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露露
二十年前,一個涉世未深的無厘頭,幼稚無知,待人接物坦率,說話做事只代表自己不在意別人,被大伙公認為頭腦簡單四肢不發(fā)達的人類代表。
二十年前,一個意氣風發(fā)的小女生,天真無邪,喜歡沉浸于簡單的學習過程,被灌輸著這樣的思想:神馬都是浮云,學習至上,成績是王道,成功的背后是努力。曾經一度成為老師眼中的好學生,父母眼中的乖乖女。
二十年前,一個因為愛看書而被雅稱“博士研究生”(不是研究生),每周六晚獨守宿舍孤戰(zhàn)書城,因為害怕,在宿舍門上加設柵欄并加收開門手續(xù)費,敲詐了不少外出約會而晚歸的舍友及其男友的蘋果與梨子,至今讓她們耿耿于懷。
二十年前,一個常在考場上為朋友排憂解難、過關斬將而被美名為“神槍手”。某次在替朋友考試時,被其不明事理的同胞兄弟逮著,可謂是兄妹對面不相認,倉皇而逃,從此不敢重蹈覆轍。
二十年前,一個不怕虎的初生牛犢,偶然的一次機會,在碼頭勇敢地為幾個美國人熱情領路,為此賺得了第一筆外快50大洋而轟動整個校園,出了一個不小的風頭,吸引了不少羨慕的眼球。
二十年中,一個比學生還學生的小班主任,初出茅廬沒幾天,因為一篇心得《十九歲的班主任》的發(fā)表,聞名整個校園,一度成為學校新聞人物,校長眼中的人才,領導的心患,校長以最快的速度摘掉了令我亞歷山大的班主任大帽子。領略了無知者無畏的美妙,從此有其心沒其膽,美好的寫作才華和欲望就此被埋沒。
二十年中,飽經了“人怕出名豬怕肥”的風霜,剛到南中的第二年,憑借論文《談素質教育的主體作用》為學校破天荒地獲得市級一等獎,當年的老校長一興奮,獎勵了相當于一月工資的獎金。還沒來得及高興,麻煩就接踵而來,一些教英語的朋友、同事要評職稱了都找我寫論文,傻乎乎的我來者不拒,從此忙得不行。有時候,領導一個電話,就得折騰我很長一段時間。幸虧老同學勇哥想出了一招餿主意解救我,找的人才驟然減少,要不然,都不知道現(xiàn)在會折磨成啥模樣。
二十年中,以無價的青春為代價,在不斷嘗試,不斷成熟。嘗試了與幾家英語報社及出版社的合作,體驗了編輯與出版書的滋味,滿足了一下自己的虛榮心,原來自己也可以當主編,親手編輯教輔資料,可謂是享受精神和物質的雙豐收,永遠都不會忘記第一次收到雙語報社稿費時的心情與感受。
二十年中,為人女,為人師,為人妻,為人母,在角色的不斷轉換中,學會了承擔與放棄,在承擔與放棄的抉擇中得到積累,在積累的過程中學會感受,在感受兒子給生活帶來溫馨與幸福的同時,更直接更深刻地體會了父母養(yǎng)育的辛酸,可憐天下父母心!
二十年中,承載了痛失親人的悲傷與無奈,懂得了珍惜親情,常常心里默念那句: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到如今,遠離故土,能有機會和時間回老家陪伴親人,給已逝的親人墳墓培土上香,都已成為一種奢侈。理性似乎在慢慢接受親人已離去的事實,然而,潛在的意識卻仍然認為那不是真的。
二十年中,時間逐漸磨平了青春的棱角,逐漸沒有了當年那指點江山的豪邁。在困難中學會了堅強,在成就中學會了自信,在教學中學會了耐心,在學生中學會了鼓勵,在朋友中學會了寬容,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生活,在生活中學會了自律;練就了工作上有方向,生活上有規(guī)律;詮釋了幸福的真諦(有一份熱愛的工作,有一個至愛的老公,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有每年至少一次的全家出游);明白了親人的珍貴,朋友的價值,工作之余,聯(lián)絡親朋好友已成為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二十年前,我是一個小女生,二十年后,我是一個老女孩。二十年,到底改變了什么,嘗過酸甜苦辣,卻從沒奢望過明天,上下二十年的經歷讓我明白:再平凡的日子,如果它是自己的,也覺得踏實;再富有的生活,如果它讓我力不從心,無論如何也不會覺得安穩(wěn);生命是一個過程,要好好享受其中的快樂,我的幸福公式:幸福=好心情+安穩(wěn)自在。
前后二十年,一切都在不斷地改變著,唯一不變的就是對生活的記憶。生活,已沒有太多時間讓自己駐足小憩,也許下次轉身時又是數(shù)十年,那時應該早已沒有了太多的感慨,友情愛情早已轉化為親情,黑發(fā)也已朝如青絲暮成雪,那時,微笑地看著晚輩們無邪地成長,并在微笑中品味那一抹夕陽的幸福。
一轉身,已是二十年。青春已經漸行漸遠,但記憶卻不會隨時間褪色,固若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