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
少年的河飲過渾身泥土的小毛驢
青年的江馱起夾雜沙礫的綠皮車
等待梳撿時光的青鳥
血液為胡基,肉身化青石
流轉的判筆,將胡基削成人形
青石做小舟,要去的地方,朝著湖海的方向
不曾到達的探看,記錄過眷念
沉默的記憶且作條呈,可以回答,可以否定
草籽撒向仰天湖的石斑里
遇見心儀的模樣,山丹花像極了紅杜鵑
火熱的種子只會開花,一歲一枯
為大地的豐滿,送來一次叛逆和尖叫
流向夢中的牡丹亭
黃土坡上的娃穿過輕狂的榜羅梁
無視洮河的孤傲,被漩渦帶向兩里外的石灘
第一次翻開向死而生的記憶,任性逐流
南河灣筑壩的孩子,從不相信水可以淹死人
站在驪山上吼秦腔,渭河是西北角兒的玉帶
一頭窩在鳥鼠山,一頭伸進函谷關
從這頭,到那頭,抖一抖,塵土飛揚
輪不到誰來征服
甌江不遠,原來在這里
湯翁的帽子里扣過一匹蒙古馬,一路遁形
白云悠然,和風解意,自我放逐的趕路人
在不長牡丹的地方,構筑起一座牡丹亭
背朝大海,腳下是山外的湯家山
寒夜里,風霜化開,誰在等一個會唱秦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