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立
家住七星崗,緊挨通遠門,閑來無事,不經意就把通遠門老城墻一帶,當成了散步喝茶聚友談事讀書寫作的好地方。遛久了才知這地方不簡單。
據(jù)稱通遠門老城墻的第一塊巨石,在三國時期就壘砌上了,距今約1800年。蒙元軍在這兒攻過城,張獻忠在這里殺過人,近現(xiàn)代通遠門周遭還發(fā)生了一些驚心動魄慘烈壯懷的故事。通遠門厚重的石頭足以寫成一部車載馬馱捧讀不倦的史鑒,一本家國情懷可歌可泣的大書,一曲改朝換代吟唱千年的長歌。難怪,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的桂冠,落在了通遠門及碩果僅存的這段老城墻上。
抗戰(zhàn)時期,郭沫若曾在不遠處的天官府辦公居住,常邀約一幫左翼文化名人如老舍、茅盾、夏衍、陽翰笙、田漢諸公,在天官府11號“馬老太婆小牛肉館”聚會。一次酒后興之所至,郭沫若給這家小館子取名“星臨軒”并書寫牌匾。其語雙關,馬老太婆之子名曰“星臨”,而今文星聚集,實乃名副其實。后來,“星臨軒”幾易地址、老板,如今移到了通遠樓上成了茶樓。郭沫若題寫的店名還在,只不過此地空余一招牌了。
近些年,通遠門也不乏文人雅士造訪登雅。著名詩人梁上泉曾在附近小區(qū)居住,偶爾會去城樓上登高望遠激發(fā)靈感。譽滿文壇的女詩人傅天琳,就在俯視通遠門的那棟高樓里居住,一住就是十多年。她天天帶著小孫女爬城樓,數(shù)臺階,騎大炮,等到孫女長大,才依依不舍棄城樓而去。為了記錄這段難忘的日子,她寫下了長篇散文《家住通遠門》。小說家曾憲國更是把通遠門當成了自己的茶坊,不論風雨,日日必至,一碗茶,一本書,構思小說。日久天長,寫就了長篇小說《門朝天開》。
域中文壇菁英新秀,應我之約請或被我“蠱惑”自行登此樓的也不計其數(shù),如散文家兼詩人、漫畫家、攝影師李鋼,小說家兼劇作家王雨,出版家兼詩人、散文家吳向陽,詩人兼評論家王明凱,詩人詞家兼散文家耕夫,散文家兼文藝評論家賴永勤等。如此盛況,可見通遠門文脈暢達承前啟后,如江河之水涌流不絕。
其實我對通遠門的最初印象來自父母??箲?zhàn)時期,他們曾在離此百步之遙的蓮花池辦學,曾一次次說起當年通遠門內外的破敗與窮困。窩棚遍地,污水橫流,難民滿街。通遠門新生于20世紀90年代。那時,蝸居于城樓上下的成百號人家響應號召紛紛搬離另尋居宅,從此通遠門一改雜亂襤褸之容顏。
如今的通遠門老城墻,仍威武霸氣,橫亙于渝中要津之上,雖周遭高樓林立,卻難撼動其雄奇于分毫!新樓千棟,時代巨變,掩不去歷史,沖不走文化,更顯示出通遠門的貴煚珍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