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水梅

晃動的深秋

公共汽車載著九龍江畔的暮色

晃動。松弛的神經(jīng)

重新贏回了審視的資格

閉目養(yǎng)神

不計其數(shù)的閑言碎語

牽動愛與哀愁

流年，漾開深秋的氣息

我確信你是以語言為生的人

現(xiàn)實變得那么不確定

偶然開始閃爍

想象急速啟動

一個急剎殘忍敲碎幻像

巨大的緊張臨空而降

均勻的時間變得崎嶇兇險

事實上，我無論如何做不到

放棄對這個深秋的眷戀

等待

叢叢盛開的白薔薇紅玫瑰

從乳白色的矮圍墻里

攀越出來

在蜘蛛吐絲的無風的晴日里

從容地

把下午釀得很香

我把自己交給船

船把自己交給虛無

完整無憾的虛無

短暫而永恒的過程

一切都純粹而透明

再也睡不著了

就將自己擱淺在夜的礁上

從容地整理自己的靈魂

花的心事

是誰，催一陣急雨？

一屋子的燈光，

明亮而溫柔，

不曾忘卻的剎那和永恒，

勾連出那么多的心事。

雨點，打濕了她的花樣，

卑微的，跌宕起伏的和傷筋蝕骨的，

沉默時心事篤定，

喧鬧時心事篤定，

不知為什么排不開那薄薄的凄涼。

你的驕傲，證明了一個命題，

比不安更不可直視的是花的心事……

如果

如果身影在林間越來越小

而野草肆意瘋長

那只會讓我回想起你

想起也許會在老宅相遇

如果午后的陽光照在臉上

而小小牽?；ㄔ陲L中搖晃

走了這么遠

一腳在前，一腳在后

踏著落葉，穿過小橋

如果連藤蔓都糾纏不過

老樹重新又抱住它

那只是為了讓你停下腳步

等待一場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