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 遵義雜志社全媒體記者 張光冊
陽光照進房間,鳥兒在窗外嘰嘰的叫著,泡上一壺清茶,走進書房,展開紙硯,提起毛筆,蔡聰森先生就這樣開始了新的一天。
粗略數來,這已經是蔡聰森先生作畫的50多個年頭了,這位滿頭銀發(fā)的老人并非繪畫專業(yè)出身,但多年來作畫卻已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打開蔡聰森先生的畫冊,里面有他對自己的這樣一段描述:“于畫畫,最初不過是偷閑圖個快樂,用以打發(fā)時光之舉,不曾有什么非分之想。”
今年73歲的蔡老為人謙和,笑起來像個孩子,和他交談很是輕松,所作的畫也如其人,靈活、生動、接地氣。圈子里戲稱他為“蔡竹子”“蔡麻雀”,是遵義本土地道的“鄉(xiāng)土畫家”。
貴州省文史研究館的王堯禮先生對蔡老有過這樣的一段描述:“蔡聰森不是一位很有名的畫家,但肯定是一位優(yōu)秀的畫家。畫好而聲名不彰,是因為他不會自我炒作,也沒有人為他炒作。蔡先生也不管是否有名聲,只管作他的畫。蔡先生畫花鳥蟲魚,瓜果菜蔬,每一件都是本鄉(xiāng)本土的物事,蔡先生是一位鄉(xiāng)土畫家。我說蔡先生是一位鄉(xiāng)土畫家,并不是貶低蔡先生的藝術成就。文學中有鄉(xiāng)土作家,魯迅、沈從文、魯彥、許欽文、廢名、蹇先艾、師陀、孫犁等皆是,鄉(xiāng)土畫家卻少。至少在本省,我沒見過第二個。”
如此的畫風,或許與蔡老的生活經歷密不可分。他出生在貴州仁懷偏僻的山村,直到9歲才進入學校學習,但在16歲時就輟學務農了,19歲那年,他選擇了進城當工人,在遵義的一個磚瓦廠工作。“我的畫畫生涯就是從當工人那會開始的,那時的業(yè)余生活非常簡單枯燥,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就對畫畫特別喜歡,下班以后只要有時間我就會畫,但那會根本沒有條件拜師學藝,只能從報紙書刊上找名師名家的畫,剪下來以后每天跟著臨摹。”
蔡老剛學畫畫時還是20世紀70年代,計劃經濟,購買物資并不便利。為了能夠多練畫,他每天到處收舊報紙,練筆的時候就在報紙上練,對于那時的蔡老而言,能夠在宣紙上作畫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他感慨地說:“那時候紙張并不是很貴,但是因為有計劃,所以每個人能買的數量非常少,廠里的師傅是上海人,每次他回上海我都要請他幫我從上海帶宣紙回來,就這樣師傅幫我?guī)Ъ埗紟Я私甑臅r間?!?/p>
生在農村的蔡聰森自小勞作,割草砍柴,牧牛放馬,對草木花果、鳥獸蟲魚自然見得多了,與土地也有著血肉聯系。家鄉(xiāng)的風土物產,自己的經歷見聞,不僅成為他創(chuàng)作的源泉,也影響著他的審美情趣和審美判斷。后來,蔡聰森離開了磚瓦廠,到遵義公園工作,公園里的一草一木都成為了他創(chuàng)作靈感的源泉。他說:“其實最早我畫畫的時候什么都畫,但后來畫久了發(fā)現竹子、麻雀成為了我最想表達的素材?!?/p>
在蔡老的一張名為“春光無限”的小品畫里,有這樣的落款:“日暖風暄淚竹斑,雀鳴拂羽樹林間;眼中正是春光好,喚雨呼晴莫等閑。”畫中,麻雀置身于竹蔭花叢間,或顧盼生情,或啄食而有趣,概不孤立。竹子的剛毅,麻雀的靈動在蔡老筆下顯得栩栩如生、相得益彰。
2006年,退休后的他有了更多的時間潛心作畫,如此一來,作畫、寫字、看書,每天早晚三兩個小時他就在自己不過十來平方米的書房里待著。不管住到哪里,家里人都會留一間屋子給蔡老做書房,走進蔡老的書房,三面墻全是與繪畫有關的書刊雜志?!靶r候,沒有條件讀太多書,現在有條件了,我還是希望能夠多學習,多看看別人的作品?!?/p>
蔡老說:“一世畫蘭,半生畫竹。美術創(chuàng)作是沒有終點的,我是從大山里走出來的,希望通過我的作品能夠將生活的美好,生命的珍貴體現出來?!睆拈_始的臨摹,到后來的自我創(chuàng)作,蔡聰森先生不斷地超越自己,將竹子和麻雀融為一體的素材成為了他特有的畫風。
蔡聰森先生不世俗,也不孤傲,正如他作品常用的落款“老蔡”一樣,他就像我們身邊的一位鄰居老人,但又不乏藝術氣質,在他身上能夠很強烈地感受到他對鄉(xiāng)土的眷戀,對藝術的喜愛,對生命的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