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惠

鼠海豚：不會海豚躍的靜默者

鼠海豚與海豚經(jīng)常在海岸附近活動，因此是最早被人們熟知的鯨類。挪威石器時代的巖畫中就有它們的身影。

鼠海豚與海豚同屬于齒鯨，行為習慣卻大不相同。海豚比較活躍，動輒喜歡躍出海面;鼠海豚則頗為害羞，很少有躍出海面的行為。鼠海豚的最高泳速為22千米/小時，潛水最深約90米。大多數(shù)情況下，它們會以約7千米/小時的速度，貼在海面下游動。

鼠海豚每分鐘大約需要透氣2-4次。每次透氣時，鼠海豚會將身體弓成半圓形，以便讓氣孔露出海面，一旦完成透氣立刻下沉。與聒噪的海豚相比，鼠海豚的整個透氣過程堪稱悄無聲息。

不過這位靜默者也會有暴怒的時候。當有同類入侵自己的地盤時，鼠海豚會先將頭轉向入侵者，發(fā)出威脅的“喀喀”聲，點頭并拍打尾鰭，直到將入侵者趕出領地才罷休。

鼠海豚的家庭特征

鼠海豚的分布范圍非常廣，每個家族各有地盤，基本不會互相通婚。也是因此，每個家族都有著各自的家族特征。

從個頭兒來看，黑海的鼠海豚比波羅的海的鼠海豚小，而西大西洋的鼠海豚比東大西洋的大。

從顏色來看，波羅的海的鼠海豚比北海的鼠海豚顏色深，且有一層特殊的脂肪層。

從背鰭的形狀來看，黑海的鼠海豚背鰭前有較多的隆起。

此外，雖然鼠海豚都喜歡吃魚，但食譜各不相同。比如，北海的鼠海豚更偏好比目魚，而波羅的海的鼠海豚則喜歡蝦虎魚。當然，鱈魚是它們共同的愛好。由于自身體形較小，它們一般只能吃身長小于25厘米的魚。

明星小檔案

鼠海豚

中文學名：鼠海豚

別名：無

所屬科屬：鼠海豚科/鼠海豚屬

分布：北半球的大部分地區(qū)

種類：下屬3種

外貌：長得像海豚，但體形比海豚小，嘴的長度也比海豚短，而且不像海腸方有壽星公額頭那樣的凸起，因此頭部顯得渾圓;從嘴邊到胸鰭根部有一條黑譴黑色，從背鰭開始有一塊灰色部分，腹部為白色

鼠海豚小的時候，腹部也是黑色的。這種現(xiàn)象被稱為“幼年黑化”。

體形：體長可達1.85米，極少數(shù)可達2米以上;體重一般在50 - 60千克之間，最高可達90千克;雌性比雄性的體形更大一些

鼠海豚的體形與地域有關，波羅的海的雄性鼠海豚體長僅為1.4米，雌性也不過是.1.52米

壽命：大多為8 - 10歲，最長的可活到20歲左右

性情：溫和、害羞

特殊技能：聲吶定位

食物：魚、甲殼動物和烏賊等

天敵：鯊魚和虎鯨

因為鼠海豚體形較小，所以一些鯨類之間的嬉戲行為都可能對它造成傷害?？茖W家就多次觀察到寬吻海豚和短吻真海豚用頭部撞擊鼠海豚的體側，這種行為就可能造成鼠海豚重傷。

食量：每天需要吃4.5千克左右的魚

生活方式：一般生活在海岸附近深約20米的平靜海域，偶爾也會游到深海SOS！化煙熏妝的小頭鼠海豚即將滅絕

繼渡渡鳥、大海燕之后，又一珍貴的物種即將滅絕，那就是有著“墨西哥熊貓”之稱的小頭鼠海豚。小頭鼠海豚生活在加利福尼亞灣附近。它的體長約1.5米，體重約50千克，是世界上最小的齒鯨。它們長著像熊貓似的黑眼圈，因而被戲稱為“化了煙熏妝的齒鯨”。

早在1996年，小頭鼠海豚就被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列為極度瀕危物種，當時它們還有約500～600只。從2011年到2016年，小頭鼠海豚的數(shù)量大幅減少，僅剩30多只。科學家原本預計小頭鼠海豚到2022年就會絕種，然而實際情況比預計的更糟糕。

小頭鼠海豚之所以會越來越少，并快速走向滅絕，主要是因為人類社會對魚膠的需求。魚膠又稱魚肚、花膠，是魚鰾曬干后的制品。它素有“海洋人參”之稱，一向與燕窩、魚翅齊名。小頭鼠海豚是哺乳動物，本身并沒有魚鰾。它會瀕臨滅絕完全是池魚之災，罪魁禍首就是它的鄰居——加利福尼亞灣石首魚（簡稱加灣石首魚）。

用加灣石首魚的魚鰾制成的“血花膠”，每千克能賣出近10萬美元的高價。為了獲得高額收益，當?shù)貪O民用刺網(wǎng)大肆捕撈加灣石首魚。這種刺網(wǎng)恰好也能困住小頭鼠海豚。因此加灣石首魚被非法捕獵的同時，小頭鼠海豚也跟著遭殃了。被刺網(wǎng)困住的小頭鼠海豚無法脫身，最后只能活生生地溺死。

其實早在20世紀70年代，加灣石首魚就被禁止交易了。但一紙法規(guī)無法阻止貪婪的捕撈者，加灣石首魚在黑市中仍被大肆買賣。近年來，墨西哥政府雖然頒布了更嚴厲的法律，加大對非法捕撈的懲罰力度，然而卻收效甚微。也是因此，小頭鼠海豚即將滅絕的命運無法得以扭轉。

薩娜的孤獨終結記

望遠鏡里，薩娜孤獨地在海灣游蕩。

小頭鼠海豚生性害羞且膽小，很少會像海豚那樣躍出海面。薩娜此刻卻一反常態(tài)，接連躍起了好幾次。雖然它很快又恢復了貼著海面潛行，但游得明顯有些急躁。聲吶收集器里傳出的“喀喀”聲也比平時更急促。

在薩拉看來，薩娜這些反常行為都是在尋找同族。只是它再也找不到它的親人了，因為薩娜已經(jīng)是地球上最后一只小頭鼠海豚了。

早在十多年前，海洋生物學家就預言小頭鼠海豚將于2022年滅絕。為了保護當時僅有的30多只小頭鼠海豚，科學家制訂了一個瘋狂的計劃，即小頭鼠海豚保育計劃。來自多個國家的60名科學家和潛水員為了共同的目的匯聚在加利福尼亞灣。按照預定計劃，他們將從僅剩的30只小頭鼠海豚中捕獲一小部分，用于人工圈養(yǎng)繁殖。

最初，計劃施行得很順利，潛水員很快捕獲了一只年輕的小頭鼠海豚。不過僅僅幾天，這只被捕獲的小頭鼠海豚就出現(xiàn)了各種不對勁兒，以至于科學家不得不將它放歸海洋。第二只小頭鼠海豚更倒霉，被捕獲幾小時后就死去了。科學家評估后認為繼續(xù)捕捉小頭鼠海豚的風險太大，或許會導致該種群比預言的時間更早滅絕。于是整個計劃被迫宣布放棄。

小頭鼠海豚用自己的生命證明了，這是一種不適合人工飼養(yǎng)的齒鯨。薩拉那時還只是一個剛畢業(yè)的年輕人，跟著導師參加了這個計劃，也見證了計劃失敗。之后，她見證了小頭鼠海豚從30只減少到20只，繼而12只，直到僅有薩娜一只?，F(xiàn)在薩拉也已成為一名成功的海洋生物學家，有了屬于自己的團隊。

時間來到2026年，小頭鼠海豚雖然沒有像預言的那樣滅絕，但也為期不遠了。就像孤獨的陸龜喬治一樣，小頭鼠海豚家族也只剩下薩娜一只了。這意味著，薩娜不會擁有同族，也不會擁有伴侶，更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

“薩娜似乎不太對勁?！焙鋈?，薩拉的一名同事指著薩娜說道。

薩拉從自己的情緒中掙脫出來，順著同事手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薩娜正在不停地轉圈，并不時跳出海面。這種舉動使薩娜的體力很快就消耗殆盡了，但即使這樣它仍不停掙扎著想要躍出海面。這對于天性害羞且膽小的鼠海豚來說，實在太反常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了薩娜的異常行為？是周圍傳播的引擎聲干擾了薩娜的聲吶，還是寄生蟲在困擾著它，或者是因為海水中的重金屬污染？

就在薩拉快速思考的時候，筋疲力盡的薩娜再也沒有力氣跳躍了，奄奄一息地漂浮在海面上。如果任由薩娜繼續(xù)留在海洋中，等待它的只有死亡。薩拉迅速下達了捕撈薩娜的指令。

由于薩娜已經(jīng)筋疲力盡，所以捕撈工作比想象中更順利。之后，薩娜被運到了研究基地，薩拉和她的研究團隊給它進行了一次全面的體檢。薩娜的身體很虛弱，耳朵還受到了寄生蟲的侵擾，失去了部分聽覺。也是因此，聲吶定位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偏差。由于小頭鼠海豚是靠聲吶定位系統(tǒng)來確認獵物的方位，一旦出現(xiàn)偏差就意味著它無法捕獲足夠的獵物。

薩拉很高興自己找到了薩娜虛弱的原因，并進行了對癥治療。寄生蟲除掉后，薩姍恢復了聽力。但是它對捕獵的興趣并沒有恢復。盡管有大家的細心照顧，薩娜仍一日比一日虛弱。薩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難道世界上最后一只小頭鼠海豚會喪生在自己手里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薩拉拿著薩娜的體檢報告，苦苦思索著。

“也許薩娜只是太想念家人了。不如，我們給它找一個伴侶吧?！必悹枴_拉手下的一個實習生，突發(fā)奇想地說道。

薩娜是世界上最后一只小頭鼠海豚了，從哪里給它變出一個伴侶來？雖然薩拉理智地否定了實習生的提議，但這仍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思路。薩拉找出過往研究中錄下的小頭鼠海豚的聲音，播放給薩娜聽。

薩娜聽了同伴的聲音后，本能地四處游弋尋找。當然了，這種尋找注定是徒勞的。不過，同伴的聲音顯然激發(fā)了它的求生欲，薩娜不再四處瞎撞，甚至開始恢復進食了。

薩拉和她的團隊使出渾身解數(shù)，為薩娜營造了一個最適合生存的環(huán)境。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調養(yǎng)，薩娜恢復了活力。只是每逢聽到錄音時，它仍然會一遍遍循著水池搜尋。

“薩娜太可憐了?！必悹柲ㄖ蹨I說道。

“是呀，薩娜太可憐了?！贝蠹壹娂姼袊@道。但誰也沒辦法給薩娜變出一個家人，畢竟它已經(jīng)是世界上最后一只小頭鼠海豚了。

“或許，它還有同族呢，只是加利福尼亞灣這么大，它們還沒相遇罷了。”薩拉拍拍貝爾的肩膀，安慰道。

“薩拉老師騙人……”貝爾哽咽道。

對，薩拉老師說謊了。

科學是不能摻雜謊言的，即使善意的謊言也不行。

“但海洋那么大，總還有其他鼠海豚呢。它們都是薩娜的家人呀?！薄煌潞鋈徽f道。

與其他鼠海豚相比，只生活在加利福尼亞灣一帶且不跟其他鼠海豚通婚的小頭鼠海豚，會更容易面臨種族滅絕的危機。

“可是如果薩娜與其他鼠海豚通婚，小頭鼠海豚的血統(tǒng)就混淆了！”

“這很重要嗎？生死面前無大事！”貝爾沖說話的那位師兄吐了吐舌頭。

在大家的爭論聲中，那只被捕獲后死亡的小頭鼠海豚又一次出現(xiàn)在薩拉的腦海中。雖然過了很多年，薩拉仍記得自己當時的不舍與自責……

望遠鏡里，薩娜正愉快地游弋著。

這是薩拉和她的團隊給薩娜精心挑選的新家。這里的環(huán)境氣候與加利福尼亞灣很相似，這里的土著鼠海豚也很友好。他們將薩娜放歸海洋后，直到確定它適應了新生活后才離去。

時隔一年后，薩拉和她的團隊第一次來看薩娜。

薩娜還是那個謹慎的性子，哪怕是浮出海面透氣，也只肯露出頭頂?shù)耐笟饪?。薩拉忍不住笑了。咦，那是什么？這時她忽然注意到，薩娜身后不遠處的海面蕩起了漣漪。 那是、那是……

“一只幼崽！是薩娜的幼崽！”貝爾也觀察到了，興奮地叫起來。

“太棒啦！”大家開心地擁抱著彼此。

沒錯，那正是薩娜的幼崽！這個新生兒顯然沒有母親那么謹慎，不時攪動海面，顯示出它活潑好動的一面。

還真是甜蜜的負擔呢，想必薩娜也很困擾吧。想到這里，薩拉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