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廷玥
陽光透過樹蔭,星星點(diǎn)點(diǎn)落在樹下那個整理照片的女孩衣服上。一張照片引起女孩的注意,輕輕地,一陣風(fēng)吹來,照片上女孩朋友的笑容隨著輕風(fēng),打著卷,在風(fēng)中飛舞,勾起女孩的回憶……石頭、剪刀、布,是我和你最喜歡玩的游戲。無論在學(xué)校,還是在其他地方,這個游戲,陪伴我們一起走過了十年的時光。
我們會有某一件東西落在宿舍,糾結(jié)于誰去拿時,用這個游戲決定誰去。陽光下,我們伸出手,一陣笑聲便會在陽光下蕩漾開來,你會嗔怪我?guī)拙?,我則會借機(jī)嘲笑幾句,你便會向宿舍倔強(qiáng)而又委屈地走去,而我便會跟上去說“好啦,我和你一起去”,你又立刻陰轉(zhuǎn)晴,露出兩顆小虎牙,展現(xiàn)你的招牌笑容。于是,兩個一樣長的影子消失在轉(zhuǎn)角處……我們會在假期里,到彼此家里去玩。中午時,誰做飯,又是一件可以展示“石頭、剪刀、布”用武之地的事。我們閉著眼睛,伸出手,慢慢睜開時,總會有一個人激動地說:“你去吧,我贏了!”而另一個人就會怨聲載道地走向廚房。當(dāng)然,最終的結(jié)果總會是兩人一起來完成這個巨大的工程。石頭、剪刀、布,是一個人人都會玩,也都玩過的游戲。兒時,父母與我們玩。上學(xué)時,朋友與我們玩。似乎,在我們“哭、笑”時都有石頭、剪刀、布參與。如果說人生是華麗的樂曲,那么,我想石頭、剪刀、布,便是不經(jīng)意間陪伴我們度過一生的伴奏;如果人生是一本書,那么我想石頭、剪刀、布,應(yīng)該就是開啟我們未來的序;如果人生是生活的地球,那么,我想石頭、剪刀、布,就是無論在何時都圍繞著地球轉(zhuǎn)的月球。就這樣,石頭、剪刀、布在不經(jīng)意間,陪我們走過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還記得小時候,那古老的四合院里。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暑假,但你我形影不離,比兩塊牛皮糖還黏,大姑看到了,總是笑著搖頭:“明明只是表姐妹,卻親得跟什么一樣!”記憶中,你好像總是贏。我曾花了一整天纏著你問為什么,你煩了,卻仍那樣溫柔地笑著:“想知道?呵呵,請我一根棒冰就告訴你!”我拉著你瘋跑到小賣部,買了一支一塊五的棒冰賄賂你。你一邊吮著棒冰,一邊得意地告訴我:“你總是傻傻地按照石頭、剪刀、布的順序出,我只要按照布、石頭、剪刀的順序出就行啦!小傻瓜!”夕陽下,你臉色紅紅,笑了,我也笑了。記憶中,你好像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所以才會只奢求一支一塊五的棒冰滿足一下饞蟲吧!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笑中,除了溫柔,又似乎被時光鍍上一層狡黠。
這個寒假,大姑打電話邀請我去你家玩,不知是不是錯覺,大姑的聲音竟隱約透出悲涼來了。下了汽車,我看見你和大姑在站臺上等我和媽媽。我興奮地向你奔去,你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冷、無力,我突然覺得即使路人,眼神也會比你溫暖得多。那溫柔哪兒去了?我不覺停住了腳步。我和你的距離明明只有一步,卻覺得你遙遠(yuǎn)得好似在天邊。我伸出手,似乎連你虛無的影子也抓不住了。背著媽媽,我哭著去問大姑你怎么了,大姑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滄桑。在一片絕望之中,我只聽清你過度沉迷于電腦游戲,變得不愿與人交流。
我悄悄走進(jìn)你的房間,正是如那天一般的傍晚,夕陽如血般的嫣紅。你卻不愿抬手開一下燈,整個房間只有電腦屏幕微弱的亮光映出你慘白的面龐。我“啪”地打開燈,你抬頭看我,神情像只戒備的小獸。我的心隱隱的痛,假裝沒有看見,轉(zhuǎn)向你的書柜。里面清一色的是你曾推薦給我的《兒童文學(xué)》,卻蒙上了灰。你有多久沒翻過它們了呢?一周?一月?一年?我隨意抽下一本,翻了翻目錄,竟有一篇名為《剪刀·石頭·布》的文章。我翻開它,轉(zhuǎn)向你,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你點(diǎn)了點(diǎn)頭,動作輕得像沒有點(diǎn)過一般。我朗聲讀書,像你曾給我讀的一般:“剪刀在1938年的鄂北橋店鎮(zhèn)是一只雞的名字……”天全部黑下來的時候,我終于要讀完了:“當(dāng)我在演播廳的一個角落里重溫著奶奶講給我的有關(guān)剪刀、石頭和布的故事之后,我決定把這個故事寫下來,紀(jì)念我的奶奶?!蔽易x完,你閃了一下眼睛,我注意到了。吃過晚飯,我拽住你的衣角:“我們玩一次石頭剪刀布吧。”媽媽聽了,嗔怪地說:“多大人了,還玩小孩子的游戲。”你莞爾一笑,說:“好!”
經(jīng)過幾個回合的較量,像當(dāng)初一樣,我輸了。但看著你那微微泛紅的臉,我笑了,因為我知道,我把你,我的姐姐,找回來了。
迎上你溫柔的目光,我知道,你永遠(yuǎn)是我的姐姐,比親姐姐還親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