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瑋笛
行至白帝城,忽聞赦書,欣喜若狂,我旋即放舟東下江陵。
江水無邊,我坐在舟里,與艄公評文論詩,早先的絕望、憤怒,都如這江水一般,被船槳支離了,破碎了。艄公于船尾搖櫓,我于船頭飲酒作詩。兩岸猿聲不絕于耳,好若歡送。
悠哉,游哉,我不寧的心緒散盡了。微風(fēng)中夾雜著草木清香,溫和,清新,乃是一種至高的境界。夜深,艄公將船??堪哆?,一輪明月升到夜空中,勾起了我的思鄉(xiāng)之情,若此時能與親人共賞明月,不亦樂乎?
水面上鳥兒三五,飛掠水面,發(fā)出清脆的鳴叫聲,采一筐山楂,紅似火,酸中帶甜。品幾塊燒餅,醇香在口中彌漫。無聊時,寫幾首小詩,品幾口好酒,或撥動江水,看一層層漣漪四散開來。濺起的水花好似女人步搖上的珠串,活潑靈動,倍增韻致。
夕陽西下,眼前的天空紅似火,粉似霞,或橘黃,或灰藍,美不勝收。像女人臉上的胭脂,那漸落的太陽又似女人貼的花鈿。又是傍晚,映在江面上的圓月微微晃動著,好像隨時都會四散開來。船靠岸邊,曲肱而枕之,我便這樣沉沉地睡去了。第二天醒來,又聽到幾聲猿鳴,悠長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艄公仍不知疲憊地不停搖櫓,小舟就在這一條一望無際的江水中前進著,緩慢地前進著,但我的心思早已飄到江陵去了。
我不曾知道,到達江陵后,等待我的,將是何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