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浩
炊煙依舊的古鎮(zhèn),山水明麗;矮檐灰瓦下,小路清秀。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無法舍棄的城。我的城,在千里之外的遠方,那里有家,有愛,有著醉人的酒香。
阿公阿婆居住在遠方的一個小城里。小城以釀酒聞名。每至深秋,落葉離逝枝頭,在漫長的小路上鋪下一層淡淡的黃時,家家戶戶便開始釀酒。酒的醇香,似濃墨滴落宣紙一般在城里暈染開來。
時光流逝,遠方的場景在我的腦海里放映:阿公從陽臺上翻出自家種的糯米,裝入大蒸籠中。爸爸在一旁燒著水,糯米在蒸籠中飄香。過了兩個鐘頭,阿公將糯米攤開,撒入酒曲攪拌均勻,再放入陶缸里發(fā)酵。待七日后,再壓榨出香醅,蒸餾提純,冷卻后便可得白酒。阿婆將酒存入壇中封好,等它經過歲月的洗滌沉淀,溢出馥郁的濃香。
“起丹灶,蒸洞庭,玉液釀成,一滴入唇香三日;踏彩云,落君山,仙翁駕到,杯酒下肚醉千秋。”齒邊的熟悉的歌謠,將我又拉回了遠方的小城……
遠方的小城人,此刻一定在品嘗佳釀吧。鄰里互邀,相互品鑒,是小城的傳統(tǒng)。此刻阿公一定邀上他的好友,暢談人生,共享美酒。他一臉滿足,溝壑縱橫的臉仿佛被笑容撫平了,連深陷在眼窩里的雙眸也神采奕奕。阿婆貼心地為阿公斟滿酒。她雖已是佳人遲暮,卻溫婉如初,仍坐在阿公的身旁默默陪伴著。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李白的豪情和灑脫他們不曾有過。“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蘇子的落落襟懷他們也未曾體會到。他們有的只是那白頭偕老的淳樸的愛情。遠方,因為有了他們,逐漸變成了一個充滿了閑適與愛的地方。
遠方的酒城散發(fā)的悠悠酒香越過千里,又悄悄地溜進我的心底。我撥通了老家的電話,阿公那渾厚親切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喂,是明明啊,你在那邊怎么樣?今年阿公又釀了不少白酒哩……”我的眼眶紅了,已經多久沒回去看看阿公阿婆了?已經多久讓他們日思夜想地牽掛著我?已經多久忘記了那個曾經的遠方?
遠方,雖然相隔千山萬水,但無法切斷我對小城的牽掛,更無法泯滅小城對我的祝福。
點評:
遠方有古老的小城、古老的歌謠、醇香的米酒,一切都是那么溫馨、美好、詩意。選材精當又富有生活氣息,文字功底深厚,無論是遠方小城景物的描繪,還是釀造米酒的過程,都描述得那么美妙。感情真摯,包含著親人之間濃濃的思念,而這一切都籠罩在醇香的米酒中,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