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韌彥
汽車界似乎是男人的世界,其中的賽車界更是鮮有女性的身影。要不是今年八月,世上四輪最快的女性杰西·庫姆斯(Jessi Combs)在挑戰(zhàn)陸上極速新紀錄時不幸遇難,英年早逝,我們可能完全無視女性在這個領域之中的奮斗和努力。杰西在汽車界是個全能型的存在,造車、賽車、汽車節(jié)目主持她都在行。她學的是定制車專業(yè),2004年因一件在SEMA改裝展上的作品而被發(fā)掘。她把她的造車技能和電視節(jié)目成功結合,《拯救破車大行動》(Overhaulin’)、《辣妹車庫》(All Girls Garage)、《極限越野》(Extreme 4x4)等一大批熱門改裝車節(jié)目讓她家喻戶曉。她身體力行地向所有女性展示她們也可以進入這個男人主導的世界,她們也可以成為其中強大、能干、備受贊賞的一員。她的使命是讓她們知道“女人也可以把手弄臟、把車開快,盡情享受其中的樂趣”。她還不遺余力地參加各種以高風險而聞名的賽事,如Baja 1000越野賽事,她曾于2001年獲過小組第二。她還開設工作坊教授女性如何焊接,甚至還寫過一本關于一個熱愛摩托車的女孩的童書。在此次挑戰(zhàn)之前,她已經(jīng)是四輪世界里的最快女性(777公里/小時,483MPH),然而她仍不滿足,她想要挑戰(zhàn)的是女特技演員凱蒂·奧尼爾(Kitty O'Neil)在1976年創(chuàng)下的陸上極速紀錄(824公里/小時,512MPH,駕駛的是一輛三輪車),只有戰(zhàn)勝了凱蒂,她才是世上最快的女人。從她身上我們看到女人也可以為車而狂,為速度而生。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在賽車圈,女賽車手要被喜歡也許不難,畢竟稀有,更難的是被尊重、被重視,被真正地當作勢均力敵的“對手”。在F1賽場上,女賽車手更是罕見,在將近70年的賽事歷史上,女性F1車手的數(shù)量只有個位數(shù)。是因為女性對之不感興趣,男女體能的差異,男性比女性天生更熱衷于冒險,還是缺少機會,始終是眾說紛紜。有人說在賽場上,男性有許多同性的榜樣可以模仿、學習和憧憬,而女性則沒有。一旦女性進入了賽場,人們會給予更高的期待,更多的壓力,更少的失敗和試錯的機會,女賽車手必須加倍努力。男賽車手可以說“我只是熱愛”“我只是為了自己而比賽”,但女賽車手卻多出一個動機“我要證明我不比男賽車手差,甚至可以比他們開得更好”。另外,作為女人,你在賽場上的另一大“義務”,是保持“好看”,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女賽車手有時很難分清,自己是因為女性身份才得到了關注,還是因為自己的車技。
當然,女性做賽車手也有優(yōu)勢,畢竟賽事不只是關乎蠻勇,要知進退,要懂策略,雖然女性的肌肉要比男人少,但賽車畢竟不是肉搏。另外據(jù) Formula Medicine的研究,對于一個賽車手而言,30%的時間用在體能訓練上即可,尤其是上半身和頸部的力量,使得駕駛時不那么容易疲勞,其余的時間應該用在對大腦、耐力的訓練。因為比賽時賽車手必須具備良好的多任務處理能力,如果你的大腦可以更加高效,那么應對突發(fā)狀況時,就能更加從容、冷靜,表現(xiàn)自然更好。賽車手能否成功,體能也許并不是最具決定性的因素。而不得不說的是,如今的賽事,一輛好的賽車、一支好的隊伍,產(chǎn)生的影響同樣很大,有沒有車隊會愿意拋開女性天生不適合賽車的成見,制定一套適合于女賽車手揚長避短的成長計劃呢?未來我們有沒有機會在賽場上看到越來越多的女車手呢?這需要多方的思考和行動。
女賽車手朱莉婭·蘭道爾(Julia Landauer)在《女性和駕駛:女性賽車手去了哪里?》(Women And Driving: Where Are All the Women Race Car Drivers?)一文中透露了女賽車手的各種真實處境。她表示,成為一個女賽車手既是一個恩賜也是一個詛咒。首先人們并不會把你放在心上,不會相信你具備能夠奪冠的車技。但還有一種情況是馬上把你當作其他女性或弱勢群體的榜樣,不管你有沒有獲勝,都會因為是少數(shù)群體而獲得媒體曝光。她認為,女賽車手真要大獲成功,除了努力和車技,還離不開營銷,比如依靠高顏值、秀身材接各種廣告,但她希望女性能通過更多種方式獲得成功,也希望人們能夠支持和接納不同的女性賽車手的形象。比如有些女賽車手更專注于扶持新人,組織不同資歷的女賽車手分享自己的故事,不同的經(jīng)驗和心路歷程能讓更多人看到希望、找到自己的路。同時她也提及在賽車圈,不只是女賽車手,車隊的其他成員、工程師或是管理人員等,女性也很稀缺。她覺得其中的一個原因是整個社會都太希望女性具有吸引力,像是技術工作常被描繪成枯燥乏味,而非充滿挑戰(zhàn)、回報豐厚。所謂的“書呆子”也許外形不潮酷也不愛社交,但他們對學術、智識的不懈鉆研也是一種魅力。投入本身就很吸引人也很有力量。
要知道過去女性的成長環(huán)境,是不可能鼓勵她們從事賽車這種危險的運動,女性甚至還被禁止參賽,即便如此,仍有女性甩開偏見,打破禁令,在賽車圈闖出了自己的天地。最早被人知道的女賽車手應該是法國三大美女賽車手之一Camille du Gast(法國當時最有錢也最多才多藝的寡婦),她參加了1901年的巴黎–柏林(Paris-Berlin)長程耐力賽,盡管她用的車不是為賽事而設計,僅有20馬力,但她依舊在25小時30分鐘完成了賽程,在122個參賽者中名列33位。即便她是法國社交名流,對她的敵意依然散見于各種評論中,比如認為女人不該來參加這類競賽,女人太過神經(jīng)質等等。而后來當她想要參加其他賽事時,無奈被拒絕和禁賽。到了1958年,瑪麗亞·特里薩·德·菲利皮斯(Maria Teresa de Filippis)為女賽車手邁出了一大步,她出現(xiàn)在了F1的賽場上,在比利時大獎賽上位列第十。然而她之所以沒有繼續(xù)參賽,據(jù)說是因為賽事總監(jiān)對她說:“唯一女性能帶的頭盔,是美發(fā)店里的燙發(fā)罩”。盡管人們的偏見非朝夕可改,但一代又一代女賽車手的拼搏,確實讓有限的優(yōu)質資源的天平開始向女性傾斜。
翻閱歷史上的那些創(chuàng)造過第一的女賽車手的故事,會由衷感嘆女性無限的可能性,不少并非專業(yè)全職,在進入賽車圈之前,可能是個女招待、女模特、家庭婦女,這些人們認為更應該由女人來做的工作。也有些女賽車手是在男性的影響下,如父親、兄弟、丈夫、朋友、情人,進入賽車圈,但最終的表現(xiàn)都超過了他們。對于賽車這樣相對小眾的職業(yè)圈,經(jīng)驗、知識很多不為外人所知,引薦者的作用不容小覷。也有的女賽車手,沒有人脈,無人支持,全靠純粹的愛好,自學成才,對開快車的癡迷,無異于男性。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們越挫越勇、逆境之中野蠻生長的毅力和韌勁。
可喜的是,如今女賽車手在賽車界的存在感越來越強。在專業(yè)賽事上,奧迪在去年的戴通納24小時賽(24 Hours of Daytona)上組了一支全女性的賽車隊。在F1賽事中也破天荒地有了女測試車手。今年,第一屆女子方程式大賽W Series也已成功舉辦。而更令人倍感期待的是,史上第一位小學生女賽車手野田樹潤(前F1賽車手野田英樹之女)的橫空出世,她的志向可是成為史上第一個F1冠軍女車手!女賽車手能夠前赴后繼地進入這片由男人統(tǒng)領的禁區(qū),離不開前人的耕耘和鋪墊,性別這塊過去不可撼動的壁壘正在逐步消融。本期就讓我們來了解下史上十位知名女賽車手的故事。受篇幅所限,這次介紹的主要是已故或已經(jīng)退休的女賽車手,還有許多女賽車手無法囊括進來,但她們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具有足夠的代表性。
她是英國第一個女車手,也是第一個在汽車賽事中勝出的女車手。她是多項紀錄的保持者,包括水上極速紀錄、女性陸上極速紀錄,還是個作家。她是女性獨立和女性賽車的先驅,還曾是亞歷山德拉王后(Queen Alexandra)及其他皇家成員的駕駛教練。關于她家庭的介紹并不多,只知道她的父親是個成功的商人,這也可以解釋她何以能在早年參與賽馬。她的是一家汽車公司的秘書,在結識賽車手兼商人塞爾文·埃奇(Selwyn Edge)后,競速天賦很快被發(fā)掘,隨之學習了駕駛和機械。塞爾文明白女賽車手的“營銷價值”,希望她能成為英國的Camille du Gast。當時汽車還是個新興事物,漂亮的女賽車手既能展現(xiàn)汽車的魅力和刺激,還能讓人認識到它好開,連女人也能輕松駕馭。多羅西不甘于成為推銷車款的工具,決定靠教授駕駛和競賽來謀生。她還在比賽時堅持女性穿著,不配機械師,自己動手修車。在1905年,她完成了女車手最長距離的駕駛,駕著一輛De Dion-Bouton,花了兩天多的時間,往返于倫敦與利物浦,總長約為660公里,平均時速為32公里/小時,并因此被媒體譽為“地球上最快的姑娘”。同年她創(chuàng)下了她的首個陸上極速紀錄,128公里/小時,而隔年她就破了自己的紀錄,把速度刷新到146公里/小時。1907年,由于新開的布魯克蘭賽道(Brooklands)禁止女性參賽,她只能參加歐洲其他國家的賽事。有趣的是,她當時建議其他女性在開車時要帶一面小鏡子,倒不只是為了整理面容,更是為了看清車后的交通狀況。她說這話時,車上還沒有后視鏡,后視鏡要到1914年才被發(fā)明出來。安全問題也是她非常關注的,她建議女性獨自旅行時最好隨身帶把手槍,經(jīng)常訓練以保持機警,還有個辦法是帶條狗同行。她在參賽的同時也寫作,出過本書《女性和車》(The Woman and the Car)(1909年),以此消除人們認為女性不適合駕駛的偏見,并證明女性特質和技術才干可以兼?zhèn)?。遺憾的是,1910年以后,多羅西就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據(jù)說是為了養(yǎng)病。
又是一個多棲才女,法國的模特、舞者以及大獎賽的車手。她出身鄉(xiāng)村,從小多才多藝,16歲去巴黎,成了藝術家的模特,并被鼓勵去跳芭蕾。她靠模特和跳舞的收入已經(jīng)可以給自己買下房子和游艇。后因滑雪時遭遇雪崩傷了膝蓋,而讓舞蹈生涯過早結束。她不只開快車,她的一生都很快,包括成名。她受賽車手亨利·庫塞爾(Henri de Courcelles)的引薦進入賽車界。當時的巴黎是法國汽車界的中心,有大量的賽車好手。在不得不放棄心愛的舞蹈之后,她決定在賽車界試試身手。她曾在1929年贏下首屆女性大獎賽,并為女性創(chuàng)下過陸上極速紀錄,是當時法國的“最快女性”。恰好菲利普·德·羅斯柴爾德(Philippe de Rothschild)當時也熱衷于大獎賽賽車,并因而與赫勒相識相交。當時菲利普開的是布加迪的車,在他的牽線下赫勒成了布加迪車隊的一員,并在1931年駕駛布加迪Type 35C參加了多場大獎賽賽事。赫勒無論出現(xiàn)在哪里,都是眾人關注的焦點,為此總有廠商愿意贊助她,當時她一場比賽下來,收入相當于今天的10萬美元。盡管她在男性的賽事中沒有取得勝利,但她的成績已經(jīng)優(yōu)于許多當時頂尖的男賽車手,也是那些年賽場上唯一的女車手。1936年的一場事故,她死里逃生,她的車沖向了觀眾,多人受傷,6人死亡,她飛出車子,摔在了人群中,雖然身受重傷,但僥幸逃過一劫,不過她的聲譽就此受損。到了二戰(zhàn)后,她正在參加為當時最佳賽車手舉辦的招待會時,被另一知名男車手公然指控為間諜,他還要求賽事主辦方禁止她出賽。此后所有的廠商都對赫勒避而遠之。她的賽車生涯就此終結,當時的她已經(jīng)將近50歲。她的戀人年齡比她小,看她落魄也決意離開她,臨走還騙走了她剩余的積蓄。她的晚景慘淡且凄涼,背負著所謂的“叛國罪”而被所有人遺忘及唾棄,不得不靠救濟度日。而在近年有關她生平的文章中指出并無證據(jù)可以坐實當年對她的指控。至于當年那無端的指控從何而來,可能是出于對她的嫉妒,也可能是把她錯認為另一個女賽車手。如此從巔峰狂跌的一生讓人唏噓不已。盡管我們可能無法確知有關她的所有故事,但她為女性車手鋪
她是歐洲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最知名的拉力賽女車手之一,跟同時期的帕特·莫斯(Pat Moss)、南?!っ浊袪枺∟ancy Mitchell)齊名。她的父親是個汽車銷售,從小鼓勵安妮的冒險精神及對速度的喜愛。10歲時,她家車庫里的所有車她已經(jīng)會開了。她在17歲時的生日禮物是一輛Wolseley Hornet以及一次駕駛考試。她嫻熟的技能讓考官驚嘆。在二戰(zhàn)時,她曾做過救護車的駕駛員,以超高速駕駛而讓人“聞風喪膽”。她是個家庭主婦,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她之所以會參賽是出于偶然,她父親想要一輛捷豹XK 120,當時唯一的途徑就是用它來參賽。1951年她開始與妹妹搭檔參賽,兩人曾贏下過倫敦汽車拉力賽的女子杯,還被稱為“瘋狂的牛頓姐妹”。1956年,她和女搭檔希拉·范·達姆(Sheila van Damm)一同獲得歐洲女子拉力賽冠軍。1961年,她獲得了她最重要的兩場勝利,一個是Coupe des Dames 拉力賽的冠軍,一個是東非越野拉力賽(East African Safari)的季軍。在15年的賽車生涯中,她參與了所有主要的長程拉力賽,其中她最愛參加的是蒙特卡洛拉力賽,為此被譽為蒙特卡洛拉力賽之女王。她曾是捷豹、Sunbeam、福特和BMC等六支車隊的車手。她最津津樂道的一次勝利,是她曾和格拉漢姆·希爾(Graham Hill)(唯一一位在勒芒24小時耐力賽、印第500和F1大賽中都取得冠軍的車手)駕駛同款Falcon代表福特出征蒙特卡洛,在那場比賽上,她比他快出了6.6秒。在退休后,她成立了一家駕駛學校。最值得一提的是,她在72歲的高齡又回到了賽場,參加古董車賽事長達10年之久。
她是個跨界全能型車手,還是個記者、攝影師和作家。她的專業(yè)是政經(jīng)和哲學,起先她是《舊金山紀事報》(San Francisco Chronicle)的記者。一次采訪布里格·康寧漢姆(Briggs Cunningham)(美國首輛勒芒賽車的打造者)的經(jīng)歷激起了她對賽事的興趣,之后她開始報道賽事。當時汽車賽事在美國并不如在歐洲那么風靡,但一些從歐洲戰(zhàn)場返回的士兵將歐洲的賽車文化帶回了美國。蓬勃的發(fā)展讓丹妮絲全情投入其中。女記者在賽場上并不受歡迎,甚至被禁止,她認為成為選手有助于她更好地報道賽事。她從俱樂部賽、MG TC 車輛起步。她能理解賽手的心理,他們在賽道上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各種不為大眾所知的幕后故事。1954年她搬到紐約后,成為《紐約先驅論壇報》(New York Herald Tribune)的極限運動版記者,還將自己賽車換成 捷豹XK140參加專業(yè)賽事。她的招牌之一是白底粉色圓點的頭盔。她的賽事成就包括了以保時捷RS成為首個在湯普森賽道(Thompson Raceway)上勝出的女性、以法拉利250 GT在賽百靈12小時大賽上獲得分組勝利以及以福特Falcon在蒙特卡洛拉力賽上獲得分組勝利。難得的是,大多女性會被派去參加女性專屬賽事或是一些表演性質的賽事,但她都是與男性車手同場競技,其中不乏斯特林·莫斯、菲爾·希爾、彼得·柯林斯、卡羅爾·謝爾比、丹·格尼、羅德里格斯兄弟等這樣的大咖。她曾被勒芒大賽三屆冠軍路易吉·基內(nèi)蒂(Luigi Chinetti)提名參加勒芒大賽,但被FIA拒絕了,僅僅因為她是女性。她對于記者業(yè)的貢獻也是卓著的,她開創(chuàng)了一種新的寫作方式——參與式運動報道。她會抓住一切機會去跟賽車手對話,也許是在餐廳,也許是在酒店大廳。她所報道的故事一定是所有人從未聽到過的,她像一個詩人一樣遣詞造句,讓運動特寫如同小說一般引人入勝。她也是唯一一個進入汽車名人堂的記者。她還參與創(chuàng)立了美國第一份汽車運動的周刊,也就是今天的Autoweek。
她是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英國頂尖拉力賽女車手,在她所處的年代男性覺得女性能平行停車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但同時她們也擁有著前所未有的機會。那時車廠有能力更快推出新品,并憑借賽事證明自家車的實力以及可靠性。那時主要的車廠都配有全由女車手組成的車隊。她所在的家族就是個賽車家族,她是F1賽車手斯特林·莫斯的妹妹,父母也都熱衷于賽車。由于父親是富裕的牙醫(yī),擁有足夠的財力可以支持他們的孩子對馬術的熱愛。早在20世紀40年代,兄妹倆已經(jīng)借由馬術障礙賽養(yǎng)成了出色的競技能力,18歲時帕特已是奧運會水平的馬術運動員。然而在賽車上他們并沒得到來自父母的支持。帕特開始賽車,倒不是因為要跟哥哥學樣,她雖很早由哥哥教會開車,但對車興趣并不大,后因與哥哥的商業(yè)伙伴約會而被慫恿著去參賽。她是用馬術比賽的獎金買下第一輛賽車Triumph,她請求Triumph汽車贊助她參賽,遭到了拒絕。但好在Triumph的對手MG將她收至麾下。真正讓她大放異彩的賽事是歐洲最為艱險的拉力賽事Liege-Sofia-Liege,她不但獲勝,而且所用的車只是一輛 Austin Healey。這不是一輛理想的拉力賽車,且以難以駕馭而著稱。這是女性首次在國際拉力賽事上獲得勝利。她在60年代總共贏下了五屆歐洲女性拉力賽冠軍。在賽場上她還結識了瑞典拉力車手艾立克·卡爾森(Erik Carlsson)。她在比賽時借給了他一個輪胎,并因此錯失了冠軍,那個年代賽場上這種友愛之舉并不稀奇,但這意外成就了段姻緣。后來他們成了夫妻。在兩人的女兒出生后,她漸漸淡出了賽車圈。
不少女車手的轉業(yè)經(jīng)歷都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珍妮特的父母都是飛行員,她從小就愛冒險與速度,17歲已經(jīng)拿到了飛行執(zhí)照。在成為車手前,珍妮特是一名航空航天工程師。她原本想成為NASA的宇航員,但因為沒有博士學歷而未能最終被選上。盡管她喜愛與阿波羅計劃相關的工作,但她依舊渴望一些更為熱血的事情。她最先以捷豹XK140開始征戰(zhàn) SCCA賽事,自己打造發(fā)動機和車身,到了1972年她開始專職參賽。她曾在賽百靈12小時大賽上兩次分組獲勝,還是首個獲得印第500和戴通納500參賽資格的女性。她在 NASCAR系列賽事中的最好成績是第六,這也是迄今為止女性在該賽事中的最好成績,在2014年被女賽車手丹妮卡·帕特里克(Danica Patrick)追平。她是在缺少贊助、賽車缺乏競爭力、沒有車隊的情況下完成這些的,還必須堅強面對無數(shù)無視她成績的苛責和質疑。珍妮特認為回擊敵意的最好方式還是在賽場上,只有勝過男賽車手,才能改變他們對女性沒有力量、沒有耐力、沒有情緒穩(wěn)定度、沒有豁出命去的勇氣等偏見。為了省錢,在兩場比賽之間,她常常是睡在車上。她的退休是出于無奈,還是缺錢,但她已經(jīng)盡了全力。珍妮特之后鮮有女性再能取得她的成績,她認為贊助的缺乏、排斥女性參與的男性網(wǎng)絡以及認定女性不具備參賽條件的執(zhí)念,讓女性在賽車領域舉步維艱。在美國ESPN體育頻道的一部紀錄片《合格》(Qualified)中,她說道:“當你回顧歷史時會發(fā)現(xiàn),女性做過很多了不起的事情,但她們的歷史總是被遺忘、被否認。所以女性必須不斷地從頭來過。女性過去是如此,將來也會是如此?!?/p>
她是“Drag Racing”(直線加速賽事,距離為400米左右,賽車極速高達515公里/小時,猶如地面上的火箭)的當家花旦,是第一個獲得頂級燃料高速賽車參賽許可的女性,還是1977年、1980年、1982年NHRA Top Fuel錦標賽的冠軍。她是該項賽事第一個獲得2個及以上冠軍的車手。在2008年美國ESPN體育頻道評選的史上TOP 25最佳賽手中,她被列在了第21位。她家境貧寒,也不喜歡上學。她16歲就結婚了,丈夫是個機械師也是個街頭賽車手,教她開車,也親自為她打造過賽車。對于這么一個沒有指導、沒有方向的少女,賽車成了她的出口和寄托。然而,他們因賽事走近,也因賽事分開。妻子對賽車的熱衷,讓丈夫多少感到被忽視,兩人最終因為想要參加的賽事不同而離婚。但她并未就此終止她的追求,她頂著巨大壓力贏下Top Fuel的三個冠軍,她在該賽事上的成功,遭到了賽手、賽會等方方面面的反對,沒有人希望她參賽,除了她自己。1984年,她遭遇了一場嚴重事故,車解體了,人也幾乎如此,她接受了數(shù)次手術,沒人相信她還能賽車。但在80年代后期她又回歸賽場,在沒有贊助的情況下,繼續(xù)參賽,直到2003年的退休。盡管那次事故,讓她每天飽受疼痛之苦。那個年代的Drag Racing雖是專業(yè)賽事,但并不賺錢。作為女性,雪莉想要招募到合適的隊員、找到贊助商都要更加困難,不過她依舊竭盡所能靠著自己在賽場上奮戰(zhàn)了40多年。她還把自己的賽車漆成粉色,以凸顯女性的“勢力”,也作為對賽車圈里盛行的大男子主義的回擊。盡管她拿出了成績,但現(xiàn)實并不如電影那般,所有人就因此而喜愛她、接受她。在1983年雪莉的傳記電影《我心不停轉》(Heart Like A Wheel)里描述了她和丈夫之間的另一個分歧,即丈夫認為賽車對她而言只是愛好,而她卻視之為事業(yè)。對此部電影,雪莉的感情是復雜的,她不認為這部電影真實還原了她的生活,也沒有電影能做到,但重要的是,這部電影對Drag Racing這項運動相當有利。對于今天的賽事,她也有她的擔憂,條件是比他們那代人優(yōu)越太多,今天的賽手好比是在頂層公寓,而他們當時就只是在地下室,但不少成功是靠財力、高科技砸出來的,不像他們當初那樣赤手空拳、真刀實槍地搏命,一步步去打拼,其中有何失落,有何隱患,希望不要視而不見。
她的賽車生涯起步非常晚,到了25歲左右才開始。琳恩對車的最初記憶,是母親因小兒麻痹癥而行走不便,必須依賴汽車來出行。為此早早地教了琳恩駕駛和養(yǎng)護車輛。時代也造就了她對速度的著迷,60年代的美國文化就是以車為中心,青少年就是愛賽車。琳恩也緊跟潮流在街道上、在賽道上飆車。當她在賽車上得了獎后,并沒有得到家人的支持,畢竟她上的是女校,從小學的是鋼琴,飆車對大多數(shù)人而言,并不是女孩該做的事情。她倒也沒執(zhí)拗,只是把它作為愛好。直到她跟著男友(后來成了她的丈夫)搬到了佛羅里達,上帝之手又將她推到了賽道上。她的男友是個車迷,帶她見識到了戴通納24小時大賽、印第500大賽、賽百靈12小時大賽等賽事。她覺得這類賽事對她的吸引力更大,不是短距離沖刺,而是有更多彎道、圈速需要挑戰(zhàn)。她和她丈夫一起做生意,還一起去駕駛學校學習,準備賽車,在業(yè)余時間參加賽事,把賽車當作休閑和社交。一次她收到了專業(yè)賽事的邀請,但在資格賽中發(fā)動機就報廢了,這讓她意識到專業(yè)賽事可不是這么隨意的準備就可以對付的,她需要更認真地對待這件事。令她發(fā)愁的是資金,她曾不依不饒給各大汽車公司寫信,介紹自己以及自己在哪些比賽中獲勝,希望他們能簽她做賽車手。她辦企業(yè)的經(jīng)歷,讓她更懂得如何推銷自己,以獲得他人的資助。三年后,她終于拿到了福特公司的簽約,并在IMSA、Trans-Am等賽事上嶄露頭角。她得過戴通納24小時大賽、賽百靈12小時大賽的冠軍,參加過7次印第500大賽(1992年到1997年,2000年,最好成績是1994年的第六名)。她還是1992年印第500大賽的年度最佳新人,是首個該獎項的女性得主,也是年紀最大的得主(45歲)。印第500大賽是她最想?yún)⒓拥谋荣?,也是她有生之年不參加的話會萬般遺憾的賽事。在一次電視采訪時,她抓住機會向印第大賽車隊的隊長發(fā)出懇求,表明自己的心愿,三四年后她得償所愿。退休后,她設立基金會、獎學金和學院等,幫助更多女車手獲得良好的培養(yǎng)和發(fā)展。她自己起步較晚,她一直后悔的也是沒能更早地開始賽車生涯,為此她招學生時,收的是12~14歲的孩子,錯過了這個年紀,不少機會還是會就此失去。
她是賽車圈說起女賽車手最先被提到的名字,是尼基?勞達眼中的“女超人”。很意外,她并不是從小就注定成為賽車手,她原本的志向是成為一名律師,而她的父母是種花草的。巧合的是,她的居住地附近的山道是拉力賽的舉辦地,她經(jīng)常能聽到發(fā)動機的轟響。到了20多歲,她的一個朋友是賽車手,跟副駕駛員處得不好,鼓動她來做做看,之后她就“變心”了。命運的改變往往無法規(guī)劃和算計。在20世紀70年代法國的各類賽事格外火熱,各大制造商爭先恐后通過賽事而揚名,大量賽車好手也在那一時期涌現(xiàn)。她的父親看到她的天賦之后,不希望她只是個副駕駛,他幫她買了輛雷諾Alpine A110,并跟女兒說道:“不要甘于做個副手,要做就做個真正的車手,你有一年的時間來證明你在賽車方面的才能”。這份支持并非完全沒有條件,如果無法做到,她就要回去繼續(xù)學習法律。然而她做到了,超越了所有人的期待,她拿下了法國女子錦標賽的冠軍、法國GT賽的小組冠軍、勒芒大賽的小組冠軍,幾乎橫掃了所有的本國拉力賽事。之后她還為菲亞特、奧迪、標致車隊出賽。那時的拉力賽比如今的嚴苛,比賽地都是諸如非洲荒原這樣的地方,道路更危險,安全設備也更不牢靠。其間她還不得不借車參賽,經(jīng)常駕這車的男賽車手為之勃然大怒,覺得女人一定會把他的車給毀了,不過米歇爾不但順利完賽,還是駕駛這款車的車手中成績最好的一個,倒是那個生她氣的男車手,把自己的車給搞壞了。她是第一個也是截至目前唯一一個出現(xiàn)在世界拉力錦標賽(WRC)上的女性,還在1982年的WRC中獲得了亞軍。1985年,她參加了派克峰爬山賽,并破了紀錄。1986年,她加入標致車隊后,贏下了德國拉力錦標賽冠軍,成了第一個獲得重大拉力賽事冠軍的女賽車手。在退役之后,她自辦賽事,還擔當過FIA女性賽車運動協(xié)會(Women & Motor Sport Commission)的首任主席以及WRC的經(jīng)理。她曾公開表達過對父親的感謝,她的父親也是個駕駛迷,曾經(jīng)也想當個賽車手,卻因為戰(zhàn)爭而錯失參賽的機會,他沒有想當然地認為女人不該也不能開快車,也沒有想到女兒能幫他實現(xiàn)夢想。回顧她的各種機遇和轉折,她總結到,要對新機會和新經(jīng)驗保持開放,從何處、從何人那里獲得機會,沒人能提前獲知,要為別人提供有利的機會和建議,你也能從中獲得更多。
在歷史上一共僅有5位女性出現(xiàn)在F1的賽場上,迪塞爾是其中之一,還是唯一一位獲勝過的F1女車手。作為摩托車全國冠軍的女兒,她很早就投身于賽事。5歲就已經(jīng)在賽道上開卡丁車了,12歲就開始參賽了。她經(jīng)常是賽場上最年輕、最嬌小的選手。她并沒有從小立志成為F1車手,只是喜歡速度帶來的享受。她曾轉去賽馬,因為在大多人眼中,那更適合女孩,但那太燒錢,她的家庭無法承受。達到駕駛法定年齡后,迪塞爾又回到了賽車場上。最開始她開的只是一輛由家人打造的車,沒有任何贊助,即便如此,在強手如云的賽場上,她還是拿到了全國賽事的亞軍。她結婚后,曾與丈夫一同參賽,但她的表現(xiàn)優(yōu)于丈夫,為此丈夫決定“讓賢”,畢竟他們負擔不起兩個人的賽車費用。她的下一次勝利是在福特方程式大賽上,這是進入F1大賽前的重要一步。但擁有如此亮眼成績的她,依舊沒能獲得贊助,她甚至沒錢準備像樣的賽車。當時的南非汽車媒體比較大男子主義,不會給她應得的曝光和宣傳,還因為賽事贊助商是煙草公司,絕對不會考慮贊助一個女性。直到她參加了國際賽事,她才得到了資助,并得以在歐洲賽場上初露鋒芒。然而之后她遭遇了一系列糟糕的運氣和贊助者,讓她無法在F1大賽上有更多的上升空間。有的贊助者只是看重了她女性身份的吸睛能力,并沒有真正想要資助她參加F1大賽的正賽。她獲勝的英國F1大賽在當時是新賽事,使用的F1車型偏老,即便如此,她還是勝出了,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有的贊助者讓她測試的是好車,實際比賽時卻給了輛差車。當?shù)先麪栔赋霎悩訒r,被倒?jié)娕K水,說是她能力不足。有的贊助者因為經(jīng)費有限,哪怕她成績更佳,也選擇資助男賽車手。她在1981年參加了南非大獎賽,這場比賽因“FISA-FOCA之爭”(F1車界廠商車隊與私人車隊之間的斗爭),而被排除在世錦賽之外。她并沒有就此消沉,而是將參賽重點轉向了耐力賽,還嘗試過美國賽事,曾在蒙札1000公里大賽和銀石6小時大賽上獲勝。從她的故事中也看出,盡管迪塞爾的車技、心理素質和決心,都是她那個時代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但總是遭遇錯誤的人、錯誤的時機、錯誤的地點。不過即便諸事不順,她依然能舉重若輕,讓輕慢者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