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讀者給我了留了長長的言,字里行間充滿苦難,她說家庭不幸福的孩子,即使上了很好的大學,有了很好的工作,依然是徘徊在世界邊緣的人,生活很苦沒有什么是甜的。
這段話,讓我想起了我的好朋友L,L是我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她很漂亮,是那種任誰見了都會喜歡的漂亮。高二那年,她作為轉學生來到我們班,坐在我的旁邊。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同時也擁有漂亮的成績,你很難想象,那種光芒是多么吸引人。那時候我以及周圍的同學都特別喜歡她的陽光開朗,我們斷定她一定生活再一個幸福的家庭里。直到有一次課間休息,樓下突然有人大喊她的名字,而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迅速站起來躲在了門后,我驚訝地呆在原地,不知何時教室門口已圍滿了人。那是我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了驚慌失措。
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與我們所想的不同,她生活在一個四分五裂的家庭之中。爸媽打了三年離婚官司,為了爭奪那些財產,她和8歲的妹妹、5歲的弟弟成了這場戰(zhàn)爭中的籌碼。在教室樓下大喊她名字的人是她的爸爸。為了躲避爸爸,媽媽帶著她和妹妹弟弟來到這座城市。而隨著爸爸的出現(xiàn),她剛平靜下來的生活,可能又要開始動蕩不安了。知道了她的家事的我們,都以為漂亮的L可能不會像之前那樣陽光自信了??墒?,第二天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L,梳著高高的馬尾辮,白凈的臉頰一如既往帶著清澈的笑容。她還是那個她,努力、優(yōu)秀、自信。我真的從未在她眼睛里看到過一片烏云。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我們都成了大人,讀了不錯的大學有了不錯的工作,而L還是那個漂亮到驚艷的L。我曾問過她,原生家庭的四分五裂,是不是真的對她沒有造成過一絲一毫的傷害。她是這樣回答我的:原生家庭的不幸會烙刻在一個人的靈魂之中,是一生都無法擺脫的陰霾??墒俏覟槭裁匆獢[脫它呢,它真實存在,它已經發(fā)生,它就在那里,它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既然如此,我何不面對它接受它,用我自己的方式同化它,讓它以一種美好的模樣隨著我的生命一起成長。與其我躲避烏云,不如站在烏云下淋一場大雨,化成了雨的烏云就可愛多了吧,對不對?
記得看《這個殺手不太冷》時,有一段對白令我印象深刻,小蘿莉問大叔“人生總是如此艱難嗎”,大叔回答“總是如此”。這樣的道理,L一定很早就懂,所以她用漂亮的眼睛盛滿陽光,而不是淚水。我們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也知道嚴冬終將離去,我們不必刻意堅強,也無須總是脆弱,認真活著就好,畢竟日光散盡還有月光,月光缺席還有星光,哪怕這些都不復存在了,你抬頭看一看啊,還有萬家燈火,在夜空里溫暖閃爍。
那個給我留長言的姑娘,你說一個人走在熱鬧的大街上,突然想起今天是嶄新的2019年的第一天,你突然想打通電話給爸爸媽媽,卻又在一瞬間想起他們都有了各自的家。終于,在霓虹燈光里,你淚如雨下。
《島上書店》這本書的扉頁上寫著這樣一句話:沒有誰是一座孤島。
L不是,你也不是,我們每個人都不是,生活確實是苦的,但糖果真的是甜的,你不能因為吃過的苦,而放棄所有的甜。所以,灑脫一些,過去讓它過去,不屬于自己的不再懷抱希冀,清空內心,用它來盛裝即將到來的、屬于你自己的好光景。
最后,請讓我對2019年1月1日那天的你說一聲:新年快樂呀,這一定是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