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然
小檸又在百度網頁搜索欄里敲下一行字,她翻了翻跳轉出來的網頁,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苦惱了一會兒后,她翻出她之前在貼吧里發(fā)的一個求助帖,內容是:“總是能在周圍聞到一些奇怪的味道,這是什么原因???在線等!挺急的!”
緊緊盯著屏幕上的回復,她最終失望地放下手機。這件事整整困擾了她近一個月的時間,而她對此束手無策。
那本來是很普通的一天,是她畢業(yè)后即將踏入社會的最后一個過渡期,也就是學生時代才會擁有的暑假。而她對未來一片迷茫的表現(xiàn),就是窩在沙發(fā)里一動不動地看著電視,以及刷著同學群里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廢話。這種狀態(tài)她已經持續(xù)了一個月。
突然好友小櫻發(fā)來消息,說找到了一個某單位工作的機會,問她是否也要一起報名。看著小櫻發(fā)來的一長串報名流程和工作簡介,她回了句沒興趣,然后接著看電視。
父親下班回家就進了廚房,開始做飯。她隱隱聞到一股異味,一向嗅覺靈敏的她開啟了瘋狂搜尋模式,然而那味道卻聞不到了。
吃飯期間,父親小心問了句她的工作打算,看到小檸吃飯的動作一頓,父親連忙岔開話題。小檸看了眼小心翼翼的父親,瞬間沒了食欲,放下筷子走進房間。關上門時,她仿佛聽見了父親輕微的嘆息聲。
懨懨地躺在床上,小檸望著墻上殘留的碎紙片發(fā)呆,回想當初貼上去時它們鮮亮的模樣以及自己雀躍的心情。幾分鐘后,她別開頭,看著手機里小櫻又發(fā)來的消息,她直接刪掉。旁邊書桌上放著幾本書,她翻了個身,把被子蒙過頭頂。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檸聞到那股異味的次數(shù)愈發(fā)頻繁,連味道也變得越來越難聞。她聞遍了所有她待過的地方,可是家具上并沒有任何味道,這種捉摸不透的感覺讓她輾轉難眠。
她曾第一時間搜索過這方面的問題,網頁上顯示可能是自己身體出現(xiàn)了問題,嚇得她立刻去了醫(yī)院,可檢查結果顯示她很健康。
看著滿臉憂心忡忡的小檸,醫(yī)生建議她去做心理咨詢,她微笑著拒絕了。問題依然沒有得到解決,遲鈍的父親也漸漸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盡管父親的性格已經不像當年那般,可她還是無法對父親敞開心扉,她害怕父親又會暴躁地指著她說:“你又天天想這些屁事。”
后來,她就在貼吧上發(fā)帖了,有一個人回復表示有同樣的經歷,說可能是家里雞蛋藏在哪臭了。看到這條回復后,小檸緊張的心平復了不少。
九月慢慢走近,同學群里當初一個個發(fā)愁說找不到工作的人都慢慢找到了工怍,有的甚至已經拿到了工資,而小櫻也成功通過了那家單位的筆試考試,似乎一成不變的只有她自己。
父親也通過熟人替她找了一份相對體面的工作,第一天送她去上班時,反而是父親的臉上寫滿愧疚。她突然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母親是在她讀高一時離開她的,很突然,甚至沒能給她留下一句話。而這個家也因此變得天翻地覆,她甚至不知道一向溫和的父親也會有那么暴躁的一面。關于母親的一切,都被父親鎖了起來,甚至撕掉了她臥室里那些海報,那是她和母親最喜歡的音樂家。
父親唯一無法鎖住有關母親的存在只有她,但父親摔斷了她的琴,也摔碎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從此她和父親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在父親的強制干預下,大學她選擇了一門她完全不感興趣的專業(yè)。她把生活過得渾渾噩噩、不思進取,她選擇遺忘掉自己曾經愛好的,以及和母親的關于成為音樂家的承諾。隨著時光的流逝,慢慢的父親開始后悔他曾經的行為,可小檸再也分不清造成這樣后果的到底是不是只有父親。
繼續(xù)著每天單調枯燥的辦公室工作,小檸漸漸發(fā)現(xiàn)有時候在辦公室也能聞到那股臭味,問了同事,但他們卻表示沒有聞到。這讓她才平復的心又吊了起來。
回到家后,她發(fā)現(xiàn)父親神秘地在準備著什么,最后在父親滿臉的期待下,她走進臥室,看到了一把嶄新的琴。
床頭柜的臺燈下壓著一張那位音樂家演奏會的門票,她不知道父親是怎樣弄來的。躺在床上,她閉上眼不去想這些,繼續(xù)逃避。
周圍漸漸彌漫著那股臭味,小檸把被子蒙住頭慢慢睡去。晚上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她好像一直在找什么,但卻什么都找不到。睡意蒙眬中她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清晰的女聲喊著“喂”,她幾乎是嚇得立刻睜開了眼,打開臺燈,什么也沒有,但是周圍空氣里彌漫著更加濃烈的臭味。
小檸再次準備關燈睡下時,那個女聲又響了起來,她的背后立刻滲出一層冷汗,她強撐著精神問道:“你是誰?”
隨著濃重的臭味飄過來的聲音說道:“我是你腐爛的靈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