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 佳
趙九章,浙江吳興人,1907年出生于河南開封,我國杰出氣象學家、地球物理和空間物理學家。1955年被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院士)。
他出身中醫(yī)世家,幼年就讀于私塾,預備從事文學。在五四運動影響下,改學科學,立志“科學救國”。1933年清華大學物理系畢業(yè)后,赴德國深造,攻讀氣象學專業(yè),并于1938年獲德國柏林大學博士學位。回國后,在西南聯合大學任教,并主持中央研究院氣象研究所工作。
解放戰(zhàn)爭后期,氣象研究所被命令遷往臺灣,趙九章和所內科學家一起留下來迎接新中國的誕生,為祖國的現代氣象事業(yè)立下不可磨滅的功勛。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趙九章任中科院地球物理研究所所長。在趙九章主持下,該所很快發(fā)展成一個人才濟濟的科研機構。
趙九章是中國人造衛(wèi)星事業(yè)的倡導者和奠基人之一。從1957年起,他積極倡議發(fā)展中國自己的人造衛(wèi)星。1958年8月,中科院成立人造地球衛(wèi)星研制組,他是主要負責人。根據國內運載工具的發(fā)展,他提出了開展人造地球衛(wèi)星研制工作的建議。他對中國衛(wèi)星系列發(fā)展規(guī)劃和具體探測方案的制定,對中國第一顆人造地球衛(wèi)星、返回式衛(wèi)星等總體方案的確定和關鍵技術的研制,起了重要作用。1968年10月26日清晨,趙九章去世,享年61歲。1999年9月,他被追授“兩彈一星”功勛獎章。
“我們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p>
“有原子彈重要嗎?”
“和原子彈一樣重要。”
“那是什么?”
“我不能告訴你?!?/p>
與父親的這段對話,趙九章的女兒趙理曾一直深深記在心里。多年之后,她才慢慢知道,父親的名字與中國第一顆人造衛(wèi)星是那樣的密不可分。
這是趙九章用生命最后10年獻身的事業(yè)。
1957年10月4日,蘇聯發(fā)射了世界第一顆人造地球衛(wèi)星,震動全世界。趙九章的血液像黃河一樣奔騰起來,他開始寫文章、作報告,在各種場合發(fā)表講話,闡述人造衛(wèi)星的重要性和深遠意義。
次年,毛澤東主席在中共八大二次會議上說:“我們也要搞人造衛(wèi)星?!焙芸?,中科院成立了“581”組,趙九章任副組長,并于10月率代表團去蘇聯訪問。
蘇方招待很熱情,但唯獨代表團提出想參觀有關衛(wèi)星的內容時,他們表現得很謹慎,事事都要打請示。
有一天,代表團被帶到一個院子里,開來一輛卡車,車斗里是一臺儀器,用布蓋著。掀開蓋布,里面是一個形似探空火箭的箭頭,上面有一些探測儀器。蘇方介紹說這就是進入軌道的衛(wèi)星。
趙九章等人繞著卡車看了一陣,提出能否打開外殼看看里面的布置,卻沒能得到同意。盡管如此,這已算是一次重要的參觀了。
回國以后,趙九章說:“美國、蘇聯發(fā)射了這么多衛(wèi)星,但是重要的資料一定是保密的,不會告訴我們的。我們必須有自己的衛(wèi)星,有自己的探測手段,只有掌握第一手的材料才能走到空間科學的最前沿。”
此后便是數年的扎實預研。1964年底,趙九章結合六七年來衛(wèi)星預研工作的基礎,給周恩來總理寫了一封信,建議將發(fā)射衛(wèi)星正式列入國家計劃。這封信受到了周總理的重視。
中科院國家空間科學中心研究員潘厚任對那段經歷記憶猶新?!?965年4月22日,我正在廠里半工半研,突然接到電話,趙所長要我當晚到他家去。我蹬上自行車,趕緊就去了?!?/p>
落座后,趙九章激動地說:“周總理已指示要提出設想規(guī)劃,我們從1958年開始一直在做準備,盼著這一天早日到來,現在終于來到了?!?/p>
很快,中科院組織起最強陣容,開始進行深入細致的研究,這就是后來的“651”任務組。同年10月,我國第一顆人造衛(wèi)星研制的方案論證會召開,代號“651會議”。
經過集思廣益,會議用4個方案、15萬字的專題材料,勾畫出這顆承載中國人夢想的人造衛(wèi)星的雛形——1米直徑近球形72面體,播放《東方紅》樂曲,1970年發(fā)射,它的名字叫做“東方紅1號”。
接著便是攻堅克難的研制征途。不料,一場飛來浩劫砸進趙九章的人生,僅僅相差18個月,被“靠邊站”的他沒能等到“和原子彈一樣重要的事”變成現實的那一天。
潘厚任還記得趙九章生命的最后時光。那是在原中科院地球物理研究所小樓的門堂里,大木箱當桌,小木箱當凳,趙九章佝僂著身子寫“檢查”……“年輕人自行車輪胎破了,在門口修理,他也過去看看??吹贸鏊芟霂兔?,但形勢所迫,他無法多言?!?/p>
即使是在“文革”中飽受沖擊的時候,趙九章對內心的孤獨與苦楚只字不提,他心里想的,仍然只有人造衛(wèi)星。
四下無人時,他曾悄悄問過潘厚任:“工作進展怎樣?”
“還好。”
不敢多談,也無需多談。那呼嘯著劃破酒泉基地清冷夜空的“長征一號”火箭,已分明帶著趙九章畢生的夙愿,一飛沖天,永載史冊。
藝術教育是美育的核心,它的根本目標是培養(yǎng)全面發(fā)展的人。藝術教育承擔著開啟人的感知力、理解力、想象力、創(chuàng)造力,是人的內心情感和諧發(fā)展的重任。藝術教育的可實施性在于重視學生的實踐技能,重視組織形式多變的探索,打破傳統(tǒng)規(guī)矩;教育的課堂充滿活躍藝術氣息,靈活的教學方式,讓學生從中體驗藝術的魅力以及藝術與生活的結合,我國的教育者一定會將藝術教育的精華繼續(xù)發(fā)揚和延續(xù)下去。
在許多人的記憶里,趙九章是個溫和慈祥的人。孩子們喜歡對他撒嬌,趙理曾小時候每天早上都要爸爸講一段《西游記》才肯起床,他笑言女兒是“小霸王周通”;他收留孤兒王寶根當司機,后來又送他去王大珩那里深造,寒暑假學生回家探親,他說,“王寶根是孤兒,無親可探,讓他回所探親吧?!?/p>
但在風雨飄搖的解放前夕,面對險惡的局勢,他卻表現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剛強。
1948年,國民黨政權分崩離析,南京風聲鶴唳。當權者命令中央研究院各所遷往臺灣。時任中央研究院氣象研究所所長的趙九章一紙電文發(fā)給當時的中央研究院院長:“八年抗戰(zhàn),顛沛流離,實不堪再動?!?/p>
夜夜槍聲,一觸即發(fā),他始終巋然不動。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新中國有幸,留在這片土地上的豈止是趙九章,更是中國的現代氣象學……
其實,在上世紀30年代中期以前,我國氣象學基本上是描述性的。直到1937年,趙九章在德國柏林大學留學期間發(fā)表了一篇題為《信風帶主流間的熱力學》的論文,嘗試將數學、物理和流體力學原理引入到氣象學研究中去,中國氣象學才開始有了質的變化。
這篇論文具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曾指導過趙九章的我國氣象學家、地理學家竺可楨稱其為“新中國建國以前理論氣象研究方面最主要的收獲”。正是在他的推薦和支持下,還不滿40周歲的趙九章當上了中央研究院氣象所所長。
趙九章回國后,一直不遺余力將中國氣象學引上現代化的道路——在西南聯合大學教書時,他編寫出我國第一本《動力氣象學》講義;1945年,他首先提出“長波斜壓不穩(wěn)定”概念,成為現代天氣預報的理論基礎之一;新中國成立初期,他與涂長望一道組建聯合天氣分析預報中心和聯合氣候資料中心,它們就是后來我國氣象預報中心和氣候資料中心的前身……
到了上世紀50年代初,西方國家開始利用計算機做天氣預報,趙九章敏銳意識到這是未來的發(fā)展方向,便全力支持剛從國外回來的顧震潮進行這方面研究,并組織培訓了一批科技人員。當4年后我國第一臺大型電子計算機研制出來后,這批人已做好了充分準備,作為首批用戶在計算機上開展試驗,為60年代我國正式發(fā)布數值預報奠定了基礎。
“只要是國家需要的,他就去做。”中科院國家空間科學中心原黨委書記吳智誠曾給趙九章當過一段時間秘書,他對趙九章的評價既簡單,又充滿分量。
1949年11月,中科院成立。為適應新中國建設需要,中科院對中央研究院、北平研究院等單位的研究所進行調整。趙九章所在的氣象所,加上分散在各機構的地震、地磁、物理探礦部分,一起組建了中科院地球物理所,趙九章出任所長。
那段時間,雖然百廢待興,但也百花齊放。在新中國的新研究所里,趙九章的人生抱負得以施展。
吳智誠20歲出頭到趙九章身邊工作時只有高中學歷。趙九章看他愛學習,就跟他說,只要想學,中科院念書的機會很多?!摆w九章先生專門介紹我去北京大學聽課、參加學術討論會等。他還減少了自己的行政性事務,給我創(chuàng)造更多的學習時間?!?/p>
對年輕人,趙九章都是這么“特殊照顧”的。地球物理所先后走出了葉篤正、顧震潮、陶詩言、曾慶存、周秀驥、巢紀平、任陣海等兩院院士和權威專家。在“物理化、工程化、新技術化”辦所方針的指引下,地球物理所學術水平快速提高、學科領域迅速擴展,成為新中國大氣科學、地球物理、空間物理的搖籃。
1978年,經鄧小平批示,中科院為趙九章平反昭雪。在八寶山革命公墓的骨灰安放儀式上,人們再次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他走時沒有留下任何遺言。但是,對祖國至忠、對科學至誠,趙九章已用一生心血譜寫的赤子之歌,給出了最好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