井、沼氣池,安裝了電視,整改了廚房,新建了廁所,建起了養(yǎng)殖的圈舍;我們幫助他打掃庭院,搞起了環(huán)境治理,房前屋后煥然一新;我們請來了技術人員,為金木騫傳授種養(yǎng)技術;爭取了扶貧小額貸款,在政府補貼幫助下,建起了雞舍、豬舍,種植了蔬菜、水果,幫助金木騫走上健康發(fā)展路。
到年終了,我與金木騫核實了收入,村里人均純收入近萬元,脫貧達標了。“我現(xiàn)在不是貧困戶了!”金木騫高興地說。
又一天,我照例來到金木騫家?guī)兔Α?/p>
“干部辛苦了,你坐下來休息休息,我來干。”我正在給金木騫打掃院壩,他突然叫住我。
兩年了,干部成了他對我的稱呼??匆娝男θ荩乙残α?。
“放心吧,我以后會努力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金不騫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勁,忙前忙后,有時笑得合不攏嘴。我成了金不騫冬天的一把火,溫暖了他的心房。
2018年的冬天,金木騫不再寒冷。金木騫的房前屋后,落下一米米陽光。
越過冬天,春風拂面,金木騫幸福的模樣,感動著我。2019年的春天,金木騫擺脫了貧困,步入了小康。我的脫貧幫扶取得成效。
春暖花開的日子里,我和眾多的幫扶干部一樣,在脫貧奔小康的路上。貧困村摘帽,貧困戶不再貧困,幸福掛在臉上。
東升的太陽露出一個頭顱,天空格外晴朗。黨的陽光,照在金木騫的身上,格外溫暖。他笑了,我也笑了。
(四川省武勝縣飛龍鎮(zhèn)人民政府)
作者簡介:陶代倫(1966-),男,四川武勝人,本科,研究方向:小說、詩歌、散文創(chuàng)作。作品散見《上海文學》《牡丹》《詩刊》《星星》《詩選刊》《綠風》《詩歌月刊》《詩潮》《詩林》《揚子江詩刊》《上海詩人》《文藝報》等文學刊物,發(fā)表作品數(shù)百首(篇);出版詩集《那條路》《人在旅途》等;多次獲得全國詩歌大賽及詩歌刊物獎,作品編入多種選本選刊;榮獲“中國老撾國家旅游年文化大使”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