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磊

摘? 要：從中國古代政治文明產生以來，良吏群體隨之產生，本文從先秦到兩漢不同時期的吏治標準，分析當時的吏治狀況，從而對當時的政治經濟狀況得到另一個角度的認識，并總結先秦到兩漢良吏群體的整體特征。

關鍵詞：良吏;循吏;酷吏;吏治

什么是良吏？從字面上來看，即為“賢能的官吏”，但在實際情況中，一位官員是否可以被評價為良吏是不易確定的。在正史中，首先為良吏做記載的是司馬遷的《史記·循吏列傳》，該傳所記5位官員，楚國的孫叔敖楚王正確調整幣制、修改車制，引導山民合理采伐，使百姓“各得其所便，民皆樂其生”。鄭國的子產“為相一年，豎子不戲狎，斑白不提掣，童子不犁畔”。魯國的公儀休奉守廉潔，不受贈魚，并不營產業(yè)，避免與民爭利。而楚國石奢、晉國李離因未盡到職責而不惜自殺謝罪。這些為官的做法反映了司馬遷對于賢能官員的理想，即：①教化民風，穩(wěn)定社會;②與民休息，不與民爭利;③廉潔自律，不收受惠贈;④恪盡職守，遵循法理。正如在本卷開篇司馬遷的敘述：“法令所以導民也，刑罰所以禁奸也。文武不備，良民懼然身修者，官未曾亂也。奉職循理，亦可以為治，何必威嚴哉？”也就是說，這里所說的“循吏”指的是“奉職循理”，不胡作非為?！胺罘ㄑ碇?，不伐功矜能，百姓無稱，亦無過行?！痹谒抉R遷的觀念中，這樣能遵循法理情理的“循吏”就是“良吏”。

司馬遷所處的時代是漢朝實現(xiàn)全國統(tǒng)一百余年以后，隨著政權的穩(wěn)固，地方豪強勢力也逐漸膨脹，這種力量很容易成為社會的不穩(wěn)定因素，此時更需要代表國家權力的鐵腕官員來推行對地方的管理，則帶有酷吏性質的官員會越來越多，“酷吏與循吏基本上是不同時代的產物，凡是循吏輩出的時候，酷吏就少一些，相反，凡酷吏大量涌現(xiàn)的時候，循吏卻寥若星辰了。”酷吏崇尚嚴刑峻法，用嚴苛細密的法令處理事務，也不乏憑個人好惡來作殺伐決斷的?！妒酚洝放c《漢書》中所記酷吏，其政治作用可以說是毀譽參半的，而即使是《漢書》中的循吏也與先秦循吏大不相同。漢代早期的官員，以《史記·酷吏列傳》中的郅都與《漢書·循吏傳》中文翁為代表，兩人居于文景后期，郅都“勇有氣，公廉，不發(fā)私書，問遺無所受，請寄無所聽?！备矣谥毖詣裰G，懲處犯罪的豪強元兇，不畏高官顯貴，使其所管地區(qū)社會安寧，路不拾遺。文翁則推行教育，用儒家經典訓練低級官吏和學子，是所治的蜀郡民風逐漸轉變。從郅都和文翁身上可看出，西漢初發(fā)展至文景后期，地方官員既需要在地方上用儒家經典推行教化，也需要對已經有上升勢頭的豪強勢力加以堤防。這種吏風的轉變到漢武帝時期達到極致，酷吏在此時發(fā)揮了巨大作用。漢武帝時期的酷吏奉行嚴厲冷酷、打擊面非常大的手段來處理不法行為，使得人人自危。這種方式對于當時的社會狀況是有效的，但很容易矯枉過正。

漢武帝時期以后，為處理漢武帝時代留下的積弊，在官吏的任用上，顯然不能再一味用只知嚴刑峻法的酷吏，而需要那種既能妥善處理社會矛盾，又能鼓勵生產、促進民風、穩(wěn)定社會秩序的良吏，在此時期，對官吏的評價已逐漸成型。在班固的《漢書》中為循吏與酷吏分別列傳，呈現(xiàn)出了漢武帝時代之后漢代的吏治狀況。在此時，官吏的任用標準是能夠妥善的治理其所轄區(qū)域，漢宣帝強調：“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亡嘆息仇恨之心者，政平訟理也。輿我共此者，其唯良兩千石乎！”他對官員的要求非常明確，即“政平訟理”，這樣的施政方針也可以使人理解漢代中期的復興。但是在班固的理念中，良吏的概念甚至比司馬遷還要理想化一些，即“所居民富，所去見思，生有榮號，死見奉祀，此廩廩庶幾徳懷君子之遺風矣?！卑蚜祭襞c君子畫上了等號，所以，雖然他說“是故漢室良吏，於是為盛，稱中興焉?！钡恰稘h書·循吏列傳》中，只記載了6位官吏，其中還有一人名不副實。這六位官員，都是從地方小吏起家，雖然管轄地區(qū)稍顯偏遠，如文翁治理蜀郡，龔遂治理渤海，召信臣治理九江，但都身體力行的教化風俗，培養(yǎng)人才;厲行節(jié)約，開源節(jié)流;促進生產，改善民生。此外，他們雖熟悉法令條文但始終用寬和的方式行政，這是這些官吏的中心特點。

進入東漢時期，經過西漢末年多年戰(zhàn)亂，隨著新王朝的建立，社會經濟亟需恢復發(fā)展，而同時又存在地方豪強勢力龐大的社會情況。在《后漢書·循吏傳》中，共列舉了12位官員，在東漢初，漢光武帝帶頭推行勤儉節(jié)約、關注民生的主導下，這些勤政愛民的良吏紛紛得到任用，在《后漢書》中，循吏的數(shù)量也超過酷吏，可見此時對良吏的要求是基于能使社會生產恢復，使百姓得以休養(yǎng)生息。與循吏相對的酷吏最突出的特點，是在打擊地方豪強，包括皇親貴族、地主望族、外族勢力，體現(xiàn)出他們執(zhí)法嚴格，這實際上是在社會不穩(wěn)定因素較多的情況下，用嚴厲的手段恢復社會秩序，也是官吏根據(jù)實際情況做出的選擇。

在東漢初，在皇帝的帶動下，官吏的行政風格得到發(fā)揮，可以用《后漢書·循吏傳·王渙》中的一句話總結，即“以平正居身，得寬猛之宜”，處事公正，方法寬嚴并濟，能嚴格遵守法律但又不失寬和大度。這種風格不論在循吏中還是酷吏中，在中央還是地方都有所體現(xiàn)，體現(xiàn)出此時一個良吏應有的標準已經成型。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漢光武帝的提倡節(jié)儉，對官吏的廉潔作風第一次有了提倡，尤其是一些執(zhí)法嚴格的酷吏，《后漢書》記載他們家無余財，如董宣去世時家中只有大麥數(shù)斛、敝車一乘，周紆“廉潔無資，常筑墼以自給?！边@也是酷吏在嚴格執(zhí)法中為避免落人口實、授人以柄而做出的舉動。

通過對《史記》《漢書》《后漢書》三部正史的總結，我們可以總結出先秦到兩漢時期良吏的基本特征：①處理問題從社會實際出發(fā)，注意減輕百姓負擔，代表人物先秦子產;②忠于職守，嚴格按照法令行使本職工作，代表人物先秦石奢、李離;③熟悉法律條文，善于處理重大緊急案件，代表人物西漢張湯;④積極推動教育，教化民風，培育社會文明風氣，代表人物先秦孫叔敖;⑤重視農業(yè)生產，興修農業(yè)設施，推動社會生產力的發(fā)展，代表人物東漢王景;⑥剛正不阿，不畏權貴，用強硬手段打擊不法勢力與異族入侵，代表人物東漢董宣;⑦剛柔并濟，根據(jù)實際情況采取相應手段，西漢黃霸。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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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東漢）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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