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k Wilson
隨著《硅谷》接近尾聲,這部熱門劇集背后的惡搞大師對大型科技公司的成就進行反思。
編劇、導演兼制片人邁克·喬吉(Mike Judge)擁有一種天賦,能把近乎人類學研究的理解方式注入他筆下的主人公,從《癟四與大頭蛋》(Beavis and Butt-Head)里的空虛少年,到《上班一條蟲》(OfficeSpace)里心生不滿的辦公室員工,再到《一家之主》(King of theHill)里自豪的德克薩斯人?!豆韫取罚⊿ilicon Valley)在HBO 電視臺迎來了第六季,也是最后一季。在這部劇集里,喬吉把目光轉向了20多歲的初創(chuàng)公司工程師,他們在大型科技公司創(chuàng)造世界的自戀潮流里摸索方向。喬吉本人也曾是一名工程師,但不知何故,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中的硅谷人(盡管犯過錯誤,但)都相當正派。
《硅谷》第5季以樂觀的基調(diào)結束,創(chuàng)業(yè)突然迎來成功,劇中主角走進一間又大又漂亮的新辦公室。多年來,你一直讓觀眾看著這支團隊遭受連擊,為什么你決定以這種方式結束這一季呢? 最近我去一家咖啡店,咖啡師認出了我信用卡上的名字,問我《硅谷》完結了,我打算做什么。我說:“沒,還有一季?!蔽蚁胧且驗樯弦患咎媪?,他以為那就是結局。整天折磨這些角色,我們有點膩了。他們很有意思,失敗了,你會忍不住關心他們。但現(xiàn)在接近尾聲,我們想,不如試試讓他們上一個臺階。
最初是什么吸引你把硅谷作為惡搞的話題?我的興趣始于2000年互聯(lián)網(wǎng)泡沫破裂前的幾個月,當時,數(shù)字娛樂公司瘋狂簽動畫協(xié)議。像Icebox和Z.com這樣的公司投入了大量的資金,都有點失去理智了。我去參加這些會議,大家說:“兩年后,電視將不復存在?!弊鳛橐幻肮こ處?,連我都知道,從技術上來講,他們討論的東西都是非常遙遠的。我看到這一切是多么荒謬,就想做點什么。只是過了很久才抽出時間來。
2012年,我們開始寫試播集,我以為可能已經(jīng)太遲了。那時我常說,我從沒見過有人描寫程序員真實的樣子。然后我看了《社交網(wǎng)絡》(The Social Network),講Facebook那部電影。還有電影《初始者》(Primer),里面的工程師看起來像真正的工程師。但我們開始做這部劇時,科技界也開始迅猛發(fā)展,更多地出現(xiàn)在了新聞和公眾意識中,所以時機很好。
你開始寫這部劇的時候,公眾對硅谷的看法仍然非常積極??隙?。過去兩年里,這種看法發(fā)生了很大變化。Facebook的劍橋分析事件是一個轉折點,但在此之前,公眾已經(jīng)有點厭倦了硅谷人不停往自己臉上貼金,說他們讓世界變得更美好。
硅谷的某些特質(zhì)常常讓我覺得他們在胡扯。但那里也有很多善良、好心的人。在華爾街的世界里,大家的目的是賺錢,這是十足純粹的資本主義。硅谷有對技術真正感興趣的人,所以有點不一樣。雖然我經(jīng)常取笑硅谷,但比起純粹的華爾街人士,我更喜歡它的個性。但是,當你看到這些體面正派的人相信他們的技術會讓世界變得更好,但又不太與人類接觸時,你可能會感到沮喪。我們現(xiàn)在使用的很多技術都是由不喜社交的人設計的。
在第5 季某一集里,主角將互聯(lián)網(wǎng)比作“一只讓人上癮的寄生蟲”。這是否代表了你的觀點? 是啊,但我無時無刻不在上網(wǎng)。我上癮了。我沒有答案:科技的影響有好有壞。以YouTube為例,我制作第一部動畫短片時,用16毫米的相機拍攝,并用秒表計時對口型。我花了很長時間一幀一幀做成動畫,但是口型完美同步?,F(xiàn)在它上了YouTube,全世界都能看到,音畫完全不同步,我還沒法關了它。我特別惱火。但我自己還是天天用YouTube。有時,我想起一段70年代的廣告,想確定是不是我想象出來的,我就可以立刻找到答案。所以,即使我有權關閉YouTube,我可能不會這么做。
真實的硅谷發(fā)生的事情令人擔憂,此時是不是很難讓這部劇保持有趣? 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有點可怕,我們在劇中也談到了:為了便利,我們放棄了很多自由和獲取數(shù)據(jù)的權利。我們試著找到其中的笑點,但不去輕視任何嚴肅的話題。此外,讓角色轉換方向,試圖抵抗真實世界的現(xiàn)狀,比如在劍橋分析事件爆發(fā)之前,他們的公司轉向了點對點互聯(lián)網(wǎng),也給了我們一個完美的時機,可以站出來反對這些事情,我們在最后一季就是這么做的……
我們希望這部劇能真實地展現(xiàn)這些技術如何影響世界、影響開發(fā)它們的人。與此同時,我們想支持劇里的主角。我喜歡他們,但我不希望看到他們做出錯誤的選擇卻沒有意識到。
關于現(xiàn)實中的產(chǎn)品和趨勢,《硅谷》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神預言,你最喜歡哪個例子? 在我們2013年3月拍攝的試播集中,有一個非常可怕的應用,叫做“Nip Alert”。正式進入連續(xù)劇階段,還在編劇的時候,我們參加了TechCrunch Disrupt創(chuàng)新峰會的黑客馬拉松活動,當時它就像一場高中科學展覽會,但耗資數(shù)十億美元。幾個很無賴的澳大利亞程序員做了一個叫“Titstare”的東西。當時人們才剛剛開始意識到科技行業(yè)存在著嚴重的性別歧視,所以這款應用成了新聞。第二年3月,我們的節(jié)目播出時,觀眾說:“哦,你是從Titstare那里得的靈感?!?/p>
早些時候,伊隆·馬斯克(Elon Musk)曾與你聯(lián)系,討論過這部劇。你是否一直在與業(yè)內(nèi)人士對話? 是的。風險投資家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 和羅杰·麥克納米(Roger McNamee)給了我一些想法。Snapchat 創(chuàng)始人兼CEO埃文·斯皮格爾(Evan Spiegel)常給我們講故事。我們從他那里得到了一些很好的素材,還有Dropbox的德魯·休斯頓(DrewHouston) 和文克萊沃斯(Winklevoss)雙胞胎兄弟。還有一些人要求匿名。有一位來自Facebook的女士,不是名人,她給我們分享了很多故事,還有一位來自Dropbox。她們倆幫了很大忙。
從科技億萬富翁那里獲取故事建議是什么感覺? 這些都是非常聰明的人,有好的想法。我們經(jīng)常參加晚宴,嘉賓包括我、《硅谷》執(zhí)行制片人亞歷克·伯格(Alec Berg)、其他幾位制片人以及四五位億萬富翁。上一次,我們?nèi)チ宋餮艌D,見到了比爾·蓋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