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賢都 王 楠

（湖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湖南 長沙 410082）

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科技的助力下，人類社會進入了智能時代，公眾隱私受侵犯的風險也隨之上升，個人隱私泄露問題日益受到公眾的關注?！岸桃曨l是產生于移動互聯(lián)網時代的媒介新形態(tài)，具有移動、輕量、碎片等特點?！盵1]移動終端的普及、4G網絡技術的成熟和5G技術的逐漸鋪開，以及商業(yè)宣傳的推動，短視頻已成為當前傳播領域中發(fā)展迅猛的新興領域。但與此同時，短視頻傳播中的隱私泄露問題也成為了困擾平臺和用戶的問題。短視頻與傳統(tǒng)的文字、圖片相比，尤其是在智能傳播時代表現(xiàn)力更強，一旦涉及隱私內容，傳播范圍的廣度和產生的后果都是不可估量的。因此，智能時代短視頻傳播中的隱私泄露問題需要引起關注和重視。

一、短視頻傳播中隱私泄露的表現(xiàn)

短視頻自從2016年以來進入了爆發(fā)的階段，抖音、快手、火山、西瓜、美拍、微視等各領風騷，成為了眾多用戶的選擇。據中國互聯(lián)網絡信息中心第44次《中國互聯(lián)網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統(tǒng)計，截至2019年6月，“我國網絡視頻用戶規(guī)模達7.59億，其中短視頻用戶規(guī)模為6.48億，占網民整體的75.8%”[2]。在短視頻蓬勃發(fā)展的背后，隱含著隱私泄露的風險。隱私權是指個人信息、個人活動和私人領域不受他人打擾和干涉的權利，隱私權在中國并不是陌生的現(xiàn)象，只是在智能時代隱私泄露變得更為突出。短視頻用戶由于缺乏對隱私權的正確認識，經常會有意或者無意侵犯他人的合法權益，從而造成他人隱私泄露等問題。在短視頻傳播應用中，一些用戶為了吸引更多人的關注和點贊，存在借助平臺“爆紅”的心理，分享、上傳涉及他人隱私的視頻，過多分享包含個人信息的視頻。從短視頻傳播者的角度而言，短視頻隱私泄露包含泄露他人隱私和泄露自身隱私兩個層面，兩個層面的隱私泄露表現(xiàn)的形式不同，所帶來的影響也存在著不同。

（一）短視頻傳播泄露他人隱私

1.不恰當曝光

短視頻平臺上一些拍攝者出于“正義”，將平臺作為曝光和批判不道德行為、不良社會現(xiàn)場、違法行為的媒介，對于地鐵亂丟垃圾、老人掌摑不讓座女子、校園暴力、當街暴打小三等事件，采用偷拍、跟拍的方式，不經過任何處理且不經過被攝者的同意，私自將視頻上傳到短視頻平臺，供網友圍觀。在這類視頻中，主人公的肖像一覽無余，甚至視頻中還包含姓名、工作、家庭住址等信息。其中一些暴力事件的曝光，對于被欺凌的人來說，沒有了尊嚴；對于施暴者來說，他們面臨著人肉搜索、人身攻擊的后果，這樣的視頻給雙方都會帶來極大的困擾，此類內容的傳播是罔顧道德、司法，忽視人權的一種行為。也許拍攝者是出于好心的目的，去曝光這些行為試圖起到警示作用，但是方式欠妥，傷害了當事人，侵犯了施暴者和受害者的隱私權。

2.短視頻“尋人”

短視頻平臺上流行這樣一種視頻，一些視頻拍攝者在被拍攝者不知情的情況下跟蹤、偷拍，從而放到平臺上企圖“尋人”，這樣的視頻點擊率往往很高。從拍攝的方式來看，這種短視頻“尋人”是不正當、不合理的，泄露了被拍攝者的隱私，甚至構成了違法。視頻的發(fā)布者為了“尋人”、博取關注度，將偷錄的視頻發(fā)布出來，屬于擅自發(fā)布和傳播，嚴重侵犯了被攝者的隱私，被攝對象有遭人肉搜索的可能，干擾了被攝者的正常生活。例如某地鐵工作人員的走紅，拍攝者在地鐵站向他索要聯(lián)系方式后，將過程視頻上傳到平臺，他的工作單位也被曝光，隨后更多人去他的工作地點偷拍、偷錄，侵犯了他的隱私權以及干擾到了他的正常工作和生活。

3.對他人行為的“放大”

在智能傳播的信息時代，也許你只是在干自己的事情，比如吃東西、跳舞、鍛煉，但是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人視頻中的“主角”。一些人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自認為他人有看點的行為動作錄制下來，上傳至短視頻平臺，引發(fā)關注和討論。也許視頻發(fā)布者只是出于“好玩”的意圖，但是這樣一種未經他人允許，偷拍、偷錄他人并上傳至社交平臺的行為，侵犯了他人的肖像權、隱私權，也許被拍攝者介意自己被上傳至平臺，甚至一些這樣的視頻走紅也使得被拍攝者成為“網紅”，正常的生活秩序被打亂。例如上海“流浪大師”許巍的走紅，走紅的原因是他衣衫襤褸、不修邊幅，卻常蹲在地鐵里和路燈下看《論語》《左傳》等，被過往的人拍到發(fā)布在網上，他的居住地、工作經歷等被網友扒出，普通民眾、“直播網紅”不斷涌到許巍居住的地方進行拍攝，許巍的正常生活被干擾，最終選擇離開之前居住的地方。他本身并不想成為“網紅”，卻因為一些人的拍攝，原本平靜的生活被打破，個人隱私被泄露。

（二）泄露自身的隱私

戈夫曼在“自我呈現(xiàn)”理論中認為，社會是一個大舞臺，每個人都有表現(xiàn)自我的權利。在人際交往中，人們通過不同的方式給大眾留下不同的印象，期望得到他人的關注和贊美。在智能時代，用戶借助平臺和陌生人交流和展示的機會越來越多，為了獲得流量和關注，甚至成為“網紅”，往往忽略隱私問題而披露自己的隱私。有的短視頻用戶向其他人表達自己、分享生活中的趣事和技能，視頻內容每天都上演著家長里短，還包括拍攝自己的車子、房子，與自己相關的任何事情都可以作為視頻的內容。這些內容往往暗含了個人信息、興趣取向、家庭成員關系等，可以非常直觀地獲取用戶的很多信息。有很多短視頻用戶喜歡在家里、小區(qū)里拍攝視頻，并加上定位，根據視頻顯露出來的信息找到該用戶的家庭住址，這樣的行為本身就存在安全隱患。

由于短視頻拍攝的隨機性和便捷性，兒童信息的展示更加多樣化，所以一些用戶熱衷于在網絡平臺上曬孩子。短視頻作為曬孩子的新形式，比圖片和文字更直觀、更生動。這種將孩子曬在網絡上的行為，暫且不說有些孩子是根據大人的標準和眼光進行活動、取悅網民博眼球，很多情況下將大人和孩子的諸多信息泄露在網絡上，很容易給犯罪分子作案的便利。

在短視頻傳播環(huán)境中，公共領域和私人空間出現(xiàn)重疊，不少用戶未能正確地區(qū)分公共領域和私人空間，使得自身的隱私在短視頻傳播中被泄露。家庭作為私人領域，包含更多的隱私，但是在短視頻傳播下卻常成為了公眾觀看的場所。例如，在一條“小女孩直播媽媽洗澡”的視頻中，小女孩對著手機手舞足蹈，將媽媽正在浴室里洗澡的場景無意中進行了拍攝，而被拍攝的母親卻對此毫不知情。隨后，這條視頻短時間內在平臺上瘋狂傳播，播放量急劇上升。這樣的事情并非個例。由于平臺未盡到審核責任、某些用戶的惡意散播、監(jiān)護人對孩童賬戶疏于管理，造成不當內容的傳播。

二、短視頻傳播中隱私泄露的原因分析

不少研究者認為，科技越發(fā)達，個人隱私會越少，個人為了享受更多的科技成果帶來的便利，就需要犧牲一定的個人隱私，這也透露出了智能時代個人隱私面臨技術飛速發(fā)展的無奈。目前短視頻受到用戶和互聯(lián)網平臺的熱捧，在其蓬勃發(fā)展的背后，則是隱私泄露的風險。短視頻之所以頻頻出現(xiàn)隱私泄露的問題，其背后有著復雜的因素，只有找出短視頻隱私泄露的原因，才能針對短視頻傳播中的隱私泄露進行治理。從目前短視頻傳播隱私泄露的案例來看，主要有以下方面的原因，需要我們進行反思。

（一）平臺層面

1.平臺對隱私泄露問題監(jiān)管存在缺失

短視頻應用炙手可熱，平臺賦予了用戶更方便快捷、更具感染力的表達方式。平臺用戶數量眾多，UGC（用戶生產內容）、PGC（專業(yè)生產內容）、MGC（機器生產內容）等生產出眾多的短視頻，視頻形式、內容多樣，面對數量龐大的短視頻內容，應用平臺很難實現(xiàn)全面實時的監(jiān)管。用戶將泄露隱私的短視頻內容上傳至平臺，至于傳播的后果則是用戶難以控制了。用戶完成了上傳的過程后，即使進行了刪除，也難以保障有關內容是否會進行二次傳播。視頻在傳播的過程中有多少人用戶無法得知多少人、什么人對視頻內容進行了截圖保存和轉發(fā)擴散。例如小女孩“直播”媽媽洗澡的視頻就表明平臺的人工審核和機器審核具有疏漏和缺陷。目前市場上的短視頻應用平臺多采用算法進行關鍵字或關鍵幀的機器審核，而有些違規(guī)內容不是通過文字表達，或者違規(guī)的內容在整個短視頻中只占有很小的一部分，技術會很難捕捉到。有的涉及到隱私泄露的短視頻，即便利用技術監(jiān)測到并進行刪除，網民仍可以用方式在多種渠道進行傳播。因此，短視頻的監(jiān)管很難全面覆蓋，內容審核難免會有疏漏，這是平臺對短視頻隱私泄露內容監(jiān)管存在缺失難以避免的事實。

2.短視頻平臺的低門檻進入

互聯(lián)網的發(fā)展以及智能手機的普及，大幅度降低了短視頻生產門檻。在傳統(tǒng)媒體時代，制作視頻需要專業(yè)的設備和專業(yè)的人才，花費很多精力才能夠完成視頻作品，程序復雜，技術要求高。在當今的智能傳播時代，專業(yè)的設備和專業(yè)的人才這樣的障礙被消除了，智能設備中已經集納了短視頻拍攝的設備要求，操作過程簡單方便，可以不受時間和地點的約束，普通人都可以進行操作。此外，短視頻編輯低成本以及即時化特點都滿足了人們當下的需求。大量的普通用戶都可以是攝影師、剪輯師，甚至是未成年人都可以成為視頻的制作者、傳播者。隨著技術的成熟，平臺自由程度的放大，平臺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一部分人傳播隱私的地方。另外，隨著智能技術的發(fā)展，由機器生產短視頻也成為了可能。機器生產短視頻也給短視頻隱私泄露帶了隱患。

3.平臺個性化推薦助長了隱私泄露

短視頻平臺單純的疊加推薦與熱度加權的算法邏輯使“流量”成為視頻傳播的核心指標，

最終導致的是“爆者更爆”的局面[3]。平臺為了吸引用戶，會利用各種機會打擦邊球，傳播更能吸引用戶的隱私泄露的短視頻。在信息技術高速發(fā)展的時代，信息數量爆炸性增長，在這樣一個注意力稀缺、信息過載的時代，用戶逐漸失去了對信息的主動篩選權。智能傳播時代的個性化推薦技術，被短視頻平臺加以充分的利用，平臺通過用戶畫像就能夠精準地向用戶推薦其感興趣的相關短視頻，從而使得用戶更多地接觸精確推送的短視頻。在用戶多次瀏覽相關“偷拍”“暗訪”的短視頻后，接下來的推送中，可能就會被此類視頻“刷屏”。一些包含隱私的短視頻被推送至相關用戶的瀏覽界面，熱度加持后還會持續(xù)推動給更多用戶，喜歡窺探隱私的“需求”也在這個過程中不斷被滿足，智能傳播時代的個性化推薦助長了短視頻“隱私擴散”的現(xiàn)象。

4.短視頻隱私泄露傳播源頭查找困難

短視頻的傳播模式多元，包括用戶與用戶之間的“雙向互動式”人際傳播，用戶與短視頻平臺之間的大眾傳播，以及用戶與其他社交媒體之間的“一對多式”的人際傳播。短視頻平臺設置的分享功能，可以使短視頻在很短時間內迅速擴散至眾多媒介平臺。一個視頻、一個人物的“走紅”，有些用戶便會對事件中的人物進行全面搜索，包括他的姓名、住址、工作等，其隱私可能會被大肆傳播。當用戶使用一鍵轉發(fā)功能，將短視頻轉發(fā)到其他平臺后，面對的將是成倍增加的傳播群體。移動短視頻發(fā)布的便捷性，使得網絡平臺充斥著海量的短視頻，短視頻應用的跨平臺性，更使得各種信息混雜，在網絡平臺上找到最初發(fā)布的短視頻來源十分困難，客觀上導致了隱私泄露問題的頻頻出現(xiàn)。

（二）用戶層面

1.用戶缺少隱私保護意識

短視頻用戶群體龐大，素質也參差不齊，對于隱私權和隱私保護認識不到位，從而出現(xiàn)了不少有意或者無意地泄露隱私的短視頻作品。有的短視頻用戶缺乏尊重他人隱私的意識，拍攝的方式不當，跟蹤、偷拍后未經允許就將視頻上傳，即便是出于正當的目的，方式也欠妥當。一些用戶由于本身對隱私的認識不到位，對于短視頻內容是否侵犯他人隱私、泄露個人隱私也無法做到辨別，缺少信息發(fā)布前的必要把關，導致無意地侵犯他人或泄露隱私。另外，還有用戶在把短視頻平臺作為自己的社交空間的同時，通過平臺記錄、分享個人的生活，將家庭住址、工作單位、收入、家庭成員等信息放在視頻當中，從而無意中泄露了個人隱私。由于短視頻平臺的低門檻，平臺有著不少低齡用戶，低齡群體對于隱私問題更是缺乏辨別能力，沒有隱私保護的概念，其制作和傳播的短視頻常常會導致隱私泄露的問題出現(xiàn)。

2.用戶的窺私心理

每個人都有好奇心，我們通過閱讀新聞、收聽廣播、觀看電視、上網，不斷地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理，媒介為我們提供了獲取信息、滿足好奇心的途徑，現(xiàn)在人們喜歡坐在自己的家里，去窺探別人的生活。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可能不會刻意觀看這些涉及別人隱私的事情，但是通過網絡視頻的傳播，很多隱私都被搬上了網絡，很多人都可以借助網絡技術登陸上互聯(lián)網，成為觀望者，甚至助推者。一些視頻的不正當曝光，在網絡的迅速傳播和擴散下給人們的隱私保護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在一些短視頻隱私泄露的場景中，網友們僭越了道德的底線，推波助瀾造。網絡上的隱私短視頻，成為了網友們追逐的對象，網友們點擊、瀏覽、保存、分享，從而滿足窺探他人隱私的欲望。

3.用戶博取眼球、吸引關注的心理

在互聯(lián)網時代，信息極度豐富，不缺乏信息，缺乏的是用戶。有了用戶，才會有流量，才會帶來效應，因此，如何吸引用戶成為了互聯(lián)網時代信息生產者所要考慮的重要問題。為了吸引用戶的關注和點擊，有的短視頻生產者甚至故意發(fā)布泄露他人隱私的短視頻，從而達到其目的。短視頻用戶群體龐大，但是用戶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制作出內容優(yōu)質的短視頻而達到吸引用戶的注意力，成為了眾多短視頻生產者追求的目標。但是，制作出內容優(yōu)質、形式精美的短視頻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在這種狀況之下，生產和傳播帶有個人或者他人隱私的短視頻成為了一種選擇。有的用戶，為了博取其他用戶的眼球，甚至不惜故意泄露自己的隱私，自我表露，以此來達到目的。

三、短視頻傳播中隱私泄露的治理對策

短視頻隱私泄露的治理需要依靠多元主體，多種手段，協(xié)同治理才能取得效果。政府部門、短視頻平臺方、短視頻用戶、短視頻行業(yè)組織要充分發(fā)揮主體作用，法律規(guī)范、倫理制約、技術手段要多管齊下。

（一）完善短視頻隱私泄露治理的法規(guī)

從國家層面而，相關部門對于網絡視頻的監(jiān)管開始較早，2007年國家廣電總局與工信部就聯(lián)合發(fā)布了《互聯(lián)網視聽節(jié)目服務管理規(guī)定》，對互聯(lián)網視聽節(jié)目的管理做出了規(guī)定。在2009年，國家廣電總局下發(fā)了《關于加強互聯(lián)網視聽節(jié)目內容管理的通知》，進一步加強了對網絡視聽節(jié)目的管理。但是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和技術的進步，特別是智能傳播時代的到來，網絡短視頻的生產、傳播與視頻網站的視頻生產、傳播相比，已經發(fā)生了重大的變化，利用網絡視頻行業(yè)的法律來治理智能傳播時代的短視頻生產和傳播，顯然存在著諸多的不適應性。我國現(xiàn)階段治理短視頻隱私泄露問題的法律法規(guī)的不完善，需要政府相關部門補齊短板。政府作為社會的管理者和監(jiān)督者，短視頻治理的關鍵主體，應該盡快制定與之相適應的法律法規(guī)，形成對個人隱私信息保護的制度及體系，才能從遏制短視頻隱私泄露問題，為治理網絡短視頻隱私泄露提供法律保障和依據。

（二）平臺方要加強人工與技術的協(xié)同

短視頻平臺擁有資金和技術優(yōu)勢，是能量強大的治理主體，在治理隱私泄露中理應承擔更大的社會責任，而不能只顧經濟效益。不少短視頻平臺以商業(yè)思維為導向，在受到輿論抨擊時常把問題歸結于算法中立、智能推薦等非人為因素，而其實“這種對信息判斷的錯誤認知和選擇則是源于其商業(yè)化運作的根本弊病?！盵4]短視頻平臺要加強監(jiān)管和人工審核，提升技術治理水平，加強人工審核和技術監(jiān)控的協(xié)同性。短視頻用戶數量龐大，視頻作品數量爆炸性增長，內容復雜，內容審核和信息把關不足是造成個人隱私泄露的重要原因。平臺自身要加強監(jiān)管和內容的人工審核，提高內容審核標準，目前短視頻應用大多采用的是算法進行關鍵字或關鍵幀的機器審核，這樣的審核并不全面，會有疏漏。一方面，平臺方要不斷革新技術，將技術的優(yōu)勢發(fā)揮到最大；另一方面，平臺應該不斷強化人工運營、加強人力投入、擴大審核隊伍的規(guī)模，嚴格把控網絡短視頻的發(fā)布。

短視頻平臺除了自身的努力，還可以借助用戶的力量，健全用戶投訴機制。短視頻隱私泄露的發(fā)現(xiàn)，用戶能夠在其中起到重要的作用。作為平臺方，要充分利用這些力量，建立和完善投訴部門，及時回應，刪除投訴的違規(guī)內容，避免短視頻擴散產生負面的社會影響。

短視頻平臺的內容參差不齊，隱私泄露問題嚴重，一個重要原因是用戶基數大，具有高度的復雜性，從而使得部分用戶能夠渾水摸魚，躲過監(jiān)管。短視頻平臺需要完善用戶的注冊程序，確保實名認證。對于涉嫌傳播擴散侵犯他人隱私內容的用戶，可采用信用積分制度扣除相應分數，情節(jié)嚴重、屢教不改者應采取封號等措施應對。當前的短視頻內容大部分由普通用戶生產，內容質量難以得到保證。基于目前的短視頻生產狀況，作為平臺方而言，應該采取一定的干預措施，一是要引進更多的專業(yè)機構生產的短視頻，專業(yè)機構生產的短視頻在質量上有所保障，二是要有意識地降低普通用戶的短視頻生產內容，尤其是無價值的短視頻內容應該要加以拒絕。三是要謹慎地使用機器生產的短視頻內容。通過這些措施，從整體上提高平臺短視頻內容質量，從而達到降低短視頻隱私泄露的目的。

（三）重視短視頻行業(yè)協(xié)會的引導和管理作用

通過對網絡行業(yè)規(guī)范的梳理，發(fā)現(xiàn)互聯(lián)網行業(yè)和短視頻行業(yè)制定的行業(yè)規(guī)范數量非常有限，制定的規(guī)范也比較模糊，無法適應實際的復雜情況。長期以來，互聯(lián)網行業(yè)監(jiān)管缺位，在新形勢下無法有力保護移動短視頻應用中的隱私權。因此，現(xiàn)有的互聯(lián)網行業(yè)協(xié)會和短視頻行業(yè)協(xié)會應擁有更多的職能，以加強行業(yè)協(xié)會的引導作用。政府部門應督促短視頻相關行業(yè)協(xié)會根據短視頻發(fā)展過程中突出的隱私信息保護問題制定相應的行業(yè)規(guī)范，以加強對短視頻行業(yè)的引導。為保證規(guī)范的有效實施，政府部門可以讓渡部分權力，賦予短視頻相關行業(yè)協(xié)會處罰權，對于違反行業(yè)規(guī)范的平臺采取警告、罰款等措施，對于嚴重違法違規(guī)的，可以禁止其進入短視頻行業(yè)。

（四）提升用戶媒介素養(yǎng)

在智能傳播時代，網絡短視頻用戶眾多，由于技術的發(fā)展，用戶不再是大眾傳播時代的單向度的受眾，而是成為短視頻的消費者、生產者和傳播者?；诙桃曨l用戶角色功能的變化，用戶在短視頻隱私泄露治理中理應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對于龐大的短視頻用戶來說，存在著部分短視頻用戶媒介素養(yǎng)不高的現(xiàn)象，為了博眼球、博關注，故意傳播低俗、暴力、涉及他人隱私的內容，滿足觀看者的窺私欲和獵奇心理。針對部分短視頻用戶的此種行為，需要對其進行社會責任感意識的培養(yǎng)，提高其信息倫理意識和法律責任。用戶要做移動短視頻行業(yè)的監(jiān)督者，不傳播隱私泄露的短視頻，并主動積極參與監(jiān)督和舉報，凈化短視頻傳播空間。短視頻用戶在享受了短視頻帶來的便利的同時需要保持清醒，保護好自身隱私，同樣也不做泄露他人隱私的生產者和傳播者。用戶是短視頻隱私保護的關鍵環(huán)節(jié)，普通用戶是否具有隱私保護意識關系到短視頻的內容質量和短視頻產業(yè)的健康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