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編輯部
遇到過人生中喜歡的第一個明星,給她送花的那一刻,她說我知道你,謝謝你這些年的喜歡。那一刻感覺人生已經(jīng)到達了巔峰!
Skye-misa:
年幼的夏天,老家沿江而建設(shè),那個時候臭氧層還沒破個大洞,天氣還沒有熱瘋。
每到日薄西山,頑皮的我和弟弟“暑假任務(wù)”之一,上五樓天臺澆水,將在烈日下烘烤了一天的頂樓用自來水沖個濕透。逐漸清涼的自來水和地板配上同樣開始清涼的江風(fēng),樓下伴隨著奶奶喊我們吃晚飯的呼喊的還有飯菜的飄香。鬧騰了一下午的小朋友,肚子總是空空如也的,嗯,往下俯沖吃飯途中我倆都跌成狗吃屎過。
等到湯足飯飽,天已經(jīng)黑透。磨磨唧唧等著奶奶媽媽她們都收拾好,帶上自己的小枕頭小被子,一口氣可以爬上四樓。爺爺已經(jīng)把年紀比我們姐弟倆還大的竹躺椅、竹床都鋪好了。這個時候的天臺,江風(fēng)裊裊,加上電風(fēng)扇,可是我們更喜歡爺爺奶奶的大蒲扇,扇著風(fēng)給我們講故事,有古今有中外、有天上有地下。沒錯爸媽工作太忙,爺爺奶奶帶我們多,自然跟他們親近一些。到了夜間九點多十點,電風(fēng)扇大蒲扇都要休息了,小被子就要上崗了,裹得嚴嚴實實的,哪里需要啥子空調(diào)哦。
十幾年前漫天的星星比今天更亮更閃,天氣變得越來越熱,我們生活到了城市里,即便老家鄉(xiāng)下也家家戶戶都是空調(diào)。爺爺和爸爸去了另一個世界,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再爬不上四樓。記憶里永遠是那些年夏天的天臺,不知爺爺和爸爸在那個世界是否有這樣的天臺給他們納涼。
此刻,不要上班的時刻。
不要上班真的怎樣都開心,發(fā)呆開心,睡覺開心,看書開心,刷微博開心,聽鳥叫就可以聽一下午。
人生啊,唯一的追求就是當一條懶漢,不問世事。可惜,敗在窮上。
高考期間一秒鐘都沒睡著,中考三天也是幾乎合不上眼,這都源于我中學(xué)期間嚴重的失眠癥。到了高一的時候,還被診斷出有輕度的抑郁癥。每當夜晚來臨,心情就非常緊張,每個翻來覆去的無眠夜晚,想到自己可能因為睡眠不好,精力不濟不能上到理想的大學(xué),就覺得這世界仿佛暗無天日。這么多年過去了,也算從最艱難的時刻走出來了。每當再遇到困難呢,就可以坦然安慰自己:“只要可以安然入眠,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再艱難再困苦的事情,明天醒來就會有辦法?!笔裁礃拥娜嘶畹米钚腋??睡得著覺的人都很幸福。把今天的種種艱難都丟到過去吧,明天定會生長出新的陽光和希望。
高中的時候我在一張紙上寫了,什么是幸福?然后這張紙傳遍全班,每個人幾乎都寫了一遍好多種答案,其中有一個到現(xiàn)在我都難以忘記:我就是幸福。
今年以來,最讓我感到幸福的瞬間都與我養(yǎng)的貓有關(guān)。雖然它把我抓得傷痕累累,雖然它永遠聽不懂我在叫它的名字,但是——它會躲在廁所門的轉(zhuǎn)角,在我走出廁所的時候跳出來抱我的腿,跳得很高希望我嚇一跳;它會打著呼嚕躺在我面前,肚皮扭來扭去,當我的手摸上去的時候呼嚕得更大聲了;它會順著被筒從我背上走到腿邊,躺下來蜷起來提供一點微弱的體溫……有一天早上,我醒來,它睡在枕頭邊,頭抵著我的頭,看見我醒了,它伸出爪子,按在我臉上,靜靜地看著我。那一刻,我覺得好幸福。
老板在辦公室里大發(fā)雷霆,然后把另外一個同事叫進去了……剩下的同事瞬間達成一致,覺得中午大家可以一起吃個火鍋慶祝一下幸福生活。
小時候過年包餃子,都要挑兩個餃子,一個包進一塊糖,一個包進一個一塊錢硬幣,象征著來年的好運氣。在我印象里是每次只要有包糖進去的話我總能吃到。后來有一年我興沖沖去盛餃子的時候,趴廚房門縫剛好聽到姥姥跟媽媽說:“來,這個有糖,給放她那盤里?!比缓笪揖统缘搅?。其實好運氣并沒有包在帶糖的餃子里,好運氣是有人愿意把運氣偷偷讓給你,默默哄你開心。這種知道自己被人疼愛著的感覺,現(xiàn)在想起來瞬間幸福感爆棚。
人生最幸福,或者說最令人向往的時刻,是在夢中實現(xiàn)的。
其實我姥爺在我母親十四歲時就去世了。那一年做了一輩子讀書人的姥爺患了重病不治身亡,臨終前姥爺?shù)倪z言是一定要讓四丫頭,也就是我母親重回學(xué)校上學(xué)。那一年我大姨的幾個孩子無人照應(yīng),成績優(yōu)異卻未能小學(xué)畢業(yè)的母親已經(jīng)輟學(xué)去大姨家?guī)土艘荒昝?。姥爺?shù)脑?,后來姥姥只字不提?/p>
姥爺一輩子期望家里出個大學(xué)生,所以臨終前仍在盼望他的小女兒能重回學(xué)校實現(xiàn)這個夙愿。
問起他,我母親悵然自己當年不懂事的輟學(xué),因為這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姥爺是舊時代的讀書人,據(jù)說五六十年代家里仍有很多豎排繁體字的古書,母親認字就是姥爺教的。姥爺年輕時養(yǎng)尊處優(yōu),沒有受過累干過農(nóng)活,家里常年請長工做事。姥姥未出閣時也只是個負責(zé)縫補做秀活的閨秀小姐,后來田地沒了,姥姥帶著長女次女挖野菜、討飯,度過了1959年,居然就這么把一個家撐了下來。
大學(xué)時跟一個朋友晚上在操場上談心,她說起姥姥姥爺疼惜她母親連帶著把她這個外孫女當作親女兒來養(yǎng),我記得那會兒我望著夜空里的繁星,心想著如果我的姥爺一直活著的話,我母親必不會繼續(xù)輟學(xué),至少不至于嫁給我父親,因為姥爺?shù)谝粋€不答應(yīng)。
夢見我姥爺?shù)哪嵌稳兆?,我正處于人生最艱難時期:母親因為我繼續(xù)讀書不肯支付我學(xué)費令我困窘已達一年余;我曾經(jīng)認為終于得到的人生幸福和依靠突然瓦解崩塌,受不了這個打擊每晚躲在被子里哭,沒有人能為我分解初次失戀的痛苦;再者,這段時期我的學(xué)業(yè)進度也很糟糕——這種種事情使我感到人生的艱難無望,生不如死。
就這樣,某一天晚上,我夢到了這個逝去多年從不曾謀面的老人。他顫顫巍巍地從椅子上被人扶起,慈眉善目,觀之可親,我從來沒被一個老人用那樣溫柔、祥和、親切的目光看著,他蒼老沙啞的嗓音溫柔地滑過我的臉龐: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