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

他有一個不會講話的啞巴妹妹

一艘裝載沙石的大船

粼粼的湖水、湛藍(lán)的天

收藏他的喜怒哀樂

荷葉田田、蘆葦浩蕩

在他的號子聲中裸露四季的美

一對辛勤耕耘的父母

常常坐在岸邊

透過夕陽辨認(rèn)他的身影

我們從未謀面

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

關(guān)于他的事情

我是從一個媒婆口中所知

那時我正值妙齡

村東頭一個叫翠妮的女人

挎著竹籃

為我演繹一段生活的小小插曲

她說的那個男孩

高挑的身材

黝黑的肌膚

常年在微山湖里開大船

依靠淘沙為生

絮叨這一切的時候

她就坐在我家的田埂上

野風(fēng)將她的頭發(fā)吹成荊叢

稼禾青青，綠浪起伏

一波淹沒一波

一只大鳥從上空輕輕掠過

我繼續(xù)為清幽的棉花

分枝打杈

并順手放飛一只蒲公英的夢想

變了

父親走的那一年

母親變了

不但沒有催促我去地里薅草

反倒是讓我去集市上撿煙頭

我看到她把撿拾來的煙頭

一一拆開

倒在一張白紙上

重新卷成香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