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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佬也要帶萌新

2019-10-08 08:39:21竹里有魚
桃之夭夭B 2019年5期
關(guān)鍵詞:私鹽大理寺青龍

竹里有魚

【簡介】

宋翡的良心遭受著前所未有的譴責(zé),她堂堂大理寺捕快,豈能將一個前途無量的讀書人推入火坑?!不過,這個讀書人還挺愿意的是怎么回事?他還跟青龍會老大混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她快被打回原州府了又是怎么回事?

【小標(biāo)】

1.成功的人生從這里開始

2.巨型絆腳石

3.京城有什么好

4.弱雞不一般

5.自來熟的朋友

6.世風(fēng)日下

7.我是多余的

8.她的阿驕

1.

宣平大街與永寧巷的交叉口,一桿大旗拔地而起,宋翡手拎銅鑼一敲,扯著嗓門吆喝:“你想擁有一份令人羨慕的好工作嗎?快來加入青龍會吧!入會即可就地落戶,城鎮(zhèn)戶籍,值得擁有!包吃包住,待遇從優(yōu)!你還在等什么?前二十名入會者可獲贈粗鹽一包!青龍會——成功的人生從這里開始!”

大街上的人聲靜了一瞬,又掀起震耳欲聾的砍價聲。宋翡連人帶鑼被擠回街角的小攤位,心如止水地啃香蕉,旁觀著一群大媽為了一筐半價雞蛋爭得你死我活。

這也難怪。哪個身家清白的想不開要加入地方社團(tuán),還是隨時可能完蛋的那種。譬如眼前這位手揣在口袋、靜立的良家婦男,顏若舜華、姿若云岫,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子書卷氣。如此老實(shí)巴交的美男子,一看就很有文化、很有修養(yǎng),絕對不是當(dāng)混混的料。

“在下沈驕,申請入會。”美男子目光湛湛地看著她。

“你說什么?”宋翡的一雙眼珠子瞪得特大。

沈驕和和氣氣地重復(fù)道:“入會?!?/p>

這一刻,宋翡的良心備受譴責(zé)。雖然青龍會人手短缺,但她無法說服自己親手將一個前途無量的讀書人推入火坑。于是,她委婉地勸退:“你會殺豬嗎?”

沈驕的臉明顯抽搐了一下,搖頭道:“不會?!?/p>

這就好辦了。宋翡流露出無比惋惜的情緒,攤手道:“那我就愛莫能助了?!?/p>

“但我也想擁有成功的人生!”沈驕神色堅(jiān)毅。

宋翡有點(diǎn)頭疼,一個勁地把人往外推,苦勸道:“親,這邊建議您去科考呢?!闭l料沈驕弱柳扶風(fēng),一推就倒,她慌忙撲上去,趕在人落地前攔腰撈起。

母胎單身二十載的宋翡還是頭一回與男子如此親近,而且是一個美男子,不由得心蕩神馳,更何況這懷里的人兒還眉眼彎彎地盯著她,風(fēng)情無限。

“仗義多是屠狗輩,不辭長作嶺南人。”

沈驕所說的暗語如同一句魔咒,殘忍地?fù)羲樯倥畱汛旱幕孟?。宋翡頓時震驚了。

夜里,青龍會總管把沈驕送到宋翡的住處,說是房間不足,暫時擠一擠。待總管一走,宋翡立馬收起狗腿的嘴臉,昂首挺胸,準(zhǔn)備給這位初來乍到的弱雞一個下馬威。

誰知沈驕聲先奪人,劈頭來了一句:“東西拿到了嗎?”

宋翡臉色一變,心虛地慫了:“沒有?!?/p>

沈驕依舊將手揣在口袋的姿勢,笑容憨厚:“我可以幫你呀?!?/p>

宋翡感覺自己被嘲笑了,冷笑道:“不用,上頭說你另有任務(wù),忙你自己的就好。你先睡一覺,明日好好熟悉青龍會的環(huán)境。”

“睡一覺?”沈驕的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為難道,“就一張床,你我……不合適吧?”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宋翡的雙手下意識地在胸前交叉。

沈驕的視線從她的胸口飛掠而過:“雖然畫像上是男裝,但男女之間還是有區(qū)別的。”

宋翡不記得自己是如何甩手出門,一路上只顧惡狠狠地念叨:“焦頭爛額了還送來一個細(xì)皮嫩肉的拖油瓶求關(guān)照,這是要我死嗎!”

她鬼鬼祟祟地溜到偏門外的小巷里,將小指粗細(xì)的油紙卷塞入固定的磚縫內(nèi),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仰天嘆息:“做捕快可真危險?!?/p>

2.

話說京城大理寺有一規(guī)矩,每隔兩年從各州府選拔業(yè)績不錯的年輕捕快,宋翡便是其中之一。而混入安州青龍會,找到其販賣私鹽的證據(jù),則是她入職后的第一個任務(wù),限時兩個月。若到期無法完成,她將被打回原州府。

然而,眼下宋翡的臥底工作進(jìn)入瓶頸期,一塊名為沈驕的巨型絆腳石卻從天而降。

此時此刻,絆腳石企圖奪取宋翡手中的斧頭:“你再信我一次,我可以?!?/p>

面對一張真誠的帥臉,宋翡罵不出口,只得好聲好氣地說:“柴,我可以自己劈,拜托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币撬俨蛔撸@院子里最后的柴墩子也保不住了。

“不用再轉(zhuǎn)了?!鄙蝌湉膽牙锩鲆粔K花花綠綠的絲絹,“青龍會的地形,我很熟?!?/p>

這不是她半個月前上交的青龍會平面圖嗎?宋翡胸口發(fā)悶。

“況且,我要查的事,一早就從青龍會小姐姐的嘴里套出來了。有了線索,這幾天靜觀其變便是?!鄙蝌湵P腿坐在柴堆上,單手托腮,歪著腦袋沖她笑,宛如癡漢。

宋翡看似心無波瀾,事實(shí)上嫉妒成狂。這姓沈的才來兩天就撈著情報,而她在青龍會混了一個月,只交了一張圖,還給別人做了嫁衣裳,這能力差距未免太大了!

沈驕看著眼前人愈發(fā)暴力的劈柴動作,眼底的笑意卻越來越深:“我定要好好表現(xiàn),斷不能丟沈家的臉?!?/p>

哐的一聲響,宋翡劈開了院子里最后的柴墩子。

自從昨晚沈驕莫名其妙地自曝身家,無意間提起他那位當(dāng)侍郎的親叔叔,宋翡整個人就不太好。她終于明白上頭密信中的“相互照拂”是什么意思,敢情這位連柴都不會劈的公子哥就是一個走后門的!

沈驕目測情況不對,趕緊跳下柴堆,斂起袖子替宋翡擦汗:“累了就歇一會兒。”

此等無事獻(xiàn)殷勤的舉動,讓宋翡的腦子莫名充血,不自覺地閃避:“把爪子挪開!”

說實(shí)在的,沈驕這人還算可以,毫無權(quán)貴子弟的臭脾氣,連與宋翡爭床的意愿也沒有,每晚主動搬鋪蓋往地上一攤,背對床榻,乖巧安靜到天亮,只是與訴說他家中有幾畝地時的自信、張揚(yáng)判若兩人。

宋翡拍開他的爪子,細(xì)細(xì)打量這位奇男子,突然聽他咦了一聲,撲扇著一對長長的睫毛對她說:“其實(shí),你在廚房挺方便的,直接在會長飯菜里下藥,然后去他屋里翻就行!”

長相如此老實(shí),手段如此骯臟。宋翡自認(rèn)看錯了他。

沈驕不解道:“這主意不好嗎?難不成你混了一個月連會長的飯菜都碰不到?”

瞧他這話說得竟是如此真實(shí)。

宋翡佯作疲憊道:“我又沒有蒙汗藥,總不可能向上頭要吧?大理寺執(zhí)掌刑獄一脈清流,我怎么能用如此下三爛……”

“你可以向我要啊?!鄙蝌溄亓怂脑?,“我?guī)Я?。?/p>

“你、你帶了什么?”宋翡驚得脫力,十斤重的斧頭一頭劈進(jìn)地里。

沈驕笑得頗為得意,甚至拉長了音調(diào):“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這蒙汗……嗯嗯!”

宋翡一身冷汗,捂緊這張沒上鎖的嘴,低聲呵斥:“嫌命長啊你!”

沈驕的唇瓣一貼上宋翡的掌心,他頓時乖乖的,不動彈了,一雙桃花眼笑瞇瞇地望進(jìn)她的眸子。

宋翡心臟一緊,不自然地將手在短打上擦擦:“這,算作弊嗎?”

“情況特殊,上頭不會怪罪的?!闭f話間,沈驕抿了抿唇,那色澤更加紅艷誘人。

宋翡的心猛地跳了兩下,遂正色道:“我宋翡一身正氣,豈能行旁門左道!”

3.

第二天夜里,一身正氣的宋翡硬著頭皮找上沈驕:“那個……藥,給我點(diǎn)唄?”

一個時辰前,宋翡收到上頭送來的最新密信,信中用極為含蓄的語言強(qiáng)調(diào)了關(guān)于時限的問題。待看到“劈柴”等字眼,她嚴(yán)重懷疑是沈驕背地里打了小報告,但她并不能揍他,畢竟上頭在信里再三明示她必須積極聽取他的建議。

豈有此理!宋翡當(dāng)時就把信燒了。

眼下沈驕晃悠著一個小布袋,骨子里透出一種優(yōu)越感:“這藥,我可以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p>

宋翡做好喪權(quán)辱國的心理準(zhǔn)備:“你說?!?/p>

沈驕一挑眉,道:“一起去?!?/p>

吃一塹,長一智。為了沈驕筆下留情,宋翡決心與他搞好關(guān)系,但憑他那柔弱的身板,去了也是拖后腿。故而,她商量著說:“不用,我去就行。若搜到私鹽的證據(jù),算你一份。”

“那怎么行,此乃不正之風(fēng)!”沈驕拍案而起,仿佛是正義的化身。

他還有臉說?!宋翡一時沒忍住,當(dāng)場翻了個白眼。

沈驕饒有興致地欣賞起她的白眼球,同時點(diǎn)評道:“阿翡啊,我感覺你的怨氣特別重。”

阿翡?宋翡耳根一熱,誠心規(guī)勸道:“這世上只有我爹才叫我阿翡,你是我爹嗎?”

沈驕偷瞄她的耳朵,含笑道:“你分得可真清楚。”

經(jīng)過一夜謀劃,宋翡制定出一套完整的偷盜及逃跑計劃,沈驕看了直搖頭:“居然還有逃跑路線,你對自己的計劃這么沒信心?”

宋翡微微一笑道:“這是為你準(zhǔn)備的,要記下來哦?!?/p>

沈驕艱難地擠出一絲假笑:“真是辛苦你了?!?/p>

夜入二更,宋翡拖著沈驕埋伏在青龍會會長的房外,等到吃過夜宵的護(hù)衛(wèi)們一并倒地,再翻窗潛入??墒牵麄兟涞鼐桶l(fā)現(xiàn)會長的夜宵擺在桌上絲毫未動,而會長本人正在沐浴。

宋翡連忙十指遮目,將沈驕往前一推:“你替我把風(fēng),盯著他沐浴?!?/p>

沈驕試圖拒絕:“我沒有這個愛好。”

宋翡狠狠地瞪他一眼,道:“沒愛好就培養(yǎng)愛好!”

接下來,宋翡轉(zhuǎn)身去房內(nèi)四處翻找,留下沈驕一人守在屏風(fēng)外監(jiān)視裸男搓澡。

宋翡翻找的速度極快,沒發(fā)出一絲聲響,但無論她怎么努力,也找不到關(guān)于青龍會販賣私鹽的任何證據(jù)。最后,她發(fā)現(xiàn)墻角有一個半舊的木箱,熟練地從靴子里抽出一根長釘子,迅速地爬過去。

插孔、細(xì)聽、落鎖,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宋翡喜滋滋地掀開木箱,不料箱子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副連弩正對著她泛著森森寒光。

完了。宋翡連續(xù)兩個后空翻避開機(jī)關(guān)鐵箭,但箭矢如風(fēng)擦過的呼嘯聲已經(jīng)引起那位會長的注意。

宋翡一把拎起沈驕的腰帶,把人甩出窗外,拽著他沿預(yù)定的逃跑路線奔走??上У氖牵菚L在浴桶中憤然一聲吼,巡邏護(hù)衛(wèi)竟從四面八方趕來,將他們二人的退路生生阻斷。

密集的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宋翡急得手心冒汗,揪著沈驕的衣角直發(fā)抖:“這該怎么辦?要是被抓住了,我肯定不能留在京城了!”

沈驕怔了怔,問道:“京城有什么好的?”

宋翡狠狠地瞪他:“你懂什么!女人只有俸祿高了,才能吃得好、穿得好、嫁得好!”

沈驕狡黠一笑:“哦,嫁得好啊?!闭f罷,他便拉著宋翡奔向附近的一處池塘。

“會泅水嗎?”沈驕問。

“不會。”宋翡搖頭。

“好的?!?/p>

宋翡沒來得及罵臟話,立馬被沈驕捂住口鼻,摁入水中。

4.

不知過了多久,宋翡從池塘冒出頭,雙手扒著石臺,咳得像個肺癆病患。

此時的沈驕哪里還是平日里的悠閑模樣,他手忙腳亂地替宋翡順背,眉心擰成一團(tuán),焦急地問:“你有沒有事?”

她都嗆得說不出話來了,能沒事嗎!若非驚嚇過度腿肚子發(fā)軟,她很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把沈公子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宋翡頗有怨念地側(cè)目,視線不慎撞上他的胸膛,那濕透的衣衫細(xì)致地描繪著他的肌肉線條,流暢地由胸到小腹,緩緩地沒入水中。

哇,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宋翡頓時覺得喉嚨有點(diǎn)干燥,于是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你怎么了?著涼了?”沈驕關(guān)切地注視著宋翡緋紅的臉頰,渾然不知她的腦袋里滾動著怎樣精彩的旖旎畫面。

“?。俊彼昔鋾灪鹾醯靥鹦∧?,瞧著一滴晶瑩的水珠順著他的下頜弧線滑落。

不明真相的沈驕輕輕撥開她額前的濕發(fā),手掌如暖玉一般貼上去,疑惑道:“不對呀,發(fā)熱也不至于這么快?!?/p>

明月皎皎風(fēng)拂面,心如擂鼓的宋翡在夜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最后沖沈公子打了個噴嚏。

深秋夜涼,宋翡果真發(fā)燒了。

她搞不懂,為何她堂堂練家子在池塘泡一下就受寒發(fā)熱,而這個一推就倒的弱雞不僅活蹦亂跳的,還精力旺盛地照顧了她一整夜,不愧是吃高級貨長大的富家公子,體質(zhì)就是不一樣。

然而,宋翡發(fā)自內(nèi)心地羞愧,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對沈驕主動照顧病患的驚奇。只因在她燒得不省人事的時候,夢境里四處游蕩著沈美男的精壯肉體,以致美男喂她喝藥時,她都不敢正眼看人家。

但羞愧歸羞愧,她一覺醒來時,還是很期待地看到為她忙碌、為她憂心的沈驕,奈何他早已不見蹤影。后來,根據(jù)廚房姐妹的線報,他居然替她干活去了。

宋翡一聽,一個鯉魚打挺躥出棉被。且不說讓一個侍郎的親侄子替活過意不去,就是再劈爛總管新買的柴墩子,她也擔(dān)待不起啊。

待宋翡連滾帶爬地趕到廚房外,劈柴聲卻有節(jié)奏地鉆入她的耳朵。她大吃一驚,暗道莫非老天開眼,讓沈驕一夜之間掌握了劈柴的技藝?

不,事實(shí)是殘酷的。

此時在劈柴的并非是沈公子,而是一個身材壯實(shí)且面露嬌羞的姑娘。至于沈驕本人,他正在一群妹子的簇?fù)硐拢粡埨蠈?shí)人的假面具,兢兢業(yè)業(yè)地……做糖人。

只見沈驕笑得人畜無害,桃花眼角勾起一絲魅惑,對劈柴妹溫聲道:“青妹妹要蝴蝶對嗎?來,沈某這就給你做一個化蝶雙飛?!闭Z畢,周圍逸出一道道壓抑過的嚶嚶聲。

親眼見證這一切的宋翡,深刻認(rèn)識到她與沈驕之間的確存在相當(dāng)大的能力差距。

沈驕一見宋翡便打招呼:“你病好啦!吃不吃糖人?”

一團(tuán)無名火在宋翡的胸口熊熊燃燒,她雙手叉腰,冷哼一聲:“男子漢大丈夫吃什么糖人!”

宋翡說完就走,可她剛走出廚房,肩膀就讓人拍了一下。她竊喜著回頭,卻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堂主沖她吼:“到處逛,你很閑是不是!”

接著,宋翡被堂主拎去后門卸貨,一直卸到午時后,連午飯都錯過了。

饑腸轆轆的宋翡只想快些趕回廚房撈兩個冷饅頭吃。她一路咒罵著那個破堂主,雙手不住地拍落肩上的濕泥:“什么東西,又濕又臭!嗯?”她聞了聞?wù)戳宋圹E的袖子,腳步猝然一頓,雙腿像在地里扎了根,動也不動。

那臭氣是河水的腥味,而其中的咸味……是鹽!

宋翡激動得熱淚盈眶,時來運(yùn)轉(zhuǎn),她要發(fā)達(dá)了!

“你傻笑什么?”

沈驕充滿疑惑的俊臉在宋翡的面前慢慢放大,致使她的笑容凝固得有些扭曲:“你不是很忙嗎?什么比翼雙飛又化蝶的?!?/p>

沈驕訕訕地看她一眼,笑瞇瞇地變出一只糖兔子,在她的眼前晃了又晃:“給你的。”

5.

事不宜遲。當(dāng)夜,宋翡趁沈驕睡著,披上一身夜行服,直奔青龍會庫房。只要她能確認(rèn)那幾個袋子里暗藏私鹽,她就能完成任務(wù)。

宋翡翻窗入青龍會的庫房,一個側(cè)翻抬頭,竟看見兩名黑衣人正合力搬起一個大麻袋,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與她面面相覷。

真是活久見,安州地霸青龍會竟然鬧賊了!

眼見小賊手里的麻袋是她上午搬過的那一批,宋翡當(dāng)然不允許唾手可得的證據(jù)被不相干的人染指。她急中生智,沉聲威脅道:“大膽,小賊,竟敢夜盜青龍會!你們再不走,我就要叫了!”

本以為小賊們會畏懼于青龍會的殘暴,立即在她的眼前消失,豈料這兩位的心理素質(zhì)異于常人,其中一人還十分自來熟,沖她一揮手,道:“來都來了,一起唄?!?/p>

這是什么情況?宋翡乃混跡岳州五載的資深捕快,從未見過如此勇于現(xiàn)場結(jié)盟的賊。

“噓,有人?!绷硪幻≠\忽然松開麻袋,身法極快地躥到宋翡的身邊,不由分說地將她攔腰抱起,在墻上一個接力,便上了房梁。

“啊……見色忘義!”自來熟的朋友被麻袋砸中腳背,發(fā)出痛苦的哀鳴。

宋翡瞠目結(jié)舌地縮在小賊的懷里,倒也不動不叫,直到某人一臉哀怨地攀上房梁,方才掙脫那小賊,氣呼呼地躲到房梁的另一頭。

三人齊齊往下看,見幾個人提燈入庫房,將那堆麻袋圍了個嚴(yán)實(shí),帶頭的那人皺眉道:“既然已有人闖入,這里便不安全了。你們立刻把貨送去春臾碼頭,替他們裝船,兩清!”

一名小弟弱弱地提醒:“大哥,若是他們不肯走……”

帶頭大哥在火光下露出半張橫肉遍布的臉:“不肯走就一起死!”

那幾人從一堆大米里挑出帶有特殊記號的麻袋,迅速搬運(yùn)開,然后小心翼翼地鎖上庫房。

房梁上的自來熟兄弟倒吸一口冷氣:“豐隆堂堂主竟然是他!你說我瞎……”他伸手去戳同伴,可惜戳了個空。他扭頭一瞧,意外地發(fā)現(xiàn)房梁的另一頭早已劍拔弩張。

“練家子裝弱雞,你還要不要臉!”宋翡羞憤地想起當(dāng)街撈他的那一次。

“當(dāng)時我真沒站穩(wěn),是地上有塊香蕉皮啊。”沈驕摘下面罩,皺眉問,“欸,你怎么來了,你沒吃我給的糖人?”

“我在這里跟我吃糖人有關(guān)系?”宋翡突然猜到什么,面色鐵青,但見不遠(yuǎn)處的某人滿目八卦,只好壓低聲音,問沈驕,“你不會在糖人里加了什么吧?”

沈驕的表情漸漸擰巴起來,強(qiáng)行轉(zhuǎn)移話題:“哎呀呀,你怎么認(rèn)出我的?”

宋翡朝他的袖口一瞥:“青妹妹的蜜糖味。說,你到底往里頭加了什么!”

聽不清八卦的那位舉手打斷道:“喂,兩位,春臾碼頭還去不去?”

宋翡聞言一愣,沈驕借機(jī)躍下房梁:“當(dāng)然去。阿翡,你留下,回去等我?!?/p>

好不容易有了私鹽的線索,宋翡豈能輕言放棄。她跳到沈驕的身邊,壞笑道:“雖然你已另找?guī)褪?,但上頭說了,你我需要互相照拂?!?/p>

“你們在聊什么?我也要聽!”最后躍下房梁的自來熟兄弟興奮地湊過來。

剛才不覺得,如今離得近了,宋翡驟然發(fā)覺此人的聲音甚為耳熟,貌似在哪里聽過。抱著這個疑問,她猝然探出手去,將那人的面罩摘下。

“你、你……”宋翡的周身血液直沖腦門。

“我什么?我是你最親愛的會長呀。”青龍會會長齊二虎莞爾道。

6.

若不是親眼所見,宋翡著實(shí)不愿相信。大理寺精挑細(xì)選的捕快人才,不僅僅與朝中官員有著裙帶關(guān)系,如今更與販賣私鹽的賊寇同流合污,真是世風(fēng)日下。

事已至此,宋翡干凈利落地跪在地上,抱拳道:“小的拜見會長!”

當(dāng)臥底,最重要的是能屈能伸。且不論沈驕的立場,這齊二虎的大腿,她是注定要抱的,碼頭也去定了??墒牵瑔栴}來了,她要如何解釋夜探庫房的事。

正當(dāng)宋翡愁云慘霧之際,齊二虎竟然感慨道:“想必你也察覺那叛徒的丑事,所以夜探庫房。想不到我青龍會竟有如此忠心之人,不畏兇險,單槍匹馬闖庫房。”

這個青龍會會長的腦子貌似不太好使?宋翡雖有疑惑,但情況緊急,她只能順桿往下爬,以求保命:“會長真是慧眼如炬,小的佩服!”

“齊二虎!”沈驕低喝一聲,眉目間似有警告之意。

“雖然本會長與你交情不錯,但豈能容你直呼本名!”齊二虎神神秘秘地蹭到沈驕的耳邊說了幾句,隨即朝宋翡大手一揮:“你,跟著來吧?!?/p>

“小的遵命!”宋翡點(diǎn)頭哈腰地跟在齊二虎的身后,默默地揩了一把冷汗。

這時,沈驕拉住宋翡,低聲道:“你干什么?快給我回去!”

“你個叛徒,別想出賣我。若你敢對齊二虎說明我的身份,我也敢把上頭的密信拍在他面前,小心你黑白兩道都混不下去!”宋翡自認(rèn)徹底看透沈驕的本質(zhì),威脅過后,將其一腳踢開,“離我遠(yuǎn)點(diǎn)!”

齊二虎領(lǐng)著兩人悄悄地在自家地盤翻墻,然后面對墻下的兩匹馬,莫名搖頭嘆息:“阿驕啊,你怎么只備了兩匹馬?”

這聲“阿驕”的語氣聽起來很像傲嬌的嬌呢,夠親密的。宋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迎著沈驕指責(zé)的目光,齊二虎搶先上了一匹馬,甩鞭就跑:“本會長不習(xí)慣與人一騎,你們倆湊合湊合吧!”

宋翡被迫坐在沈驕的身前,與他一同上路。

一路上,沈驕的前胸緊貼著她的后背,連呼吸也斷斷續(xù)續(xù)地噴在她的耳垂上,導(dǎo)致她大氣也不敢喘,十分痛苦。

夜入二更,春臾碼頭仍是人潮熙攘,路人的目光皆投向一艘揚(yáng)州來的花船。

齊二虎兩眼放光道:“哇,我的女神紀(jì)師師!”

你的女神好像跟私鹽有點(diǎn)關(guān)系呢。宋翡堅(jiān)守住了臥底的職業(yè)操守,把話咽了回去。

這時,運(yùn)送私鹽的那伙人推著貨從小巷子里冒出頭,宋翡立即匯報:“會長,他們來了,現(xiàn)在需要小的做些什么?!?/p>

齊二虎清咳兩聲,恢復(fù)正經(jīng)模樣,發(fā)號施令道:“先把馬拴上,找個隱蔽的地方盯著那幾個吃里爬外的東西!看看他們要把贓物送給誰!”

緊接著,三人藏在街邊昏暗處,看著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從花船上下來,與那位送鹽的堂主發(fā)生一番爭執(zhí)后,不情不愿地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票,交給那位堂主。

沈驕冷哼一聲:“當(dāng)場給錢,果真是兩清?!?/p>

齊二虎點(diǎn)頭道:“看這架勢,花船上頭定然藏著打手?!?/p>

“這是人贓俱獲的好時機(jī)。我們?nèi)耸植粔?,我去叫人?!鄙蝌渼傋叱鰞刹?,又回頭,叮囑宋翡,“你跟緊會長,切莫輕舉妄動。”

“對、對、對,跟緊本會長就對了?!闭f實(shí)話,齊二虎的表現(xiàn)在宋翡的眼里更像一個小弟。

沈驕沒走多久,花船便下來人搬鹽了,眼見鹽一袋一袋地被搬上船,宋翡著急了。再這么下去,待花船一動,只怕這證據(jù)要消失在安州城的河道上了。

宋翡急中生智,往懷里掏了掏,對齊二虎露出一個熱情的微笑:“會長哪?!?/p>

“在呢。”齊二虎笑著回頭,見一陣詭異的白霧撲面而來,“喀喀,這是什么!”

“你猜呀?!彼昔淠橹磷永锏拿珊顾帲鎺θ莸乜粗R會長逐漸神志不清。

齊二虎拼著最后一絲意識在懷里亂摸,悲憤道:“你這種人……他們是哪兒找來的。我、我要?dú)⑸蝌溔摇痹捯粢宦洌菩纳涑鲆坏览涔?,直入夜空?/p>

不好!青龍會的穿云箭!

7

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宋翡好歹混過些許日子,知道這穿云箭一旦放上天,不但沈驕和青龍會的人能看見,那船上的人也必然如此。說不定那群販私鹽的家伙狗急跳墻,把那些鹽丟進(jìn)河道,到時單憑那堂主手里的一張銀票,是萬萬定不了罪的。

宋翡把心一橫,快步追了上去,混在絡(luò)繹不絕的路人里,偷偷登上花船。

此花船前后不到五丈,宋翡沒花多少力氣便發(fā)現(xiàn)那伙人藏匿私鹽的地方,可惜等她要下船去通知官府時,卻被剛才那位花船管事給攔下了。

于情于理,宋翡都應(yīng)該逃,奈何那管事已讓打手將她圍了個密不透風(fēng)。

密集而喧雜的腳步聲從岸上傳來,宋翡側(cè)目看去,瞧見屬于青龍會的火把順著街巷而來,也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從一棵樹下爬起。

齊二虎一臉生無可戀,頂著一頭雜草泥土,吼道:“弟兄們,給我把人搶回來!”

一時間,春臾碼頭一片雞飛狗跳,路人與嫖客一同抱頭鼠竄,紛紛將舞臺留給奮起火拼的黑道朋友。

關(guān)鍵時刻,一位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率領(lǐng)無數(shù)官差趕到:“來人哪,全給本官綁回去問話!”

不知是不是官府的人來得太快,那管事持刀的手驟然一抖,差點(diǎn)將宋翡的脖子劃了道口子。宋翡躲是躲過了這一劫,但船身本就顛簸,她一時沒站穩(wěn),不慎掉入河中。

宋翡在水中不斷撲騰,生怕客死異鄉(xiāng)。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時,一雙堅(jiān)實(shí)的臂膀?qū)⑺€(wěn)穩(wěn)地托起,不住地喚著她的名字:“阿翡,阿翡……”

岸邊的火光映著他的側(cè)臉,將他長長的睫毛鍍上一抹金色。

昏厥之前,宋翡恍惚記起,從前,她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家伙。

第二日午后,宋翡恢復(fù)清醒,發(fā)現(xiàn)自己沒睡在牢里。話說那位官老爺不是把他們兩撥人都給抓了嗎?

她心懷疑問,推開房門,看見青龍會的齊會長正坐在院子里與三位衙役打馬吊。

齊二虎一見宋翡醒來,立即喜上眉梢,抱拳作揖:“恭喜恭喜啊,不僅毫發(fā)無損,還正式成為大理寺的捕快,當(dāng)真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一個社團(tuán)老大撞見捕快竟笑得如此愉快?哦,她在做夢。

宋翡冷靜地轉(zhuǎn)身、回房、關(guān)門,回床上接著睡??伤齽傞]上眼,便有人推門進(jìn)來,坐在床邊說:“阿翡,醒了?”

沈驕?宋翡揉揉眼睛,看清他的容貌,接著在他的大腿上掐一把。聽他悶哼一聲,她確認(rèn)道:“不是做夢啊。”

沈驕友情提示:“你該掐的是自己的腿。”

宋翡警惕地挪開幾寸,與沈驕保持距離,但又想問青龍會的事??伤性讵q豫如何開口時,沈驕便替她解惑了:“還是我說吧。其實(shí),青龍會是官家?guī)团桑谖页戳⒅畷r,替帝王先祖做過不少事,開國之后,便成為官家窺視江湖的一雙眼睛,順便替大理寺辦一點(diǎn)小事?!?/p>

小事?不祥的預(yù)感在宋翡的心中泛濫,她耐著性子聽沈驕說下去:“例如,接受大理寺的委托,處理像你這樣多余的捕快。也就是說,青龍會本就不存在販賣私鹽之事,一切只是為了把你打回原州府所尋的正當(dāng)借口?!?/p>

“多余?”宋翡抓住重點(diǎn)。

“是的,多余?!鄙蝌湏蠐媳羌?,有些難以啟齒,“今年各州府選拔上來的捕快實(shí)在太多了,遠(yuǎn)遠(yuǎn)超出大理寺的配置需求,可大理寺又不能隨意把符合標(biāo)準(zhǔn)的捕快直接退回去,只得想了這個法子,弄個莫須有的案子,設(shè)定時限,堂而皇之地將過往案件偵破率較低的幾個捕快篩選排除。你是其中之一?!?/p>

雖然宋翡承認(rèn)自己沒破過多少大案,但這番說辭,她豈會輕易相信:“證據(jù)呢?”

沈驕拿出一沓微微卷起的油紙,宋翡一眼認(rèn)出那是她一個多月以來傳給上頭的所有密信,除此之外,他手里還有一封信。她打開一看,確實(shí)是大理寺的文書,文末的印鑒,她最熟悉不過。其中列明此次篩選排除的捕快的名單,最末尾的便是她的大名。

“原本青龍會私鹽一事確是無中生有,但半個月前,安州出現(xiàn)私鹽,還因此傷了幾條人命。根據(jù)線報,竟是青龍會內(nèi)部出了紕漏。于是,寺卿大人命我隱瞞身份進(jìn)入青龍會,聯(lián)合齊二虎查明真相。而你并非大理寺捕快,自然不必參與此事?!鄙蝌溄K于將這次的事件和盤托出。

太好了!假如齊二虎真沒作奸犯科,那么,沈驕既非賊,亦非叛徒!

等等……她的重點(diǎn)好像錯了。

整件事的重點(diǎn)不該是她被耍了嗎?她像個傻子似的在青龍會里偷偷摸摸了一個月。

宋翡質(zhì)問道:“既然不必參與,那你們還帶我去春臾碼頭?我去都去了,把真相說說很難嗎?”

——害得她把蒙汗藥吹得齊二虎一臉。

“我是真的不想帶你去,但那時齊二虎跟我說,除非你在私鹽一事上有功,否則注定被打回原州府。那么一來,我又很難再見到你了。如今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忍辱負(fù)重,更愿意冒死上船,寺卿對你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允許你留下了?!鄙蝌溦f著說著,發(fā)覺宋翡的眼神有點(diǎn)異樣,于是反復(fù)思考方才說錯了什么。

“為什么是‘又?”宋翡探究地盯著他。

沈驕挑起眼角,問她:“你當(dāng)真不記得我了?”

記憶上方籠著一塊巨大的黑影,宋翡如實(shí)地?fù)u了搖頭。

沈驕痛心疾首道:“真是絕情啊?!?/p>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齊二虎高聲道:“衣服還穿著吧?我要進(jìn)來了!”

8.

一個月后,宋翡因稽查私鹽有功,正式加入大理寺,留京任職。

恰逢休沐日,宋翡尚在睡夢中,忽聞門扉下邊似乎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起身一瞧,發(fā)現(xiàn)有人正艱難地將一張字條往門縫里塞。

宋翡開門一看,驚道:“齊二……會長,你怎么來京城了?”

齊二虎尷尬地笑了笑,索性收起字條,坦言道:“上頭讓我來商討安州附近剿匪的事。欸,你看見阿驕了嗎?我找他呢?!?/p>

宋翡智商在線,自然不信他的鬼話,答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那日,沈驕一句關(guān)于“絕情”的控訴后,便被齊二虎叫了出去,自此一去不回。后來再打聽,才曉得他被急召回京,目前在京城西郊馬場。但這么近的距離,他愣是不肯來見她。

眼見宋翡賭氣關(guān)門,齊二虎雙手死死地扣住門板,著急地往門里擠:“是他怕你擔(dān)心,讓所有人瞞著你。你聽我說,從一開始大理寺就催他在青龍會趕你出局,以免耽誤正事,但他沒聽,作為你的上級聯(lián)絡(luò)人還欺上瞞下的。他一心護(hù)短,只想把你留在京城?!?/p>

宋翡的手勁軟下來,追問:“什么上級聯(lián)絡(luò)人?”

“就是你的‘上頭呀。你也不想想,要不是這樣,他哪來你那么多密信?!饼R二虎斂起袖子擦了擦一頭的大汗,“他被罰去西郊馬場刷馬了,得連刷兩個月,其間不得離開。幸虧他緝私鹽有功,外加沈侍郎替他求情,否則至少刷上半年?!?/p>

宋翡震驚了。沈驕?zhǔn)撬纳纤荆?/p>

“還記得你上回來我房里偷東西嗎?那回原本是遵照大理寺的意思讓你失手被擒,借機(jī)把你裁掉,打回原州府。而他作為你的上級聯(lián)絡(luò)人,卻因?yàn)槟愕囊痪湓?,出手幫了你。這是違例,自然要受到懲戒。對了,聽說他頭一天晚上興奮過度,把他家有幾畝地都一股腦告訴你了,嘿嘿,阿驕他家到底有……喂喂喂,你跑什么呀!”齊二虎扒拉著門框勉強(qiáng)站穩(wěn),宋翡又突然站到他的面前,嚇得他心驚肉跳,“你、你想怎樣!”

“給我聽著,以后不許叫他阿驕!”宋翡說罷便走。

入夜,西郊馬場。宋翡躲在一棵大樹后,眼巴巴地望著那個認(rèn)真刷馬的美男子。

顏若舜華、姿若云岫,一切都是初見的模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地方真的很臭。

為了守住女兒家的矜持,宋翡自是不愿主動現(xiàn)身,她只盼沈驕能往這頭瞧上一眼。

最終,宋翡被蚊子鬧得不行,忍不住拾起一顆小石子,瞄準(zhǔn)沈驕的腦袋砸去。誰知他側(cè)身一閃,竟然避過了。

宋翡一個跨步,站到沈驕的正對面:“不就是刷馬嗎!有什么好瞞的!”

木架上放著一只燈籠,在沈驕的臉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黃。他說:“照你的性子,若是說了,你還不得跑來陪我一起刷馬?!你看,現(xiàn)在就是?!?/p>

宋翡愣怔著注視這張臉,記憶深處浮起一團(tuán)熠熠的光,像那日火光中的側(cè)臉,像四年前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梨花里,那個在月光下的提燈少年郎。

“想起來了?”沈驕丟了鬃毛刷子,擦凈雙手,走到她的面前,“四年前,我也是選拔上京的捕快。那時在原州,我的盤纏被搶,是你追出五條街幫我奪回來的。要是沒那筆錢,我就錯過那次機(jī)會了?!?/p>

“是你!”宋翡有些羞赧,那天溺水昏得不省人事,醒來后又一時氣急,竟沒去深想對沈驕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入安州那天,在街頭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差點(diǎn)說漏嘴?!?/p>

沈驕的話令宋翡愈發(fā)羞愧,仿佛自己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渣。她雙頰泛紅,眼睛閃爍著四處亂瞟,沒話找話道:“還有幾匹要刷?我很閑……嗯!”

沈驕的唇一觸即分,含笑道:“陪著我就好了?!?/p>

“這……怎么好意思?”宋翡低著頭,直揉手指頭。

“你不是嫌臭嗎?”沈驕看著大樹,抬了抬下巴,“你一直捏著鼻子呢,我都看見了?!?/p>

“閉嘴吧你!”宋翡怒瞪一眼,仰頭望天。

嗯,今晚的星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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