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寧:我覺得首先在拍攝中間,特別是自然類,保持一顆善良的心是基本的。然后它們之所以成活率低,實際上與人類有一定的關系。其實人類也需要反思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生存環(huán)境,真正純天然的自然環(huán)境特別好的,它成活率不會那么低,周邊會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對它們的影響。
再一個鳥類和動物遇到這些危險或者他們的生命遇到危險的時候,我的觀點肯定是要施救的。在他的意志或者是他的能力,實在是挽救不了自己的生命的時候,人類伸出援手,我覺得是基本的本能反應。因此當我們拍到這一幕的時候是想救的,只不過我們無能為力,因為我們也是在懸崖上,我們到不了它們所在的崖壁,保持有原則的善心很重要。
孫寧:實際上是這樣的,蒼鷺通過進化它的喙也就是它的嘴,實際上最大的功能是捕魚,片子里邊我們也做了一些解釋和暗示,通過鏡頭小蒼鷺長大捕魚的時候,捕到一根小短棍子,大家可能會發(fā)現(xiàn),它發(fā)現(xiàn)是棍子的時候不是輕輕扔掉,而是用力的甩掉。
假設他叼了他的孩子的時候,他也是要把他孩子甩掉,所以它不可能叼著自己的孩子。鳥類的父母也具有情感,但是它們沒有救助的能力。再一個孩子媽媽踩住,媽媽踩住小蒼鷺,它的巢很小,它的腳其實很大的,它要轉身要在不同的方位去再給幼鳥溫暖的時候,它也要轉身子,轉身都不小心又踩著它了。實際上對孩子來說,每次踩它的時候,它要學會保護自己,實際上這是一個過程,就像家人互相磨合相處。
孫寧:對,現(xiàn)在應該是這樣的,我其實在糾正一下,我們是先有故事才有劇本。
孫寧:是這樣子的,本身這一類題材是沒有劇本。為什么用了5年的時間?實際上我們在等待大自然給我們一些故事,我們是在等,為什么拍蒼鷺需要耐心,它的外號叫老等,實際上我們是在5年大部分都是在等故事。 等大自然給我們一個好的編劇。
孫寧:編劇實際上就是大自然給我們故事之后,我們怎么把故事穿起來。
孫寧:其實紀錄片很多,但是拍鳥的很少。到底是說觀眾可能對這方面不感興趣,還是說可能拍攝難度太大,或者應該說紀錄片很多自然的紀錄片很少,不光鳥本身,自然類的都很少。
實際上為什么會少?一個是投資這類題材不確定性很多,耗時時間太長,它是一個非常非常需要耐心堅持的一個過程,大自然的故事你不一定在一年內發(fā)現(xiàn),也不一定能在三年內,在三年內你也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所以首先要熱愛,要喜歡導演這個職業(yè)職業(yè)、喜歡這一類題材你才能堅持下去。
孫寧:我們學習了不同的電影,去欣賞并轉化成自己的東西。但真正在拍攝中間,我們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再去參考人家的,因為你的菜不一樣。所以說我們其實是一次全新的嘗試。當然在這種嘗試的過程中間,我們肯定會學習到一些東西,學習到別人的東西,就像我們上學學到人家的老師教的東西一樣,但是最終的創(chuàng)造性還是靠自己!
孫寧:首先我們是拍一部自然的紀錄片,沒想到、也沒去考慮這個鳥的知名度的問題,是個明星鳥還是個平凡的鳥。我們首先是要拍到故事,拍到我們自己滿意的故事為止。至于它的影響力多大,知名度多高,我們倒是本身也沒有計劃,我們不是在拍商業(yè)大片,而是覺得誰合適就拍誰,我們拍蒼鷺是因為它能打動我們,就去拍它,哪怕誰都不知道,我們開始并沒有那么多沒那么功利和沒那么想太多,但是你至少是要跟拍很長一段時間才知道它的故事。
孫寧:隨便哪一種鳥都難拍,你可以去試一下,拍十幾分鐘都很困難。明星鳥也難。整個影片拍到蒼鷺捕食的鏡頭很少,哪怕用了5年的時間我們也沒有拍多少,我們拍到捕魚的幾乎都用上了,確實挺難的。
但是確實很有意思,澤一第一次捉泥鰍的時候,反復嘗試了很久,最后終于成功,它當時還沒經(jīng)驗,這確實是在我們跟拍的過程中第一次去捕食。
孫寧:所有的拍攝都不容易,我覺得好像整個過程也沒有特別幸福的感覺。因為一直在糾結,一直在等待,也一直是對體力、智力和財力的考驗。這種考驗一天一天的、一年一年的。
但是我覺得值得了,至于在回憶這個過程,我覺得這些記憶都會慢慢的清晰起來,慢慢的它會伴隨著我這種記憶,我覺得是值得的記憶,不管是好的、壞的、苦的、樂的,我覺得都挺好的,我自己挺喜歡的這種感受。
孫寧:因為我們的拍攝年復一年,其實大家投了錢,可能還是想說你這片子趕緊出來,然后我們上院線也好,或者賣版權也好,然后能把資金收回來,但是我們一拖就是五六年的時間,其實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時間長,錢是一點點的投的,哈哈,所以制片人出品方也沒想到,如果你一次要很多錢,他也不給我們,拍攝周期長,投資款一點一點來,感覺沒那么困難;壞事是隨著拍攝時間、投資的增加,我們的壓力越來越大,知道不管怎么樣都一定要把片子完成。
孫寧:我們統(tǒng)計過,大概4K素材和高清素材有60多個T,但是總的素材肯定會比這多,因為我們還有一年拍的標清素材也不太能用的,加上鏡頭也不太好,有些都沒有統(tǒng)計,反正應該是一個龐大的數(shù)字。
攝影師方面,前前后后參與的應該有十幾個人,可能第1年拍的跟的攝影師,然后到后面就去忙別的事了,大部分是走了就不再來了,有可能兩周跟了兩周,有時堅持不下來就辭職,就不再不再跟這個團隊了。
孫寧:對,我們使用了不同的這種器材來拍的。我們不可能用五臺同樣的攝影機,我們主要用了三款攝影機,索尼FS7、索尼F55,以及佳能的EDX-2,用EDX-2的原因是它很輕便,在那野外在懸崖上,攝影師帶著它移動速度快,換鏡頭也快,另外兩臺大機子就不太方便,我們移動起來還得有個助手在那懸崖上非常辛苦,所以天氣特別好的時候我們拍攝一些環(huán)境、大場景就用F55,大部分時間我們以FS7為主。
孫寧:RED我們也想要,但太貴了。就連用的長焦鏡頭我們都想了一年,好的長焦鏡頭太貴,沒有辦法只能用增倍鏡。為什么電影中有的畫面質量不好,我們都裝兩倍的鏡頭,我們600的鏡頭里邊再裝個兩倍,增倍鏡兩倍的那話,像素直接減了一半多,說起來都是很心酸的事情。
我們攝制組曾經(jīng)想這個片子如果票房大賣了,我們干什么,先買一個長焦鏡頭再買個RED,如果票房很好了,我們就買個艾麗莎,好攝影機、好鏡頭我們不是不想用,是真的買不起。
孫寧:對,我們這一步故事性很強,你隨便找20部紀錄片,比《鷺世界》故事精彩的真的不多。當然,故事性強肯定少不了藝術加工,但不管怎么樣,還是要拍到能符合故事的畫面吧?拍人物紀錄片的故事性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自然類更是這樣,鳥類你只有拍到了,才能去構造故事,也就是重塑故事。
但《鷺世界》很難重塑故事,因為觀眾認識澤一,如果用多只鳥的素材拼湊,一旦被觀眾看出來就會破壞故事的完整性,所以我們很少去用。
其實我們沒必要去糾結從頭到尾是不是同一只蒼鷺,就只要觀眾沒看出來就證明我們是沒問題的。比如說你說哪個地方不舒服,才證明它是有問題的。
孫寧:是的,我們做了全景聲。首先,我們想做一部精品的紀錄片,所以我們在畫面、聲音、音樂上,我們盡量做到在我們能力允許的范圍最好的,所以才選擇了全景聲,全景聲是目前最先進的聲音處理方式。
就像我剛才在和觀眾互動時說的,我們做一首歌,花多少錢,想怎么辦法,我們的目的就達到最好。實際上到最后都豁出去了,沒管成本。
孫寧:那倒不是。這不是我拍的第一部片子,我們拍了準備了。在此之前我們拍野生動物都拍了七八年了,如果我給你講我們拾音的過程,我能讓你講哭!黃河邊,我們試驗過過凌晨3點機動車最少、音最少,我們就2點多出發(fā),3點在那拾音。
然后晚上的時候哪個地方能識到音,我們有時間在那一夜,所以在聲音方面我們也是想了辦法的。當然,全部都用現(xiàn)場也不可能,只能是盡量想辦法用現(xiàn)場的聲音。
所以最終在成片里邊的聲音,其實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我們現(xiàn)場拾音,為什么要做這樣的堅持?有一些聲音是很難模擬的,比如鳥類交配時的叫聲,我們太熟悉了,我們在那么多年了,鳥什么樣的聲音,我們自己都一清二楚,你弄一個其他的聲音補過來,我都通過不了。
孫寧:我不覺得《鷺世界》的故事和他們有差距。
差距我覺得一個是創(chuàng)作環(huán)境,還有一個就是他們會有一些基金,國家會有一些扶持基金,讓創(chuàng)作團隊可以安心的進行創(chuàng)作,我覺得他們整個體系也挺好,拍攝結束之后,他們會想花錢向全世界去推廣,他們花了大量的資金、人力和物力。
再一個他們也有經(jīng)驗去推銷出去,中國現(xiàn)在面臨的一個問題是,你拍出來之后沒有出口,所以沒有聲音。發(fā)行又不是我們的做導演的強項,所以它就是一個死循環(huán),創(chuàng)作拉投資難,拍完資金回收也難,無法形成一個閉環(huán),所以也是個問題。但是我們去嘗試著拍一些中國導演拍一些有中國風格的中國故事的這種片子,慢慢的我們也會讓他走出去,按照人家的模式或者我們一個創(chuàng)新的模式,讓他盡量是一個活水,中國也需要這類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