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忱

續(xù)紅樓夢 第二十八回

第二十八回 傳大道妙玉離太虛 證仙緣惜春成正果（1）

說賈寶玉自翰林院回來，見過了賈政、王夫人，一直回到怡紅院來。剛進(jìn)了月門，只見寶釵抱著蕙妞兒，黛玉抱著桂哥兒，在院子里指著云端里不知誰家放的一個大蝴蝶風(fēng)箏，教小孩子們看。

寶玉一見，觸起心思，忙道：“寶姐姐，林妹妹，咱們?nèi)ツ觊_海棠社作詩的時候，我記得鳳姐姐嗷著你們玩兒，后來果真的好幾位都生了孩子了。去年我原說過，今年要立個孩子社的。你們瞧瞧這如今海棠花也開了，眼看著清明節(jié)也到了，我想明日告訴了太太，接他們眾姊妹家家作個孩子社，你們說好不好？”寶釵聽了笑道：“我說你是個‘無事忙，這又不是沒事尋事呢么？況且去年咱們社里的人，這如今又有好幾位有了喜，坐不得車，來不得的，如何能夠湊得齊全呢。”寶玉道：“你說的這才真是‘鋸倒樹兒捉老鸛的話了。我原說立的是孩子社，并不是什么詩社，何必定要當(dāng)日的原人呢。但凡有小孩子的都接來也就是了?！摈煊衤犃诵Φ溃骸澳銈儌z人且不用分競，等我算一算，看有孩子的都是些誰，一共有幾個孩子，成得起一個社成不起。”寶玉不等黛玉說完，忙又道：“我咋兒還聽見太太說，蘭哥兒媳婦也有了喜了，再過幾個月咱們就都是做爺爺、奶奶的人了，你們說該樂不該樂呢?！睂氣O笑道：“你還糊涂著呢，咱們?nèi)缃裨缫延腥私袪敔敗⒛棠痰牧?，那里還等再過幾個月呢?！睂氂衤犃耸@道：“誰把咱們叫爺爺、奶奶呢？”寶釵道：“東府里珍大嫂子的孫子，他不把咱們叫爺爺、奶奶可該叫什么呢?！睂氂裥Φ溃骸翱墒悄兀乙舶堰@個孩子忘了。但只是隔了層次，到底比蘭哥兒的兒子又遠(yuǎn)些兒了。”黛玉笑道：“這不過是論個輩數(shù)罷了。若必定要論什么遠(yuǎn)近，除非桂哥兒養(yǎng)了兒子，你才算得個真爺爺呢?！?/p>

寶釵笑道：“罷喲，你們越說越說的遠(yuǎn)了，咱們算算孩子們罷。咱們屋里現(xiàn)在就是兩個，平兒姐姐一個，東府里一個，共是四個。我們家他們妯娌的倆的三個，這就是七個了。外頭只有二姐姐、三妹妹、云妹妹、琴妹妹、尤三姐姐他們五個人的五個，一共才只有了十二個孩子，成得起個什么社呢。”寶寶笑道：“咱們的詩社也才不過十二個人。何況孩子社，不過是個熱鬧而已，可要多少呢。你算算咱們詩社里的人，除了大嫂子、四妹了，來不得的也只有一個巧姑娘，難道還成不起個社么？”黛玉道：“十二個孩子固然不少，然而小孩子們到了一塊兒，無非唧嗎喊叫的鬧人，可到底有個什么趣兒呢?！睂氂竦溃骸澳惴判?，我自然有個道理。后日就是清明節(jié)，你看人家放的這個風(fēng)箏好看，我們到了那一天也都扎起風(fēng)箏來，一個孩子一個風(fēng)箏。人物蟲鳥務(wù)要扎的精巧新奇，都到稻香村西邊空地上教丫頭們跑著放了起來。再搭一個秋千架，有會打的打起秋千來，豈不有趣兒呢。這里頭就是有高興愛做詩文、填詞曲的，隨意兒做一首、填一兩闋也都使得，你們說好不好？”

釵、黛二人聽了，也都點頭道：“好。”

第二十八回 傳大道妙玉離太虛 證仙緣惜春成正果（2）

當(dāng)下商議停妥，便將哥兒、姐兒仍舊遞與奶媽子，各自抱去玩耍。這里大家一齊進(jìn)房，早見晴、釧、鵑、鶯、花、柳六個人迎接出來，在十錦槅子旁邊垂手侍立。黛玉見了向?qū)氂裥Φ溃骸澳闱魄?，你這會子高興要立個孩子社玩耍兒。再過兩年兒，不用請一個外人，只咱們屋里可就夠一個社了。那會子只怕你又要鬧的害頭疼呢?！闭f的眾人都笑了。寶釵又將立社的話告訴了他六個人一遍，就派他們六個人每人扎一個新奇精巧的風(fēng)箏，以備臨時應(yīng)用。

當(dāng)下夫婦三人同桌吃了早飯，重新又都到王夫人上房來。

只見王夫人正和李紈、鳳姐二人坐著說閑話兒。紈、鳳二人一見寶玉等進(jìn)來，忙站了起來讓坐。王夫人說：“你們來的正好，都坐下。我才告訴了你兩位嫂子，這兩日聽見丫頭們說，四姑娘有好些日子總只是癡癡呆呆的坐著，白日里也不大吃飲食，夜里也不大肯睡覺。我聽了心里很放心不下，你們姊妹們過會子大家都到櫳翠庵去瞧瞧他，把他著實的勸解勸解。要是他覺著身上有些不大爽快，早些兒請了王大夫來給他看一看?？蓱z他沒娘、沒老子的，他哥哥、嫂子又不大肯照管他。雖說不是我的女孩兒，是我從小兒看著長大的。偏又不聽人說，拿定主意要出家。你們想想，一個人白日里不吃飯，夜里不睡覺，這還了得呢。”說著，便流下淚來。

寶玉聽了，心里早已明白了八九，就知是惜春的道行修的將有所得了，乃笑道：“太太只管放心，我想四妹妹堅心修道，成日家在一間小房兒里坐靜，想是坐的著了魔了。我正有一件事要回太太呢，去年我們開海棠社作詩的時候，我原說下今年要立個孩子社。我想后日乃是清明佳節(jié)，接了眾姊妹來家，都帶了孩子們來作個社。把四妹妹也接了出來大家玩耍，笑笑熱鬧兩天，他心里一開豁，病也就好了?！蓖醴蛉寺犃诵Φ溃骸霸共坏媚憷献诱f，你會千奇百怪的想著法兒鬧，怎么忽然又想到孩子社的上頭來了呢?！兵P姐聽了笑道：“去年是我多嘴，來和他們眾姊妹們嗷著玩兒，如今果然都有了孩子，所以招起寶兄弟的高興來了。”王夫人聽了，也向?qū)氂竦刃Φ溃骸凹仁沁@樣，你們何不再等幾天兒，索性等你鳳姐姐也養(yǎng)了孩子，豈不又多一個兒呢?！兵P姐聽了笑道：“太太也和我玩兒來了。”

寶釵笑道：“眼看巧姑娘恭了喜，你就是抱外孫子的人了，自己腆著臉還養(yǎng)孩子，怎么怨得太太和你玩呢?！兵P姐聽了笑道：“這可是由得人的事嗎？你們明兒可就都不用養(yǎng)老生子兒?！?/p>

說的眾人都笑了。

大家說笑了會子，吃了茶，便都告辭起身，一齊到櫳翠庵來。原來鳳姐的身孕已經(jīng)八九個月了，走路覺得累累墜墜的，出了王夫人的上房，尚未走到大觀園的門口，早已喘的受不得了。

第二十八回 傳大道妙玉離太虛 證仙緣惜春成正果（3）

李紈見了笑道：“二嬸娘，我勸你回去罷，不用到四姑娘那里去了，從這里到櫳翠庵好遠(yuǎn)的呢。蜂腰橋那里又高高低低的，你可看仔細(xì)，當(dāng)著寶兄弟把孩子養(yǎng)到半道兒上，那可像個什么意思了呢?！闭f的眾人又都笑了。鳳姐啐道：“你收了你那個嘴罷，你也是眼看抱孫子的人了，我不過是當(dāng)著寶兄弟不好意思給你上好話兒罷了，你也別太得人意了?！睂氣O、黛玉二人也勸道：“鳳姐姐，你不用和大嫂子斗口齒了，他說的雖是些玩話，卻是正經(jīng)道理。你看你這會子已經(jīng)發(fā)起喘來了，那里還走得了那些高高低低的路呢?！兵P姐聽了，也自覺走著費力，無可奈何只得笑道：“罷了，恭敬不如從命，你們到那里替我問候四姑娘就是了?！闭f畢，各自帶著豐兒回家去了。

這里李紈、寶玉、寶釵、黛玉四個人緩步行來，不知不覺來到櫳翠庵。一進(jìn)廟門，只見入畫、雪雁二人在院子里掃地。

一見眾人進(jìn)來，才要開口，李紈忙向他搖了搖手兒，不教聲張。

兩個丫頭會了意，向靜室內(nèi)努了個嘴兒。李紈等輕輕的走了進(jìn)來看時，但見惜春在床上一個大蒲團(tuán)上合目瞑坐，鼻中但有微息，就和木雕泥塑一般。瞧了瞧臉上的顏色，卻仍舊紅是紅白是白的。寶玉見了，不禁狂喜道：“仙乎！仙乎！”惜春徐徐睜眼，將眾人看了一看道：“善哉！善哉！”這才慢慢的起身下了蒲團(tuán)，向李紈笑道：“你們多早晚兒來的，怎么也不教丫頭們通知一聲兒?！崩罴w笑道：“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坐功的人，所以我要偷著看一看，果然坐的有趣兒?！毕Т郝犃诵Φ溃骸笆裁醋?，無非胡鬧而已?！闭f畢，便讓李紈等坐下，即叫雪雁去烹茶。

黛玉道：“太太聽見說，你如今坐功，寢食俱廢，心里著實的放心不下，教我們來瞧一瞧，替你散散心兒呢?！毕Т郝犃诵Φ溃骸斑@又不知是那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在太太跟前混說的。我的身子原是好好的，那里有什么病呢?！睂氂竦溃骸疤履阋粋€人兒在庵里，悶悶的坐出病來，所以才教我們大家來瞧瞧你，替你散散心兒的意思。后兒是清明節(jié)，我已經(jīng)回過太太，接了眾姊妹們來家做一個孩子社，大家放風(fēng)箏玩兒，你說好不好？”惜春笑道：“你也太高興了，又鬧什么孩子社，名色兒聽著就新鮮?！睂氣O笑道：“我們剛才已經(jīng)派了晴雯、襲人他們扎風(fēng)箏。等他們扎完了，還要送到這里來求四妹妹替他們畫一畫添添顏色呢?！毕Т旱溃骸昂芎谩Ｔ炅司湍脕?，我替他們畫畫。我明兒也扎一個風(fēng)箏，隨著你們也放一放，好教太太放心?！崩罴w道：“太太說你白日里不肯好生吃飯，如今到底你的飯食如何？”惜春道：“這都是那里的話呢。你們?nèi)舨环判?，過會子你們就在我這里吃午飯。你們親眼兒見了我的飲食，也好回覆太太的話，只是委屈你們今兒吃一頓素飯罷了?！?/p>

第二十八回 傳大道妙玉離太虛 證仙緣惜春成正果（4）

寶玉聽了歡喜道：“好極了，我這兩日正想吃個素飯兒呢，只教雪雁到怡紅院搬一壇紹興酒來?！毕Т旱溃骸凹仁浅运?，又要什么酒呢?！睂氂裥Φ溃骸八拿妹茫憔陀洸坏锰K東坡的詩‘酒能養(yǎng)性，仙家飲之，我們大家公賀你一杯酒，流暢流暢血脈，發(fā)舒發(fā)舒精神，豈不更好呢?！毕Т郝犃?，便不言語了。李紈遂教雪雁去告訴柳家的多辦幾樣素菜，順便到怡紅院搬一壇酒來。于是，大家都在櫳翠庵坐著說了半日的閑話，陪著惜春同吃晚飯。但見惜春飲酒啖飯無異平時，眾皆詫異。當(dāng)下吃完了飯，寶玉又命雪雁取蠲下的雪水烹茶。又吃了會子茶，然后告辭，仍都到上房來回覆了王夫人的話。王夫人這才放了心。

到了清明這一日，王夫人清晨起來，梳洗已畢，便命人套了車陸續(xù)接了眾姊妹來家，都先在王夫人上房吃了早飯。寶釵便命各家的奶媽子，先都把哥兒、姐兒們抱到怡紅院去會齊了。

晴雯等預(yù)備下好茶，然后請迎、探、菱、湘、琴、岫、紈、鳳、尤、平等都到怡紅院來吃茶。

當(dāng)下眾姊妹告辭了王夫人，都花攢錦簇的向怡紅院而來。

剛一進(jìn)月門，只見寶玉將眾奶媽子抱的哥兒姐兒們早一字兒排在院子里，每人面前放著一個大風(fēng)箏，人物蟲鳥扎的極其精巧。

從頭兒數(shù)去，果然是十二個小孩子，一個個金裝玉裹，粉團(tuán)花兒似的。原來迎春、探春、湘云、香菱、岫煙、寶釵、尤三姐、平兒、胡氏都生的是哥兒，惟有黛玉、寶琴生的是妞兒。湘云見了笑道：“難為寶哥哥怎么想來，果然這些孩子聚在一塊兒倒真有個趣兒?！睂氂裥Φ溃骸爸豢上泻禾?，女孩兒太少了?！庇郝犃诵Φ溃骸澳氵@是個什么話呢。人生在世，自然要兒子多女孩兒少，這才是正理。你怎么反倒要女孩兒多起來了呢?！兵P姐笑道：“你們都不知道寶兄弟的意思，我就猜著了。不過是要六個男孩兒、六個女孩兒，將來好做親家的意思，是不是呢？”寶玉聽了笑道：“你猜的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要女孩兒多些，將來長大了他們小姊妹們，也就可以另立一個小社，我們老姊妹們就可稱為老社了?！闭f的眾人都笑了。

寶釵笑道：“我看你一輩子再也總不用干個別的正經(jīng)事兒，總在我們?nèi)簝豪锘旎臁ｋy道明兒留下大胡了，甚至后來胡子白了，姊妹們?nèi)簝豪锟傇撚心銌?？你們聽聽，說的教人可笑不可笑呢?！?/p>

寶玉笑道：“你說的這是個什么話哪。你瞧瞧，咱們社里的人，可有我該避諱的人么。大嫂子、鳳姐姐、二姐姐、三妹妹這是我的至親骨肉。菱姐姐、邢大妹妹是咱們的內(nèi)親。云妹妹是和我從小在一塊長大的，他們又給林姑老爺承了嗣，更是親上加親。尤三姐姐是珍大哥哥、璉二哥哥的小姨，已經(jīng)就是親戚。我和柳二哥又是患難的弟兄。琴妹妹是更不用說的了。俗語的好，‘姐夫小姨，九分九厘，就是明兒有了胡子，胡子白了，又怕什么呢?！闭f著，只見寶琴過來，“呸”的啐了他一口，招的眾人又笑了。

第二十八回 傳大道妙玉離太虛 證仙緣惜春成正果（5）

只聽黛玉道：“都請到屋里坐罷，怎么盡自站在風(fēng)地里說起話來了呢?！北娙寺犃耍@才都到房中坐下，晴雯等獻(xiàn)上茶來。茶罷，鳳姐正要追問香菱，那日薛蟠從三賢祠回來以后的光景，又問給馮淵做的荷包做了沒有。香菱正欲回答，只見麝月進(jìn)來稟道：“四姑娘來了！”眾人聽了，一齊詫異道：“我們正要到廟里會他去呢，怎么他倒高興先來了。”釵、黛二人連忙迎了出來。只見雪雁攙著惜春從月門進(jìn)來，渾身道裝打扮，十分雅淡，體態(tài)輕盈，不在妙姑之下。寶釵道：“四妹妹今兒高興啊，怎么竟成了不速之客了?！?/p>

惜春笑道：“你們昨兒說太太為我很不放心，所以我今兒早些兒過來熱鬧熱鬧。我也扎了一個風(fēng)箏，同你們大家放放，也教太太放心?！?/p>

寶玉在院子里正和眾小孩們引逗著玩耍，聽見惜春來了，忙過來相見。一眼早望見入畫在惜春身后，手里拿著一個大青鸞，翅如車輪，渾身盡是翠羽裝成，就和活的一般。寶玉見了，不禁狂喜道：“四妹妹，你這個風(fēng)箏扎的也就巧極了，竟和活鸞一般，那里像個風(fēng)箏呢。我看這個圓身子，只怕未必放得起去罷?！毕Т盒Φ溃骸澳銊e管他，且等放的時候，我自然會教他起去。”

正說時，只見從姊妹都迎了出來。惜春接著逐一的相見問好畢，一齊進(jìn)房挨次兒坐下。惜春便命奶媽子們將哥兒、姐兒們都抱進(jìn)來，逐一的抱著玩了會子，又在每個頭上摩挲了會子。

湘云見了笑道：“今兒我們這些孩子們，就都算拜在四妹妹門下了。你們看看，一個一個的都摩頂受了戒了。”探春笑道：“可也是呢，常聽見說，人家的孩子恐怕養(yǎng)不起，往往的無論僧尼都認(rèn)在他廟里。我們這些孩子們，現(xiàn)放著他四姨姨，為什么都不認(rèn)在他廟里。我們這些孩子們，現(xiàn)放著他四姨姨，為什么都不認(rèn)在他門下作徒弟呢？”惜春笑道：“三姐姐，你們可就不用胡鬧，我是清凈慣了的，禁不得這些孩子們吵鬧。況且這些孩子們不是我的外甥，就是我的侄兒，那一個不是我該心疼的，何用認(rèn)徒弟呢？”鳳姑聽了笑道：“四妹妹，你不用推辭，我替你想來，俗語說的好，‘和尚無兒孝子多。你瞧他們姊妹們受了千辛萬苦，一個人一輩子能養(yǎng)幾兒子呢。你看，你如今一點難兒不費，就是現(xiàn)成的十個孝子、兩個孝女，一共就是十二個了，你還有什么不便宜的呢！”

惜春聽了，正要啐他，聽湘云笑道：“鳳姐姐，你少算了一個，一共是十三個呢！”鳳姐笑道：“明明只有十二個，那里還有一個呢？”湘云聽了笑道：“你瞧咱們這里頭，現(xiàn)在還有一個大肚累墜的一個人，難道算不得一個么?！北娙寺犃?，一齊都笑起來。只聽鳳姐笑道：“罷喲，云妹妹，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一個老姐姐，你還瞅冷子和我玩這么一句兒，難道我的臉皮兒比你的臉皮兒還薄不成。罷了。四妹妹，你不用認(rèn)他們的孩子們了，索性等我明兒分娩了，不論男孩兒女孩兒，認(rèn)給你作徒弟就是了?！闭f的眾人又都笑了。

（下期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