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濤,李子穎,李西得,劉武生,康世虎,呂永華
(1.核工業(yè)北京地質研究院,中核集團鈾資源勘查預評價技術重點研究室,北京 100029;2.核工業(yè)二〇八大隊,內蒙古 包頭 014010)
可地浸砂巖型鈾礦床是一種具有重要經濟價值及戰(zhàn)略意義的鈾礦床類型。因其埋藏淺、儲量規(guī)模大、開采成本低和環(huán)保等特點,已成為我國目前鈾礦資源勘查的主攻方向[1]。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于2018 年12 月發(fā)布的紅皮書 《鈾資源、生產與需求—2018》 中披露,在全球低成本開采(<80 USD/kgU)的鈾中,原位浸出鈾產量占62.3%。該類型鈾礦床在我國北方中、新生代盆地如伊犁盆地、吐哈盆地、鄂爾多斯盆地、二連盆地、松遼盆地等均有較好的發(fā)現(xiàn)[2]。哈達圖礦床為二連盆地近年來發(fā)現(xiàn)的大型砂巖型鈾礦床,其勘探成果斐然,但成礦機理及礦床成因研究薄弱。礦床中鈾的賦存狀態(tài)直接關系到鈾地浸開采,也是了解砂巖型鈾礦形成機制或礦床形成環(huán)境及成因的重要信息[3],前人尚未對該礦床鈾賦存狀態(tài)進行過系統(tǒng)的研究。
二連盆地位于內蒙古中北部,大地構造位置處于亞洲板塊與西伯利亞板塊縫合線部位,在內蒙古-大興安嶺褶皺基底上,燕山期拉張構造應力場作用下發(fā)育起來的大型中、新生代斷陷-坳陷型疊合沉積盆地[4-6],面積約11 萬km2,盆地總體走向為北東向,向西和西南部逐漸變?yōu)楸睎|東和近東西向,是我國重要的含油、鈾、煤資源的盆地。盆地共劃分為“五坳一隆”6 個構造單元,分別為北部的川井坳陷、烏蘭察布坳陷、馬尼特坳陷和南部的騰格爾坳陷、烏尼特坳陷及中部的蘇尼特隆起。盆地東界為大興安嶺隆起,北界為巴音寶力格隆起,南界為溫都爾廟隆起,西界為寶音圖隆起。目前,已在二連盆地中部下白堊統(tǒng)賽漢組上段控制長度超過300 km 的古河道砂巖帶[7],并發(fā)現(xiàn)了巴彥烏拉、賽漢高畢、哈達圖等古河道砂巖型鈾礦床(圖1)。
哈達圖礦床位于二連盆地中西部烏蘭察布坳陷中東部的齊哈日格圖凹陷。含礦段砂巖為賽漢組上段辮狀河沉積,下部為賽漢組下段泥巖。通過對哈達圖、賽漢高畢和巴彥烏拉鈾礦床的地層結構、沉積旋回進行細化研究,含礦目的層賽漢組上段自下往上可以劃分為3 個亞層,每1 個亞層與1 期河道發(fā)育相對應[8]。第1 亞層發(fā)育砂質辮狀河沉積,以近源沉積為主,砂巖粒度粗沉積厚度大;第2 亞層發(fā)育砂質辮狀河沉積,砂體厚度約50 m;第3 亞層發(fā)育曲流河沉積,沉積物粒度較細,砂體連續(xù)性差,厚度近40 m。礦體產在第1、第2 亞層砂體中,巖性主要為黃色、灰色砂質礫巖、粗砂巖,分選差,磨圓較差,泥質膠結,較松散。
目前鉆孔已控制南北長25 km 礦化帶。剖面上,鈾礦體、礦化呈似層狀、板狀展布,受黃色砂巖與灰色砂巖的界面控制,礦體產在灰色砂巖中。礦石為灰色、黑灰色砂巖、砂質礫巖,多含碳質碎屑和細晶黃鐵礦(圖2),較疏松,泥質膠結,分選差,磨圓較差,呈棱角-次棱角狀,多含細礫,具水平層理構造,呈多旋回的下粗上細巖性變化。
圖1 二連盆地中部鈾礦地質圖Fig.1 Uranium geology map in middle Erlian Basin
圖2 哈達圖鈾礦床礦石(Fzk32-87,330.6 m)Fig.2 Uranium ore in Hadatu uranium deposit
本次研究共采集哈達圖礦床6 個工業(yè)鉆孔的7 個礦石樣品,1 個礦化樣品(表1),進行碎樣至200 目分析微量元素含量,并磨制探針片進行薄片鑒定、α 徑跡蝕刻、電子探針和掃描電鏡分析,制作邊長約1 cm 的立方塊樣進行鍍碳、掃描電鏡分析。分析測試工作均在核工業(yè)北京地質研究院分析測試中心完成。微量元素的測試儀器為Element XR 電感耦合等離子體ICP-MS 質譜儀,測試方法依據GB/T 14506.30—2010 《硅酸鹽巖巖石化學分析方法》 第30 部分:44 個元素量測定。電子探針所用儀器為日本電子公司的JXA-8100 型電子探針,加速電壓20 kv,束流1×10-8,束斑直徑為1 μm,出射角40°,分析方式為波譜分析,修正方式為ZAF。掃描電鏡所用儀器為FEI Nova Nano SEM 場發(fā)射掃描電子顯微鏡。
電子探針、掃描電鏡、α 徑跡蝕刻等分析結果表明,哈達圖礦床中鈾主要以超顯微、顯微狀鈾礦物為主,少量賦存在含鈾礦物中。鈾礦物有瀝青鈾礦、鈾石及鈾的磷酸鹽。
在HD1 樣品中發(fā)現(xiàn)了瀝青鈾礦。瀝青鈾礦以顯微粒狀(粒徑1~1.5 μm)、超顯微粒狀(粒徑<1 μm)及集合體形式賦存在巖屑以及填隙物如長石、巖屑、黏土礦物、黃鐵礦等表面、裂隙或溶蝕孔洞中,且多賦存在發(fā)生黏土化部位以及黏土礦物表面(圖3)。如圖3a、b 中,顯微、超顯微粒狀瀝青鈾礦賦存在長石表面淋慮坑洞部位,而這些淋慮坑洞部位基本發(fā)生黏土化,瀝青鈾礦賦存在黏土礦物表面(圖3c)。立方體黃鐵礦表面也可見瀝青鈾礦,但相對于平整的晶面,坑洞部位更易賦存瀝青鈾礦(圖3d、e)。由于填隙部位存在大量黏土礦物,因此鈾礦物得以在填隙部位大量富集??梢婐ね恋V物、鈾礦物、黃鐵礦三者緊密伴生的集合體(圖3e),圖3f中黃鐵礦、鈾礦物、黏土礦物伴生區(qū)域應是類似圖3e 中集合體的切面。此外,在具有植物胞腔結構黃鐵礦中,也可見瀝青鈾礦(圖3g),這可能是在黃鐵礦的裂縫中充填的瀝青鈾礦,也可能是黃鐵礦被瀝青鈾礦交代。圖3h、i 中可以見到長石裂隙中充填的膠狀黃鐵礦以及立方體黃鐵礦周圍賦存有瀝青鈾礦微粒。經電子探針分析(表2),瀝青鈾礦中UO2含量為58.56%~84.75%,雜質有Si、P、Ca、S、Fe、Al、K 等。SiO2占比為1.01%~12.41%,P2O5占比為1.77%~8.68%,CaO 占比為1.65%~4.39%,F(xiàn)eO 占比為0.65%~6.21%,總量為94.54%~99.41%。SiO2含量較低,磷、鈣含量未達磷鈣鈾礦標準且數(shù)據總量較高,應為瀝青鈾礦。
表1 樣品性質與采樣位置Table 1 Lith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and depth of samples in borehole
圖3 哈達圖鈾礦床瀝青鈾礦賦存狀態(tài)Fig.3 Occurring state of pitchblende in Hadatu uranium deposit
在HD27、HD1、HD55 樣品中發(fā)現(xiàn)少量疑似鈾石。鈾石以超顯微紡錘狀微晶或集合體形式賦存在碎屑顆粒表面、黏土礦物表面等。如圖4a 中微晶石英顆粒表面發(fā)現(xiàn)鈾石,呈超顯微紡錘狀微晶(<1 μm)集合體賦存。在圖4b 中可見鈾石賦存在碎屑顆粒表面發(fā)生黏土化部位。在圖4c 中可見紡錘狀鈾石微晶集合體賦存在黏土礦物表面。在HD1 中一處長石裂隙中充填的膠狀黃鐵礦周圍發(fā)現(xiàn)鈾石(圖4d),經電子探針分析,測點1UO2含量為58.77%,SiO2含量為19.31%。雜質含有P、Ca、Al、Fe 等,P2O5占比6.98%,CaO 占比3.66%,Al2O3占比2.03%,F(xiàn)eO 占比0.24%,總量為95.39%。鑒于該測點含2.03%的Al2O3,高于其它測點,因此數(shù)據可能受到周圍長石干擾。盡管有時鈾石可在熱液作用下轉變?yōu)闉r青鈾礦而呈柱狀或放射狀集合體假象[9],但能譜分析顯示圖4c 中鈾礦物Si 含量較高,并非瀝青鈾礦中含少量雜質Si,結合其紡錘狀晶體形態(tài),基本確定為鈾石。
表2 哈達圖鈾礦床鈾礦物電子探針成分分析結果/%Table 2 EMPA result of uranium minerals in Hadatu uranium deposit
圖4 哈達圖鈾礦床鈾石賦存狀態(tài)Fig.4 Occurring state of coffinite in Hadatu uranium deposit
圖5 哈達圖鈾礦床鈾的磷酸鹽Fig.5 Phosphate in Hadatu uranium deposit
在HD43 樣品中偶見鈾的磷酸鹽以顯微粒狀(直徑約2 μm)賦存在填隙物中(圖5)。聶逢君等(2010)在研究二連盆地巴彥烏拉礦床及賽漢高畢礦床發(fā)現(xiàn)鈾的磷酸鹽[5],范光等(2013)在研究與哈達圖礦床相鄰的賽漢高畢礦床時在國內首次發(fā)現(xiàn)水磷鈣鈾礦[10]。由于本次研究只對該類型鈾礦物進行了掃描電鏡及能譜分析,因此,初步定名為鈾的磷酸鹽。
鈾在含鈾礦物中一般以類質同象形式存在。鈾的類質同象置換能力較強,它既可以進行等價類質同象置換,如U4+-Th4+,又可以進行異價類質同象置換,如U4+-REE3+。4價鈾的類質同象置換廣泛地出現(xiàn)在富含釷、稀土等元素的簡單氧化物、復雜氧化物、硅酸鹽和磷酸鹽礦物中。本次研究在該礦床發(fā)現(xiàn)的含鈾礦物有含鈾稀土礦物(圖6a)、獨居石(圖6b)、鋯石(圖6c)、釷石(圖6d)。在HD41 樣品中發(fā)現(xiàn)含鈾稀土礦物,其呈超顯微粒狀或集合體形式賦存在碎屑顆粒表面發(fā)生黏土化部位。
該形式鈾礦物在哈達圖礦床較常見,所采樣礦石中均有發(fā)現(xiàn),以超顯微狀及集合體形式賦存在黏土礦物表面(圖7a)、黃鐵礦表面(圖7b)及有機質表面(圖7c、圖7d)。因其粒徑極小且較分散,在進行能譜分析時僅能依據較高的鈾含量確定其為鈾礦物,難以從形態(tài)及成分進一步確定其類型。
圖6 哈達圖鈾礦床含鈾礦物Fig.6 Uranous minerals in Hadatu uranium deposit
圖7 超顯微狀鈾礦物賦存在黏土礦物、黃鐵礦及有機質表面Fig.7 Ultromicro uranium minerals distributed on surface of clay minerals,pyrite and organic matter
通常認為吸附態(tài)鈾呈離子(主要是UO22+和絡離子)被吸附在礦物晶體表面、解理面與晶縫裂隙面上,或被巖石中的黏土礦物、有機質(包括碳質、瀝青質)所吸附,或溶解在礦物的結晶水、液態(tài)包裹體和粒間溶液中。α 徑跡蝕刻結果顯示個別礦石(礦化)樣中鈾呈分散分布(圖8),但進一步掃描電鏡分析發(fā)現(xiàn)礦石中存在分散分布的超顯微礦物相鈾。如果僅以分散分布的蝕刻徑跡來判定其反映吸附態(tài)鈾則證據不充分。閔茂中(2006)曾對我國西北砂巖型鈾礦鈾的賦存狀態(tài)進行過研究,結果表明鈾并非主要以離子吸附態(tài)鈾存在[11]。離子吸附態(tài)鈾僅使砂巖中鈾含量略升高,起到預富集作用,極少達到成礦水平[12]。有學者對一些礦床鈾礦石進行化學逐級提取,結果表明,離子吸附態(tài)鈾僅占3.2%[13]。
圖8 樣品薄片α 蝕刻徑跡Fig.8 α etching tracks of thin section of samples in Hadatu uranium deposit
通過以上研究不難發(fā)現(xiàn),該礦床鈾與黏土礦物、黃鐵礦及有機質緊密伴生,考慮到黏土礦物及有機質具有較強的附性,認為這些鈾礦物是吸附在黏土礦物、黃鐵礦及有機質表面上的。
哈達圖礦床礦石中鈾主要以鈾礦物形式存在,少量賦存在含鈾礦物中。鈾礦物主要呈粒徑極小的顯微狀(粒徑1~1.5 μm)、超顯微狀(粒徑<1 μm)鈾礦物及其集合體形式吸附在黏土礦物、黃鐵礦及有機質表面。部分鈾礦物因其微晶形態(tài)及化學成分被識別為瀝青鈾礦、鈾石及鈾的磷酸鹽,但仍有部分超顯微狀鈾礦物由于粒徑極小且相對分散分布而無法定名。含鈾礦物有含鈾稀土礦物、獨居石、鋯石、釷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